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他们帮助胖胖哥逃出渡假村里的小动物园后,关在胖胖哥旁边其它栅栏里的动物们立刻鼓躁起来,他们也渴望球球能帮助他们逃走。虽然球球也很希望能帮这个忙,可惜一来已经惊动了渡假村里的人们,动物园的管理员迅速赶到了栅栏边;二来球球胸口上的伤痕不知深浅,还流血不止,也得赶紧找个地方包扎,所以红花、绿叶他们,只好慌慌张张地带着球球逃离那个渡假村。
幸好有嘎嘎和阿福连手探路,大家在匆忙之中,总算没有迷失方向。嘎嘎一向擅长辨识天空中的星座,他总是不断地高飞来为大家确定前方是否是向着都市而去。可是在许多林荫茂密的黑暗的山腰叉路,就得依靠阿福的夜视能力和超音波来避开危险和障碍物了。
沿途,绿叶一直好奇地问嘎嘎,为什么那个观光渡假村里的人们要特地把动物关起来呢?为了吃掉他们吗?嘎嘎摇摇头。
「那是为了什么要把动物们关起来呢?」绿叶无法理解人们的这种奇异的行为。
嘎嘎叹了口气说:「那是为了观看他们。其实,不光是刚刚那个渡假村里关了动物,都市里还有比那里更大的动物园,关了更多的动物,都是为了要让人们去观看的。」
「观看?」绿叶这下子更无法理解了:「想看动物?山上、森林里到处都是动物?人们何必要特地把他们关起来观看呢?」
「那是因为人们懒得到山上、森林里去的关系啊!」嘎嘎说:「把动物都关在动物园里岂不是就很方便了?」
「就算人类到山上来,我们也不要给他们看,他们都是可恶的坏蛋,不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干嘛要跟他们说话、给他们随便看来看去的?」
球球让红花为她包扎好了胸前的伤口后,听到绿叶和嘎嘎的对话,突然插嘴说话,人类对球球而言,就是抓走她妈妈和胖胖哥的坏蛋而已。这些坏蛋们如果去到山上,她逃躲都来不及了,怎可能会现身给他们看呢?
「说的也是噢,如果有陌生人们上山来,球球一定会躲得远远的啊!」
绿叶说,转头看了看红花,红花也点点头:「嗯,这世界上像老奶奶一家人那样温和的人类并不多,即使是像阿雄那样热心善良的人,我也曾经看过他猎杀动物们的…所以,动物们当然不会愿意再和人们当朋友了呢!」
绿叶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搞不懂,为什么连阿雄也会猎捕动物呢?大伙儿都跟绿叶一样想不通这问题,于是一下子间都静了下来。
下山的路程远比上山要来得短而快,大家静默地走了几个小时,大约夜半时候,就已经越过了渡假村的那座山头,来到了都市的边缘,一片比平原略略隆起的台地上。
那片台地顺着高山的脉络而下,像是巨大的山灵们的脚指头似地,包拢起一片平坦的土地,然后遥遥指向海边。夹在台地与海岸间的平原,密密麻麻地布满着夜灯,闪闪明灭,像是一袭镶满晶莹碎钻的饰带,在夜间绵延围绕着山灵们的脚指头。
红花站在台地上,望着底下明亮璀璨、波光摇曳的夜景,忍不住发出赞叹:「好美啊!好像天上的星星都掉到都市里头了啊!」
绿叶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这儿的星星的确比刚刚山头上的星星少了许多:「真的耶,天上好像都没什么星星了,都掉了这片都市里了。」
阿福接着附和:「对呀、对呀,天气明明很好,可是星星却很少,难道城里的人们真的能够把星星都摘下来吗?」
嘎嘎听了他们的话,忍不住摇头说:「二个傻瓜!红花说天上的星星都掉到都市里头,那是形容城里的夜景美,你们居然还当真了?!」
阿福不服气地说:「可是天上的星星真的少很多了啊!」
绿叶也跟着辩驳:「阿福说的是啊!这儿的星星比起我们刚刚在前面山头看的星星,实在少了很多呢!会不会这一带的星星都被城里的人摘下来了,所以星星才会变少了?」
红花摸了摸绿叶的头:「傻绿叶,星星不会这儿多、那儿少,都市里的人们恐怕也还没有那个能力真把星星摘下来噢。」
红花说完,看了看嘎嘎,因为她也不知道这儿的星星为什么变少了。因为天空中好似也没什么云朵,还是一样明朗,可是星星就是没先前山头那么密布了。
嘎嘎这才向大家解说:「这里的星星少了,不是因为人们把星星摘下来了。而是因为城里的灯光太多太亮了,把天上星星的光芒都掩盖了。所以我们现在站在都市的边缘,就看不到太多星星了。这在人类之间有个专有名词,叫作光害,大家懂了吧?!」
光害?
