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了!起来了!太阳都快晒屁股了!还睡的跟死猪一样!”
姜老头一边抽着手中的旱烟,一边用脚使劲踹着一张老旧的木床。木床来回晃荡,咯吱咯吱的响着,似乎随时可能散架。
姜尘睁开惺忪的双眼,只见姜老头正眯着他那豌豆大小的眼儿,沉浸在一片吐云吐雾之中,口中还不时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
再瞅瞅窗外,漆黑一片,一点光亮都没有,这他娘的哪来的太阳晒屁股。
看着一旁若无其事的姜老头,姜尘简直一肚子窝火。
刚才老头子那几脚不光光是把自己踹醒,更踹掉了自己的“美梦”。
好不容易撩上一妹子,眼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不曾想,被老头子那一阵乱踹,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老头子,你耍我啊!外面黑漆漆的,半点光亮都没有,哪来的太阳晒屁股啊!”
姜尘已经不止一次被老头子从睡梦中踹醒了,每次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嚷什么嚷,我说的是快晒屁股,再过两三个时辰不就晒到了,你急什么?”
老头子翻了翻他那豌豆眼儿,没好气的说道:“怎么?翅膀硬了?想动手?”
“……”
姜尘是很想狂揍一顿眼前这瘦不拉几的老头子,无奈自己天生不能修炼,跟普通人打打架还可以,可说要跟老头子动手,纯粹找抽。
姜老头看起来瘦不拉几,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姜尘知道,那只是表象,老头子的厉害,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有一次,一群不长眼的小毛贼,仗着人多势众,又都是练家子,跟老头子动起了手,不料几个呼吸间,全被老头子给揍趴了!
“好了,现在你也醒了,赶紧去醉仙楼给我买两坛酒来,我这肚子都快长毛了!”
姜老头敲了敲烟斗里的烟灰,漫不经心的说道。
然后顺势躺向了一张被磨的有些发亮的藤椅上,眯着眼睛,甚是惬意。
“不去!”
姜尘是个孤儿,据说是姜老头从山沟里捡的,这些年跟着老头子一直被当做苦力使唤,心中早有怨气,只是从来没敢表现出来。没想到老头子越来越得寸进尺,深更半夜把自己从美梦中踹醒,就是为了给他去买酒!姜尘忍无可忍,终于还是暴发了!
“不去?”
姜老头刚眯上的小眼睛刷的一下睁开了,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姜尘:“你确定,不考虑下?”
“考虑你大爷!说不去就不去,今天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去!”
姜尘鼓足勇气,语气也变得异常坚定,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哼!好你个臭小子!十几年来,我一个老头子既当爹又当妈的拉扯你,他娘的容易吗?现在叫你做点事还不愿意,你可别逼我!”姜老头那豌豆大小的眼睛一瞪,突然喋喋不休的唠叨了起来。
靠!
这老头子也太不要脸了吧!自打记事起,自己就开始劈柴扫地,洗衣做饭,几乎包揽了所有的家务。
而且还经常跋山涉水帮他采药,给他充当药罐子,要不是自己命大,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姜尘心道,自己要是再让步,以后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没活路了,要是这次真被老头子揍死,倒也痛快!
于是他索性闭上眼睛,等待“暴风雨”的到来。
可是闭了好一会儿了,别说“暴风雨”了,连“小雨滴”都没有,一切风平浪静!
姜尘微微睁开一只眼睛,却暼见姜老头还在藤椅上坐着,此时正聚精会神的欣赏着一副画作,嘴角不时划过一丝诡异的微笑。
“小尘啊!小依依这丫头不错啊!越长越水灵了!”
“额……”
姜尘惊愕的看着姜老头,一时无语!
“不过她要是知道某人深夜里对着她的画像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你说她……”
姜老头斜瞟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姜尘,继续说道。
“行了……我去……现在就去……行了吧!”
