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坐好,把红布又从新蒙在头上,闭上双眼。王师傅喝了一口水,拿起了鼓,开始慢慢的敲了起来。嘴里的唱词和曲调,明显有了变化。这是接地府仙家,所以这个曲调显得很悲凉,让身边的人听着,都不由自主的心生悲痛。
我身体微微的颤抖,幅度没有之前那么大,就是感觉心里憋屈,心口像堵了一个大石头。忽然之间嚎啕大哭,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流。这时候王师傅嘴里唱着:“敲锣打鼓请神仙,让我想起哪一个,想起地府那些老修仙。我说冤魂那,冤魂.冤魂.冤魂那,命归阴曹去地府。一把黄土把你埋,一关走到土地庙,二关到了黄泉路,过了黄泉路,再到望乡台。恶狗金鸡野鬼过,辗转到了地府前,判官打开生死簿,你的生平历历全在目,阳寿没劲丧了命,只能让你去修仙......”
他越唱越悲痛,我是越听越凄伤,就一会的功夫,泪水已经打湿了我的上衣。不单单是我在哭,老爹老妈奶奶都哭了,就连晓雪他们几个人,也受到的氛围的影响,眼睛里也都流出了眼泪。王师傅唱了好长时间之后,放下手中的鼓,对着我就问道:“孙门府那位地府仙家啊,都知道你们冤魂苦,上来哭一哭就算得,咱们今天办的可是军堂大事,您老要烟还是一碗清水?”我摇摇头,在嘴里发出了孩童的声音:“我们啥也不要,心里就是憋屈,我们两姐们才三四岁啊,我们就见了五言佛,命苦啊......”又是一会嚎啕大哭,谁说话也不听。还是王师傅唱了几句劝仙词,我这才平复了心情,告诉他们到底是谁。在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两个四五的女孩子模样,我也不认识啊,对于这两位,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一个女孩子困住我的嘴窍,说他们两个是我的姑姥姥,四五岁的时候就死了,也不知道害得什么病。在死了以后,家里大人直接就给埋了。现在的家族后代,连他们坟墓都不知道。按照这么算来,都已经去世快八十年了。至于他们的名字,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更别说别人了。老妈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以前听姥爷说过,家里确实有这么回事。最后王师傅给她们两个,分别起了名字。两位也是认可了名字,之后就上了堂口,从我的身上闪了出去。黄天乐问我是不是身体寒冷,我点点头。说完黄天乐再次上了我的身,把我身体的几个大窍,统统都窜了一遍。把地府仙家的阴寒之气,都给蹿了出去,我这才感觉身体暖和了许多。不一会我的身体,就又来了刚刚的感觉,身体发冷手心冒汗,头还特别的疼。脑袋迷迷糊糊,嘴角向上倾斜,这次心里没有感觉到委屈,反而有一种亲切的感觉。王师傅没有敲鼓唱词,直接就开口问,来的是哪位仙家。这次我开口说话,到是很自然:“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之后,不过一捧黄沙,只有青山依旧!”听这话说的,上我身的这位家族长辈,还挺有文采的。他说是我爷爷的爷爷,报出了名号,要真是这个辈分的话,我得叫他高祖。王师傅立刻问我的奶奶,知不知道这个人。
我奶奶翻开陈旧的家谱,往上一找,还真就有这个名字。王师傅对我的高祖说:“您是清风堂的教主老悲王嘛,或是有什么话要嘱咐的。”我的高祖说:“不做什么职位,堂单上留下名号就好,说上几句话便可。”高祖说话字正腔圆:“百善孝为先,不可作恶事,为人处世,一定要心存善念。要不然不等因果轮回,我就要亲自教训这小子。”说完这几句话,就闪出了我的身体,这次我的寒冷感觉,没有那么强烈,我就没有让黄天乐,再上身给我窜窍。
身体还是微微的颤抖着,我豁然看着我的奶奶,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从我嘴里发了出来。笑呵呵的开口说:“老妹子啊,多年不见了,别来无恙啊。”我奶奶沉默一小会,就开口问道:“是不是孙大哥家的老姐姐啊?”我一个劲的点头,这位地府仙家,原来是我的大奶奶。就是在张老板那次,陈五给我讲的那个故事,里面就提到过她。还有我出生的时候,来过我家的那位大奶奶。大奶奶和大爷爷活着的时候,就是出马顶香的,这次来到堂口上,做了清风堂教主老悲王。
大奶奶和奶奶聊了一些家常,抽了一颗烟,喝了一碗清水,交代了几句话,就闪出了我的身体。接着又来了几位,都是我太爷爷辈的。这些人生前的性格,一些爱好行为方式,奶奶还都记得,所以都没有出现什么差错。出马立堂口,最重要的,也最为关键的,就在于清风堂口,不能出现差错,所以我奶奶在场,避免了很多的意外。