大家对嘎嘎所说的这个名词都很陌生,也搞不懂为什么人们会想得出这么多奇奇怪怪,很难明白的字眼。反正懂不懂也不重要,大伙儿觉得还是赶路送信才是正事,于是在欣赏了一阵子都市美丽的夜景后,没多耽搁,随即陆陆续续爬下了台地,向着都市中心前进了。可是走了没几步路,嘎嘎就发现,真正的困难又来了,那就是他毕竟不清楚老奶奶的女儿,也就是小凤姐到底住在都市里的哪一条路、哪一栋房子里。昨晚偷看二楼小男孩房间里的地图时,实在太匆忙,只找到了大方向,没能细看道路标示,所以一路走来虽然大方向没错,可真进到了都市里了,嘎嘎反而无法确定该往哪边走,才能够找到老奶奶的女儿居住的那条路呢!
走在都市里,远比先前在乡村一带来得危险很多。红花、绿叶他们搞不懂,为什么都市里头,连半夜都是那么明亮,也到处都是不肯睡觉的人们晃来晃去。他们甚至差点踩到一个躺在路边睡觉的人,球球以为他是无家可归只好睡在路上,后来嘎嘎闻了闻那人满身的酒气,这才告诉球球,这人不是无家可归,而是喝多了酒,醉倒在路边睡着了。
就这样,他们东闯西撞的,摸着走廊下的阴影到处寻找,却总弄不清方向。后来,大家在路边商量了好一会儿,决定冒险去问问信箱们,看看他们是不是能够帮忙找到老奶奶的女儿家。正打算找个信箱来问路时,大家才突然发现都市里的马路上,竟找不到什么信箱。他们发现一般人家根本都不太设信箱,多半是在铁门上挖了个洞当作给邮差投信的口就算数了,要不然就是在大厦管理室前排了几十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金属信箱,那些信箱前面都坐着管理员,红花他们很想上前去问一问,却又害怕被人们发现。
好不容易找到一栋公寓大楼的管理员偷懒躲在管理室里睡着了,公寓大门也没锁上,于是红花就冒险摸进公寓大门,溜过管理室前,快步跑到另一头的信箱区去询问。那些信箱们虽然个个看起来都一模一样,不太起眼,可是却都话多的很。看到红花这样稀奇的邮筒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都是又好奇又兴奋,每个都抢着说话,也抢着问话。也有些则是表现出一付羡慕又自怜的模样,羡慕红花的自由,又自怜自己没个性、没出息的造型。其中有一个信箱在大伙闹成一团的时候,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红花吓了一跳,赶紧问他:「哎哎,你哭什么呢?我们邮筒跟信箱本来就应该坚守岗位,不可乱动的。如果我不是因为邮差不送信了,也不会随便跑出来啊,请你别再哭了,好吗?」
没想到那个信箱不是为了红花可以自由活动而哭,他说:「我不在乎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去四处游玩,我生下来就是为了待在这儿等着收主人的信,这是我的宿命,我一点儿也不难过。」
「那你难过什么呢?」红花问。
其他信箱也七嘴八舌地起哄:
「是啊、是啊,兄弟,你难过什么呢?」
「对呀,没事干嘛哭呢?真是的…」
「别没出息了啊,哭成这样,象话么?」
……
那信箱被大家这么一嘲笑,稍稍收起了眼泪,对红花跟其他信箱们说:
「我是为了红花小姐还可以为主人去送信而感动落泪的,也是为了自己已经好久都收不到别人寄给主人的情书、卡片而难过痛哭啊!」
「这是为什么呢?你是信箱,为什么会收不到情书、卡片呢?」红花好奇地追问。
「我也不知道,总之,最近几年,都没有人寄信或贺片给主人了。一封都没有,每天塞满我肚子里的不是账单就是广告,主人连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丢进垃圾筒了。真是好怀念以前主人从我肚子里拿到信时,那种幸福欢欣的表情啊,有时候主人高兴起来,还会称赞地摸摸我的头呢!可是现在,主人连打开我来看一看的心情都没有了,经常二、三天才看一眼,有时甚至一整个礼拜都忘了我的存在了。」