姜尘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没想到自己深夜里做那么隐秘的事情都被老头子知道了。
老头子性情古怪,行事作风从不按套路出牌,这事要是真被他给抖搂出去,可比死恐怖多了。
姜老头口中的小依依,名叫慕容雪依,风柳镇慕容家的天才少女,与姜尘有过一段“童缘”。
姜尘依然记得,那一天,年仅五岁的慕容雪依似乎中了某种寒毒,脸色蜡白,毫无血色,浑身冰冷,危在旦夕。
当时,慕容雪依的老爹,慕容世家的当家人,慕容云海抱着女儿双膝跪地,整整一个时辰,老头子仍然无动于衷,不过,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老头子又突然善心发现,竟然同意了慕容云海的请求,还让慕容雪依住了下来,那一住就是整整三年。
小时候在一起的日子,姜尘并没觉得慕容雪依这小妮子有什么特别,甚至有时候对小妮子的调皮捣蛋还颇不耐烦。
直到五年后,等再次见到慕容雪依,昔日挂着鼻涕的跟屁虫已然蜕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清新脱俗,颇具仙气的慕容雪依,只是一眼,便让姜尘彻底沦陷了。
慕容雪依不但天生丽质,宛如出水芙蓉,而且天资聪颖,乃是慕容世家的天才少女,年仅十三岁就贯通了七条元脉,成为了元脉境第七重的年轻高手。
可是,如今的姜尘却是山里旮旯的一个穷小子,没有家世,没有背景,还他娘的不能修炼。
虽说姜老头跟慕容云海有些交情,他自己又与慕容雪依有过一段“童缘”,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是最多也只是镜花水月,毕竟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普通凡人和武者之间有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于是,在姜老头“温柔”的威逼之下,姜尘还是服软了,手提灯笼,踏进了漆黑的夜色。
走在路上姜尘一直在想,自己深夜里做那么隐蔽的事情,老头子怎么会知道,难道老头子有偷窥的怪癖。
想到这里,姜尘感觉一阵恶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暗道,看来以后这种事还是少在家里做。
走着走着,忽然刮起一阵冷风,呜咽呜咽的,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有人在笑,瘆得他直打哆嗦!
冷风过后,又泛起了淡淡的迷雾,竟然是紫色的。
不知不觉,雾霭渐浓,紫色缭绕,即使提着灯笼,也很难看清前路的方向。
姜尘独自走在阴森的小道上,周围除了静寂还是静寂。
小道两边的枯树,张着黑黝黝的臂膀,从紫色迷雾中伸出,似乎随时想把自己抓入无尽的黑暗里。
迷雾一般都是白色的,而且现在又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这时候出突然出现紫色的迷雾,太过诡异,姜尘加快了步伐,想要尽快逃离这个阴森恐怖的鬼地方。
可是,这并不算太长的小道却怎么也走不完。
一种无端的恐惧油然而生,额头上也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姜尘咽了咽口水,开始跑了起来!
不料还没跑几步,直觉得胸口一阵冰凉,便失去了意识!
“唔”
当姜尘用尽力气睁开沉重的眼皮时,发现自己被装在一个巨大的木桶里,整个身子都被一种墨绿色的液体浸泡着,毫无知觉。
咕噜噜!咕噜噜!
墨绿色的液体不停地往上冒泡,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在大木桶的侧边,姜老头正一脸严肃的抽着旱烟。
“老头子,这是什么情况?”
一醒来就见到这种情况,姜尘感觉一阵懵逼,而且他发现,自己除了脖子以上的头颅还算正常,似乎脖子以下都没了知觉。
“中了龙之吻,能喘气已经很不错了”
听到叫声,姜老头转过身来,见到姜尘终于睁开眼睛,脸上严肃的表情稍稍缓和。
“龙之吻?”
姜尘更加懵逼了,心想,龙不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嘛!怎么会出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可是从老头子前面那严肃的表情来看,似乎不像是信口雌黄。
难道真的有“龙”出现?还吻了自己?只是这“龙”也太他娘的毒了吧!仅仅吻了一下就差点要了自己的性命!
姜尘皱了皱眉头,突然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从小跟着老头子,姜尘深知老头子是用毒高手,对世间的各种奇毒如数家珍,而且他身为各种奇毒的试验对象,更是深有感触,如果连老头子都觉得棘手,想必这“龙之吻”绝对不简单!
而且,十几年来,老头子一直都是那副欠抽的表情,姜尘可从没见过他这般严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