这晚,陌无双睡不着,她盘算了一晚上。第二天等苏洵刚操练完,便迫不及待地把计划说给他听:“我和离鸢,就是关着的那个小女孩一起进城。你可以派精锐部队拿着离鸢画的良田大概位置,乔装成漠城里的西朗人混进去。”
“那我们约定个时间,你们和我派出的暗锐分头出发,三天后子时,你先烧掉他们的粮仓,发出成功信号后,暗锐同时烧田,然后由卫将军率领大军趁机攻其不备一举攻城。”
陌无双高兴地拍拍苏洵肩膀:“兄弟不错啊,有默契!”
“嗯~你叫我什么?”
“额,王爷,王爷英明。”陌无双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很低:我现在在封建社会,他是王爷,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苏洵捏住陌无双下巴尖,把她头抬起来,和她四目相对。许久,苏洵笑了一下,他凑近说道:“不必客气。但不做你兄弟,可好?”
陌无双小脸一红,越发可爱。她心里开始小鹿乱撞:讨厌!又撩我!
这两天,离鸢没闲着。她煞有其事地教苏洵派来的暗锐部队学习漠城里西朗人的习惯,口音等等。陌无双则旁听、监督、更不忘瞎指挥。为了不让陌无双捣乱,苏洵在众目睽睽下不顾陌无双乱挣,连拉带拽把她拎回营帐。
出发那天,苏洵早让明一给陌无双准备好了包袱,里面有银两,干粮,还有一支信号弹。苏洵把她俩送到军营门口。他看着陌无双,有千言万语堵在嗓子里不知从何说起。半刻,才说出三个字:“小心点。”陌无双点点头,和离鸢手拉手蹦蹦跳跳向漠城出发。等她们走远,苏洵也派出了乔装好的暗锐。
一路上离鸢给陌无双讲了很多狄蛮的风俗,俚语。俩人说说笑笑走走停停,约莫晌午,走到了漠城门口。满目疮痍的城墙被战火熏得黝黑。城门两边站着看门兵,严查进城的每个人。从衣着到相貌甚至口音。离鸢叫陌无双跟在她后面依样画葫芦。陌无双点点头,顺利进城。
进城后,街道上空荡荡地,旁边的房屋透出昔日的繁华,而现在只有满眼的破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群衣衫不整的小孩,围着她俩,盯着她俩的包袱咽口水。陌无双最见不得这样的场景,二话不说解开包袱把所有的干粮都分了出去,连银子也不落下。离鸢拦都拦不住。得,反正到城里了,战争中钱最不值钱。干粮也可以再找。很快,除了信号弹,陌无双分完了所有东西。她看着小孩儿们拿着干粮、银子,唱着歌谣跑开,心里非常高兴。殊不知她已经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
在太阳落山前陌无双和离鸢终于找到一个勉强能住人的废弃客栈。
“陌姐姐,我们进城怎么不去打听消息啊?”
“怎么?你想刚进城就被抓啊?做个土豪不香吗?咦,好脏,上楼看看。”
“还土豪,我们带的银子都没了!”
“没关系,会有办法的!二楼这甲字号房不错,就这间!累了,睡觉!”
……
夜深人静,两个黑衣蒙面人靠在客栈门口窃窃私语,
“大哥,那个有钱女人真住这儿吗?”
“我跟一下午了,没错。”
“大哥,真要这样吗?帮里要知道就……”
“这年头捞一票算一票!奎榜,抽刀,把那娘们儿绑了,捞点油水。”
两个蒙面人蹑手蹑脚进了客栈准备上楼。突然一个红衣女子从眼前飞过,用传音入密幽幽说道:“哼,小喽罗只知道干这些下贱勾当。”
奎榜提一口真气同样方式回敬:“鬼娘子,你不在药谷种花草,出来瞎捣什么乱!”鬼娘子停坐在客栈底楼的梁上,媚眼微斜,一脸妖娆,“呵,怎么,奎林,奎榜,帮主不在,基本礼数都忘了?”奎林把手一叉不服气:“你在赤麟帮里也就一散仙,休想妄自尊大。鬼娘子,今天可别坏我俩好事,否则……”鬼娘子冷哼一声,面朝奎林倒挂在梁上,红衣飘飘,“否则就打一场,看谁碰一鼻子灰。”
嗖,三枚银针从底楼乙字号房飞出,分别向鬼娘子,葵林,葵榜面门扎去。银针带出的力道逼得他们狼狈躲闪。三人定定神,朝插在身后木柱里的银针一看,顿时如耗子见猫,齐刷刷低头单腿跪地。乙字号房里,一个男人用传音入密训斥道:“你们三个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乱放什么屁!鬼娘子进来,剩下的,滚!”