另一个信筒听完后,竟然跟着哭泣地说:「呜…你说的没错,我也好难过啊。好怀念以前圣诞节、情人节的时候,我的肚子里总会塞满了香喷喷的卡片,有些卡片被主人打开后还会唱出好听的歌曲,现在这些卡片都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我也是啊,我好想念主人以前总是兴奋又期待地看着我的模样,不像现在,打开我的肚子总是只有嫌恶的表情…。」
那群信箱们说着说着,竟然都哭了起来。只有靠边角的一个信箱没哭,连泪水也没滴半颗。红花好奇地问边角的那个信箱为什么不会难过,边角的信箱告诉红花,现在在他的肚子里就有一封信,可是好多天了,主人却一直都没来拿信。所以他不像其他信箱那样为了没有收到信而难过,他正为了主人没来拿信而焦急。
「会不会是因为你的主人本来就很少开信箱呢?」绿叶问。
红花吓了一跳,这才发现绿叶也跟着偷偷溜进来了。不光如此,连球球、嘎嘎、阿福也都跟在后面。原来他们看红花在里头待了许久都还没出来,担心出事,所以就都趁着管理员还熟睡着,就通通偷跑进来了。
「不会的,我的主人很期待着收信。这几个月来,她每天傍晚都会固定打开我的肚子,很巧地,每天她也都会发现有一封寄给她的信。我本来想,这一定是主人的情人写给她的信,所以她每天都很期待收到信。」
「好感动吶,真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认真写信的情人呢!」球球在一旁感动地说。
红花也认同地点点头:「真是好有心情人呢!所以,你也不必太担心,既然是固定会收到的信,那你主人迟早会来拿的,她可能是出远门了,过几天就会回来拿信的。」
可是靠边的信箱却摇摇头说:「大家都错了!我原本也以为主人真幸运,认识了一位好情人,愿意天天写信给她。后来…后来是信封上的邮票告诉我,这些信,其实都是我的主人自己写给自己的。」
「什么?」球球不禁叫了出声。
「写给自己的信?」绿叶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信封上的邮票告诉我,这些信虽然收信人都是我的主人,里面的信也确实都是写给主人的,可是写信人却也同样都是我的主人。原来,我的主人失恋了,她的情人离她而去,不愿再跟她有任何的联系。我的主人非常思念她的情人,每天都渴望着对方还能关心她,还会写信给她,可是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对方的信。于是有一天,她开始用对方的名义,写信给她自己,假装对方还不断地关心着自己。然后,她每天早上把信寄出去,到了第二天傍晚,等着收信。我这才搞懂为什么这些信的寄信人地址永远都是写『内详』二个字…」
靠边角的信箱说到这儿,终于忍不住跟大家一样哭了起来。绿叶也难过地低垂着头,连怕光而躲在他肚子里的阿福也好像在啜泣似的,至于一向心软的球球更是早就哭得缩成一团了。嘎嘎担心球球的哭声吵醒了管理员,赶紧飞到管理室去察看,幸好那位老先生睡得很熟,于是绕了一圈又回来。
红花也很难过,她没想到原来竟是这么样一个悲伤的故事。她想,自己是不是还能帮助这位可怜的主人什么忙呢,于是赶忙又问那信箱:「那…你现在肚子里的这封信,也是你主人自己写给自己的吗?」
信箱眼角漾着泪光说:「不不,这封信不是我主人自己写给自己的,这封信是她的情人写给她的。」
「你怎么知道呢?」
「因为这封信的笔迹和我主人的笔迹不一样,我这两天看着这笔迹,感觉有些眼熟,想了很久,才想起很久以前曾经经常收到这样笔迹的来信,这就是我主人的情人寄来的信吶!不信,妳可以问问信封上的邮票。」
信箱说完,把肚子的掀,露出了一封信,信上的邮票看到大家都围着他看,羞愣愣地眨着眼睛说:「我不知道我的主人和信箱哥哥的主人的情人,究竟是不是情人,我只看到我主人写这封信的时候很悲伤地哭了呢!」
哭了?
