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田田自然不依不饶，一直骂骂咧咧，口吐芬芳。
她总归是老人，同事们大多数都站在她那边。
卢莹回来只看见眼睛红肿的何袁问道：“怎么哭鼻子了？”
何袁立刻起身，像个小孩子一样闪闪躲躲：“没，没有……。”
卢莹瞥了办公室外一眼，她在路上多少也听到一些：“说吧，你不说他们也会说的。”
何袁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没事，是我没处理好。”
她想她毕竟是新来的又是实习生，她不想给林澈找麻烦，这事忍忍也就过去了。
想到这，她刚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实在是因为卢莹的目光太刺眼。
卢莹有心帮助她，但她却不要，卢莹看着唯唯诺诺的何袁道：“工作一定要仔细……。”
何袁低声道：“嗯。”
心里藏着事，手就不听使唤，总想将心事说一说，委屈诉一诉。
“老木，在不？”
林澈正在忙着采访，看了一眼消息，匆匆忙忙回了一个字：忙。
这是林澈第一次到乡村，他从没见过这世界上还有这么贫穷的地方。
大概是黄土和着稻草做的房子吧，屋顶上高低错落的烂瓦片导致屋内一片狼藉。
林澈不是怕脏，而是想着把老人扶出屋子，让他在暖阳下晒一晒。
屋里杂乱无章，有苍蝇老鼠四处游荡，一张木质桌上不知道积了多少年的尘埃，已经结成一块一块坚强地附着在上面，任凭林澈怎么使劲都去不掉。
林澈掏出包里的面包，递给老人，老人双手枯黄，长长的指甲在阳光下反射着黑色的光亮。
“老人家，把这个吃了。”
老人推脱一会，终究还是接下了，他小心翼翼把面包放进他打满布丁的棉大衣里。
“谢谢，谢谢。”老人伸出手准备握手，却见林澈猛然回缩，老人只能尴尬的把手放下。
“老人家，我们是记者，想要采访你。”
老人摇摇头：“采访就算了，我这样有啥好采访的。”
老人花白的头发在寒风中飘摇，一双浑浊的双眼望着远方。
和林澈搭档的是社里一个丰富经验的老同志，他深吸一口烟眯着眼拍了拍林澈的肩膀：“你去帮忙收拾一下，这我来。”
林澈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从小家境优越，哪里做过这种体力活，不一会便累得满头大汗腰酸背痛。
老人的土屋不大，总共就两间，一间做饭堆放杂物，一间睡觉，睡觉的屋子里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和纸壳果核。
林澈一进去就被熏了出来，他恍惚看到几只老鼠在纸壳果核中追逐着。
林澈看着老刘和老人家有说有笑，准备告诉他自己不想打扫了，还没等他开口，就被老刘犀利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他咽了咽口水，试探着：“刘叔，可不可以……。”
“不可以。”老刘一手拉着老人，一手指着林澈骂道：“兔崽子，去弄点火来。”
冬日的寒风是非常厉害的，眼见着太阳就快西下，林澈暗自叹了口气，抱了一堆柴禾生了火。
然后转身进入那间让他浑身难受的屋子，他弓腰把那些他认为没用的东西拿出屋子准备烧掉。
老人看到了，颤颤巍巍的跑了过去阻拦着：“这些，不要烧。”
这些是他辛辛苦苦走村串户捡来的，他心里粗略的算了一下应该可以卖几十块钱。
“还可以卖钱呢？”老人有些羞涩，轻轻地说。
林澈心想这些能卖什么钱啊，不过看着老人急切的样子，点点头说：“那我把这些给你放到屋后，明天帮你拉去卖了。”
“老人家，放心吧，你那些宝贝疙瘩会给你好好放着的，过来烧支烟。”老刘拿出烟说道。
老人咂了一口道：“这烟不得劲。”
“还是旱烟有劲。”老人吐了两个烟圈似在回味，他已经好多年不曾抽过烟了。
老刘说道：“明天给你老整一杆，您看要得不？”
老人生平没什么爱好，听到有旱烟，浑浊的双眼立刻泛出精光，一个劲说道：“要得，要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