之后又是敲鼓唱词,这一次我身体的抖动,又变得不一样了。我觉得全身的骨头,好像散架了一样,坐不起来。就就像爬行的动物一样,在土炕上来回蠕动。随着老仙开口报名,我才知道来的是蟐蟒蛇家仙家。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影像,大海波澜壮阔,狂风怒吼,好多的些仙家,悬浮于大海之上,威风凛凛霸气冲天。大概又过了两个小时左右,所有的仙家才算是报名结束。王师傅打开了我的道家仙门,佛门慧根。最难得一个环节,已经结束了,剩下来的就是写堂单,再摆供品供堂单。老妈和老爹他们去做饭了,这也都快半夜十二点了,大家也都饿了。
等一切都结束后,我们一些人吃完饭,送走了王师傅他们两个人。临走前王师傅告诉我,三天以后让我去他家一趟,我点头答应了。由于太晚了,李大师就带着老四和潇潇去了县里,找宾馆睡觉。明天早上再来接晓雪,一起回H市。晓雪帮着老妈收拾屋子,我自己走到堂单前,心想总算办完了。没等我再多想别的,黄天乐就出现了。他教了我几句口诀,帮我打开天眼,见见堂子里的各位仙家,告诉我别害怕,他们都会幻化人形的。
我打开了天眼后,再看向堂单,这哪里只是一张,写满了名字的红布啊。这简直就是另一个时空维度啊,难道这就是科学,所说的异次元空间维度嘛?我看着他们这些仙家,有的在空间楼阁里整理屋子,有的则是像在深山古洞打坐修炼,还有个几个成群,像是在交流什么,还有的在吃着东西。我看到了一处,感到好奇,我就停下了目光。黄天乐告诉我,这是蛇家长辈的住处,她老人家正在炼丹。他说我出生时吃的丹药,就是这位老前辈给的。
这位蛇家老前辈,也察觉到了我。老前辈从堂单里,缓缓的走到我俩面前。我拱手失礼:“老前辈好,小子谢谢当初赠药之恩。”老前辈很和蔼可亲,笑呵呵对我说:“弟马不用这般客气,称呼我蛇老太太就好。也不用谢我,我让天乐给你丹药,也算我还你的当日的一点恩情。”我有些不解,不明白她说的恩情,到底是什么。蛇老太太只是说,这个恩情不在我这一世。她急着回去练丹药,说完之后,又回到堂单的楼阁内,接着去炼丹了。我问黄天乐是怎么回事,黄天乐说我上一世,是佛门中人。在山上砍柴,从猎人手里救过一条小蛇。那条小蛇就是她的小孙女,所以说这次赠药,就当还一点恩情。哦哦,原来是我上辈子的事。那这位蛇老太太的年纪,那得多大岁数了。黄天乐说他不清楚,只知道这位老前辈很厉害,道法不但深厚,而且炼丹术更是无人能及。我问黄天乐,知道蛇老太太得小孙女,后来怎么样了嘛。他说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上堂口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没来。这时候我就看见一位老者,不急不慢来到我俩面前,一看是掌堂教主,我学着黄天乐的样子,赶紧行礼问好。
掌堂教主胡一仙,让我俩不必客气,他把黄天乐给打发走了,这是有话要对我说啊。他对我摆摆手,意思是不用多礼,又对我说:“以后你就叫我师父,以后有时间了,我再好好调教调教你,教你点真本事。”我直接跪下扣头,说了一句拜谢师父,这也算行了拜师礼了。他让我躺在土炕上,让我告诉家里其他人,不能进屋子里来。我按照师父说的,闭上双眼,调整呼吸。我听见师父嘴里念着咒语,就感觉我的身体发轻,好像飘了起来,然后又落在了地上。
师父叫我睁开眼睛,我睁开眼睛那一刻,我看见土炕上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躺在那里。我心里很吃惊,没等我问师父,他就解释对我说:“你这是灵魂出窍,现在消耗你的精神力,所以时间不能太久。”说完就拉着我的手,走进堂单里,来到一个宽敞宏伟的大厅。师父告诉我,这就是各堂营教主,商议事情的大殿,我师父就坐在最中间,最上边的座位上。
师父坐在椅子上,俯首对我说:“你先不要去考虑,我们这些仙家,为什么会找上你当弟马。你也不要整天想着,和仙家有关的事情。就当自己还和以前一样,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我点点头答应了师父,不过我心里还是好奇,为什么嘱咐我这些。师父还叮嘱我,三天以后,去王师傅家里去一次。我问去他家干什么,师父说等以后再说。在大殿里没有呆太长时间,师父就让我回去。然后朝着我的灵魂一挥手,身体一股失重的感觉传来,忽悠的一下我就醒了,看看四周的环境,我知道灵魂回到身体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