大家心里都纳闷着,猜不出写信的人为何要哭。但想到竟然会哭,应该是情人没错了。邮票接着又说:
「我也好希望自己能够为信箱哥哥的主人带来好消息噢!最近几年,我们邮票家族一个个都越来越丧气了,所以如果我这次能够带着一封感人的情书而来的话,那我活在这世间也就更有价值了呢!」
「邮票家族为什么要越来越丧气了呢?」绿叶好奇地问。
邮票低垂着脸说:「因为听说出现了一种叫作伊媚儿的奇怪的东西,把人们的信都吃掉了。现在人们彼此只寄账单、广告,很少再寄信了。而这些账单、广告都不必贴邮票,大家想想,那我们邮票还活着干嘛呢?」
绿叶点头:「哼,又是伊媚儿这讨厌的家伙在搞鬼!邮票弟弟,那怎么办?现在你们邮票还能干什么用呢?」
这话说得太直接了,红花怕邮票不高兴,赶紧先开口责备绿叶说:「怎么这样说话呢,绿叶…」
「没关系。」邮票不介意地说:「的确是如这位邮筒哥哥所说的,我们邮票家族现在再也不像以前那样风光了。以前我们总是可以带着人们的关怀、情意,四处环游,甚至飘洋过海,帮人们把信件送到。可如今,我们邮票大部分都是被拿去集邮使用,所以我这次能够幸运地被贴在信封上,来到这儿,心里感到非常庆幸呢!」
「我想插个嘴…」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嘎嘎突然开口:「那位信箱先生,你是不是觉得你肚子里的这封信,应该是好消息,所以想要早点让你的主人收到呢?」
信箱雀跃地回答:「是呀、是呀,主人等了那么久的信,终于来了,怎能不赶快让她收到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已经一个多礼拜没来收信了。」
嘎嘎低头想了一会儿说:「你主人的故事让我很感动,我可以帮你送这封信给她。」
信箱高兴地叫起来:「真的,太棒了,真是太棒了,谢谢你,非常谢谢你。」
嘎嘎没再多话,看了信封上的地址一眼,用他的大嘴一把叼起了信封,飞出公寓大门,向上飞去,一直飞到七楼的窗口,也就是信箱主人住的地方后,发现窗户没有关紧,于是他从窗缝飞了进去…。
折腾了好一会儿之后,嘎嘎和红花他们才终于离开了那栋公寓。原是想要向信箱们问路的,结果没想到信箱们跟路边的邮筒一样,都只知道自己的地址,不知道别的道路,反而还帮那个靠边角的信箱送了一封信给他的主人。
嘎嘎从七楼下来后,大家焦急地问他是不是把信送到那个悲伤的主人手中了。嘎嘎只点了点头,就没再多说。其实,嘎嘎也不确定那封信是不是能够送到那个悲伤的主人手中,他钻进七楼的房子里,什么也没看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染了薄薄灰尘的家具,还有桌上散落的信纸和信封。嘎嘎看了一眼,信封是空白的,信纸上则是写了又涂、涂了又写,笔迹凌乱,看不清究竟在写些什么。嘎嘎很仔细地在房子里四处寻找,确定整间房子应该已经许多天没人待过后,只好把信放在桌上,从七楼飞下来。下来后,他不知道该跟大家说什么,因为他不确定自己在七楼看到的一切代表了什么,他也不敢确定那位悲伤的女主人是不是还会回到自己的家里,所以,他什么也不敢跟大家多说了。
所以,嘎嘎决定保持沉默,继续找路。可是天色却在不知不觉间渐渐又要亮了。虽然都市的夜晚灯光明亮,行人也不少,可是比起大白天,毕竟还是容易一边躲藏一边前进,所以一看到天将破晓,嘎嘎就开始着急地帮大家找寻藏身的地方。找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找到了一处公园,在公园旁的一片灌木丛里,帮红花、绿叶和球球安置下来。阿福依旧躲在绿叶肚子里,嘎嘎自己则飞在枝头休息。
天色还没全亮,公园里散步、运动的人就来了不少。后来天色大亮,穿过公园的人们更是形形色色,从小学生到上班族,什么都有。红花、绿叶和球球知道自己如果被人们发现,一定会引起大风波,所以都小心翼翼地躲藏在树丛里,静静地等待白天过去。
快傍晚的时候,许多人牵着大大小小的狗儿在公园里晃悠。更有许多流浪狗,也在四周走动,经常突然地钻到树丛里来,吓得红花、绿叶和球球都不敢睡觉,嘎嘎也只好时时飞来飞去地警告着大家。
一个灰色流浪狗缓缓地走到了树丛前面,他先是发现了红花、绿叶,接着又看到躲在红花身后的球球,惊讶伸了伸舌头,但却没有像先前曾经追逐过大家的小黄狗、大狼犬那样露出敌意,反而温和地趴了下来。