奎林、奎榜面面相觑,退出客栈。鬼娘子依言进屋。屋里没有点灯,一个人影藏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鬼娘子向人影方位深深一拜:“不知帮主在此,刚才打扰了。”人影挥挥手,“我命你接近楼上的女人!”说罢,一个令牌飞出,刚好在鬼娘子手边卸掉内劲。她顺势一接,一个一寸见方的黑曜石上一条飞龙呼之欲出,正是赤麟帮的圣物玄龙令。
“玄龙令一出,帮中莫敢不从。”
“谢帮主!属下还有疑问,楼上的女人真是她吗?”
“通天先生不会算错。今天你就住这儿,为了齐月国,护她周全。”
“属下遵命!”
……
陌无双睡得很好,她丝毫不知今夜围绕着她发生了什么。天大亮的时候,她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缓缓起床:“离鸢?离小鸢?小离鸢?人呢?”陌无双赶紧下床,在客栈到处找,可是离鸢的一根头发丝都没发现。鬼娘子在乙字号房里微微一笑,看准时机开门出来,正好和陌无双撞个满怀。
陌无双定睛一看,这女子身穿红衣,约摸二十六七岁年纪,一张瓜子脸,娥眉修长,眼波流转,双唇含春,肤白容美、风姿绰约,真真儿一个大美人儿。鬼娘子先开口:“姑娘没伤着你吧?干嘛这么着急?”
“姐姐可曾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是我妹妹”
“这可没瞧见,不过我听说城西有个专帮寻人的杨二。你可以去找他。”
“多谢姐姐,请问如何称呼?”
“我的姓有点渗人,不提也罢。”
陌无双对鬼娘子点头笑笑,转身向城西奔去。
城西是伤兵和无家可归的难民聚集地。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城里的女人都避之不及。陌无双在这些人之间穿梭。那些男人看到她,纷纷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小娘子,好白啊,哥哥我心痒……”陌无双扫一眼这些人,左手抓住一个贱样十足的男人的衣领,右手露出微泛寒光的袖剑抵在他脖颈处。她虽没功底也装装高手的样子吓唬一下那男人:“说,城西杨二在哪里?”
“小娘子想知道?那脱光让我们哥几个舒服了,我带你去。”旁边四个痞子听着来了兴趣,调笑着围过来,那男人得意地伸手去脱陌无双的衣服。陌无双面带惊慌正欲躲闪,一枚暗器夹着内劲打在她的手肘处。使她手肘惯性地往左一划。只听“啊!”一声惨叫。那男人的脖颈出现一道血痕。他头一歪,斜倒在地上,瞪大双眼抽搐着。霎时间,血噗噗往外冒,不一会断了气。那几个痞子欲上前帮手。嗖嗖嗖嗖又有四枚暗器飞出,分别打向四人膝盖。四人吃痛,重重跪在陌无双面前。陌无双趁势揪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痞子,“杨二在哪儿?”那痞子抬手指向城根一吃食摊,结结巴巴地说,“那,那就是,杨,杨二。”
陌无双顺着所指方向走去。吃食摊前横七竖八堆着烤好的面食,锅里炖的肉汤冒着热气夹杂着香味,让人垂涎。一个穿灰粗布的男人,一边护着自己的买卖一边驱赶寻香过来的小孩儿,“走走走,没钱还想吃?都到树根底下挺尸去!”陌无双冲他喊了一声:“杨二哥!”
“干啥?有钱请坐,没钱哪来哪待着。”
“麻烦你帮我寻个人!”
“寻人?这年头寻尸体更容易。不吃赶紧走,别挡我做生意。”
陌无双吃了闭门羹,站在杨二的摊前不知所措。“呵呵,杨二哥,这年头还有啥生意啊?”杨二寻声望去,一名女子正朝这边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