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春院,县城最有名的烟花之地。
每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便有三三两两的男人闻香而至。
有商贾,有文人墨客,也有江湖侠士。
这晚,吴风岚带着假装他仆从的胥门镇人,找到老鸨,点名要见白牡丹。
吴风岚身形挺拔,气势十足,又有仆从相伴,老鸨热情的将他带了进去。
也是凑巧,华灯初上,白牡丹门庭尚冷,两人很快便变见了面。
白牡丹姿容清丽,流落风尘却带着一股书卷味,不像风尘女子,更像是大家闺秀。
吴风岚一脸色眯眯的盯着她,当着老鸨的面问道:“不知包下姑娘整整两个足月需要多少银子?”
老鸨眼神倏然大亮,笑得令人胆战心惊。
“公子放心,牡丹一定能给您一个公道的价格。”
白牡丹附和着浅浅一笑,却是黛眉轻皱,“公子恩宠,牡丹不胜感激,只是这每月十五、十六,牡丹恕难从命!”
老鸨正要说什么,似乎突然醒悟过来,“公子能否留出这两天。”
“难道这两天是姑娘的月事?”
吴风岚露出遗憾的神色,似乎十分动情,“自本公子见到小姐便惊为天人,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小姐就不能成全在下吗?”
白牡丹微微羞红了脸庞,轻启朱唇,“若真是那......那几日,抚琴弄舞陪伴公子自是无妨,妾身不瞒公子,十五、十六这两日有其他恩客,此人奴家得罪不起,即使公子拿出金山也万难从命,其中原委恕妾身难以启齿。”
吴风岚直直地看着她,眼光灼灼,“那恩客,可是天狼山大当家?”
黄玫瑰没有做声,老鸨倒是低头怨道:“不是那杀千刀的,还能是谁?”
老鸨刚说完,忽然有些警觉,“公子,你这又从何得知?”
按理说,这大当家与白牡丹之间的事非常隐秘。
为了不暴露行踪,大当家约定每月十五或十六暗夜时分来此,此事只有老鸨跟白牡丹知悉。
吴风岚立即从怀里拿出那方汗巾,便说了在天狼山的经过。
最后,他也没有隐瞒,“未见姑娘时,便想着利用姑娘除掉此人,如今见到姑娘,在下更是定下了除掉此人的决心。”
“只要姑娘跟我配合,在下可保十拿九稳,到时候,赏银分姑娘一半如何?”
老鸨闻言大喜,深点其头,见白牡丹没有反应,又伸手拉扯了一把。
白牡丹长叹一口气,富贵险中求,也只好如此。
......
十六这天暗夜时分,天狼山大当家果然急不可耐地来了,一月一次的相会早使他望眼欲穿。
他这一趟可是颇为不易,想要他项上人头的不在少数!
奈何白牡丹这样的可人儿让他割舍不下。
虽然有想过绑上山做压寨夫人,但大当家自诩是个斯文人。
白牡丹的房内香气扑鼻,微暗烛光隐隐绰绰,香榻上侧卧一人,金丝被盖露出婀娜身形,令人垂涎不止。
乔装打扮的大当家不再细看,推门而入!
看到眼前美人心花怒放,扑上前一把抱住,口中叫道:“小心肝,可想死我了……”
正要再有所动作,却是感到头晕脑胀,浑身无力。
突然,床上那人翻开被子,哪里是什么白牡丹,而是白面书生吴风岚!
只见他用布条掩着鼻子,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大当家。
大当家想要挣扎,却浑身酥软无力,伸手指了指吴风岚便晕厥了过去。
没过多久,老鸨、白牡丹、胥门镇的年轻人,都来到白牡丹的房里。
大当家已经被撕开伪装五花大绑起来,中了迷魂烟雾不省人事。
“哈哈,成了!”吴风岚意气风发。
胥门镇年轻人看着大当家那张熟悉的脸庞,恨得牙根发痒,吴风岚看向年轻人,“在下从未杀过生,不如你来如何?”
说完,从床底拖出一把菜刀来。
年轻人接过菜刀,比划了半天,最后“叮哐”一声,菜刀掉在了地上。
吴风岚未曾杀过生,他又何曾杀过!
这时老鸨插话道:“你们既然不敢杀人,再说在我姑娘房里杀人见血亦是不吉,不如交给官府法办,你们意下如何?”
吴风岚看着胥门镇年轻人,后者想了想,最终点头答应。
很巧的是,当晚芳春院还真有县衙的师爷。
师爷听说书生抓住了天狼山大当家,兴高采烈地带着两人将大当家押回了衙门。
并且拍胸脯答应,一定要在县令面前为书生请功。
如此一来,可谓是皆大欢喜!
胥门镇年轻人回去向族长回禀,吴风岚却暂时在县城留了下来。
他乃一介书生,苦读圣贤书,目的自然是想功成名就,擒住大当家又有师爷担保,所以他并没有急着到胥门镇领赏,而是准备先到官府领功。
第二天,在公堂之上,吴风岚喜气洋洋地说了经过后,知县点点头,说:“吴先生,你且回家休息,待查实了,本官自会重赏于你。”
然而一天、两天……好几天过去了,却一直不见官府的动静。
正当他感觉莫名其妙之际,忽然听到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因为生擒天狼山大当家有功,知县不日将调任升官。
吴风岚大惊失色,当即火速赶到衙门,三通冤鼓惊出知县升堂。
那知县一脸平静,问有何事。
吴风岚说:“大人,我抓住天狼山大当家一事,可有下文?”
知县听了哈哈大笑,说:“吴风岚,想你一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能抓住土匪头子?你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那大当家的明明是我等官兵合力,花了无数银两、无数气力、无数智谋才擒住的,尤其是本官冒死上前与他殊死搏斗,其中惊险曲折之处我就不细说了。”
吴风岚还要叫屈,知县脸一沉,“啪”的一声一拍惊堂木,喝道:“再要胡言,重打三十大板!速速将此人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