大家先是吓了一大跳,后来看到这个小灰狗没有恶意,想到他也许知道小凤姐家的道路,于是就鼓起勇气问他。结果却还是让大家失望,这个小灰狗也不知道小凤姐家的方向。
不久,远处传来一阵玲当声,那个小灰狗立刻开心地跳起来,跑出树丛,跑到人行步道上。红花、绿叶他们垫起脚跟,好奇地探头看去,原来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尊贵的白色小贵宾狗被一个妇人抱在手中,向着这边走过来。
「那位狗小姐真幸福,竟然遇到一位这么爱狗的妇人,舍不得她走路,还把她抱在怀里呢!」球球羡慕地说。
红花看到那个贵宾小狗身上还穿着衣服,也感到很新奇地说:「看来真的是非常爱狗的人哪,还费心为狗儿做衣服穿呢!难怪小灰狗要盼着这位妇人到来,应该是会带食物来给他吧!」
没想到,话才刚说完,就远远地听到了那妇人的尖叫声。接下来的景象让大家都意想不到,那位大家以为非常爱狗的妇人,一看到小灰狗向她靠近,竟然嫌恶地尖叫着,然后拾起地上的石块向小灰狗猛丢过去。
「怎么可以这样!」性急的绿叶生气地说:「她怎么可以随便拿石头丢小灰狗呢?」
「奇怪…她不是很爱狗吗?怎么会拿石头丢狗呢…」球球想不通。
红花也想不通,甘脆直接问嘎嘎:「这妇人到底是不是爱狗的人呢?」
「爱呀,那女人看起来爱她怀里的小狗,就像爱女儿似的呢!可是,她只爱她自己的狗,不爱路上的流浪狗。」嘎嘎叹息地说:「都市里就是这样,什么都有差别,人们之间有好人、坏人、富人、穷人…的差别,就连狗儿们,也有分为宠物和流浪动物,他们的待遇可以说是天渊之别啊!说真的,我在都市里住了些时候,还是不明白都市里的人们到底在想什么。一样是猫是狗,为什么有的可以被疼惜地抱在怀的,有的却连走在眼前都要用脚去踹用路头去丢呢?」
嘎嘎正说者,小灰狗已经逃离妇人眼前,慢慢回到这儿来。而那妇人眼看着小灰狗离开后,就在步道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还把怀里的白色贵宾小狗放下来,让她可以四处蹓跶。
红花看到小灰狗缓缓地走回来,正想说几句话安慰他,却没想到他的表情并不颓丧,反而还有一丝高兴的表情,边走边回头去看那个白色贵宾小狗。出乎大家意料之外地,那个白色贵宾小狗,在妇人旁边晃了几圈后,趁妇人没注意,就向着小灰狗这边小跑步过来。
「灰哥哥,等等我…」那个白色贵宾小狗终于在树丛前赶上了小灰狗。
小灰狗开心地闻了闻白色贵宾狗的鼻子说:「小白妹,我没走远,在这儿等妳呢!」
「来,给你!」那个叫小白妹的贵宾小狗从她的衣服里掏出了一小块面包,放在小灰狗的面前说:「这是我早上偷偷从桌上拿来的,你赶快吃吧!」
「谢谢小白妹…」小灰狗也不客气,马上一口将面包含进嘴里,嚼没两下就吞进肚里。
小白妹又从另一边口袋掏出第二块面包给小灰狗,小灰狗还是一口就吞下去,这才觉得肚子稍微垫了底。
然后,小灰狗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转身扒开树丛,让小白妹看到树丛里的红花、绿叶说:「小白妹,你看,他们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想要去一条叫作清水街的地方,不知道妳有没有听过这条路?」
红花这才明白善良小灰狗竟然在帮他们问路呢,于是感激地对小灰哥哥和小白妹点点头。
没想到小白妹竟然知道清水路,她说:「那是我们以前住的地方啊!灰哥哥,你知道我是上个月才搬到这附近来的,以前,我们就住在清水街呢!」
「那真是太好了!」
红叶开心地说,大伙也都突然间振奋起来,立刻凑到小白妹前面,问她清水街该怎么去。
可惜小白妹也不知道往清水街的路该怎么走:
「我是跟主人一起坐车搬来这儿的,所以该怎么回到清水街,我也不知道呢。」
大家听了,又沮丧地叹着气。
「可是…」小白妹突然又说:「我记得我们以前住的地方离海很近,所以,清水街应该就是海滩附近,你们可以先往海滩的方向走,到了海边再四处问问,就可以找到了啊。」
远处传来那个妇人呼唤小白妹的声音,小白妹向大家告别,又嘱咐小灰狗要多保重,说如果天气好,明天会再带东西来给她吃,然后就赶紧回到那妇人身边去了。
不久,天色也渐渐地暗了。红花、绿叶他们悄悄摸出树丛,沿着街角,向着海岸的方向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