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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平行线--波浪线

语文课上,我正在想明天中午要不要吃顾淮生那个牛肉面,不行,似乎有点单调,不然再加一根肠?我正想的入迷,江宇阳踹我凳子,陈远拍我胳膊,我回过神,明白原来语文老师在点我,我慌慌张张站起来,却不知道要回答什么,手足无措。陈远小声告诉我,“第三段”。我迅速收到,开始朗读,“那些戏园子里的老爷们……”我读完第一句话全班都开始爆笑。他们的笑我猜有两种含义,第一,老师是让我赏析这篇我也不知道是鲁迅写的还是朱自清写的文章第三段而不是让我朗读。第二,“老爷们”(指那些以前有钱人家的当家男人)我读成了“老爷们儿”(东北话),南方的同学可能听不懂,你把“爷”换成“娘”,或许就懂我读的有多尴尬了。我抬头看了看老师,我们语文老师看着我,半天用着笑出来的颤音说了一句,“语文成绩再好也要听课啊。”

我脸憋的通红,我再也无法直视“老爷们”这三个字了。

下课我万分沮丧,在最喜欢的语文课出丑,我表示很没面子。我觉得我要去散散心,于是我拿着水杯低着头想去打水,“咣”又撞到了一个人,我揉着头,嘿我就不明白了,怎么我天天都碰到人,这也不是拐角啊,我抬头,嘿,更巧了,这不是顾淮生吗?

“林小然,你不会总这么撞人吧?”顾淮生揉着他的胸口,嗯,我刚才好像是用我的大铁头撞上了他的胸口。

“嗯,我是专门碰瓷的。”我木着脸,耷拉着头,心不在焉回答他。

“诶?你怎么了啊?”

“没事,就是在我最喜欢的课的老师前丢人了。”

“那你不会要一直低着头走路撞人吧?”

“不是,我本来想撞墙的,但是我怕受伤,不过你的骨头挺像墙的,我觉得很不错。”我摆出猥琐的表情,搓着手看顾淮生。

“你要干嘛?人家不要啦!”顾淮生捂着胸口,像是被强抢的良家妇女一样嚎叫。后来我以一顿午饭回报他他才肯停止这种令人想入非非的行为。我觉得我就是神经病,耍嘴皮子把一顿饭钱耍出去了。

顾淮生是个脸皮八层厚的人,比我还厚。因为他说我请他吃饭吃食堂太没诚意,非要我上外面请他吃,不然他就说要在全校说我要强摸他,我本着他受欢迎的程度想了想,我还是不太想以“女变态”的方式出道,所以我还是咬咬牙请他吃顿好的吧。

我领着他来到我最喜欢的店,“看吧,这家店超好吃。”

“麻辣烫?林小然你要不要这么抠啊?”

“我抠门?顾少爷,这家麻辣烫比学校食堂贵两块钱你知不知道?”

“总吃麻辣烫对身体不好。”

“你怎么知道我总吃啊?”我奇怪,看着顾淮生。

“你高一洒在我身上的就是麻辣烫,所以我猜的”。

“高考你报个观察学吧。”我干笑。

虽说顾淮生很不情愿,但是我比较厉害你知道的,我把他拉进了麻辣烫店。

“老板,要两碗麻辣烫,加根肠,两瓶可乐,谢谢。”我豪气一挥。

顾淮生嘴角抽了抽。

我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拿了碗筷,正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我听见了旁边两个女孩在谈论一个人,这个人,恰巧是顾淮生。

“最近高二年组转来一个顾淮生,据说长相家室都可以和江宇阳学长匹敌了。”短发女孩子说。

“我跟你说,他可不如江宇阳,他比江宇阳可差远了!”长头发女孩子四处看了看,做贼心虚一般继续说“我听我阿姨说,顾淮生是他爸的小三生的孩子,因为是个男孩儿,才能姓顾,去年才被允许住进顾家;还有人说,他根本就不是顾家的孩子,是他妈捡来送到顾家的……”

我听到这里,脑袋“轰”的一下,顾淮生就在面前,我听着都很难受,他得多难过?我担忧的看向顾淮生,发现他正在很专注的吃着麻辣烫,或者说,他在很专注的把麻辣烫中的豆芽挑出来。

我心里纳闷,他到底听没听见?

“你怎么不吃?这豆芽太多了,挑不过来都。”顾淮生嫌弃的扒拉他那碗麻辣烫。

我想了想,可能我离那俩女孩比较近,再加上我天生对八卦的敏感度,才听见了,顾淮生应该没听见吧,最好是这样。这俩小姑娘也是够了,这屋里人不少,让别人听去了,该怎么想顾淮生?尤其是八卦的正主还在这……我真的有点替这俩女孩智商着急。你八卦顾淮生你倒是起码见过他啊!本人坐这都认不出来,这智商,没救了。

“你怎么还不吃?想什么呢?”顾淮生敲了敲桌子。

“没事,豆芽可惜了。”

我低着头,不再说话,专心吃饭。

后来我们要走的时候,我想了想,让顾淮生出门等我,我跟老板打好招呼,多要了两份麻辣烫,并告诉他那桌两个女孩子是我朋友,是她们要我帮她们再点两碗的。老板狐疑的看了看那两个女孩,又看了看我。

我呵呵笑:“您还不相信,我真认识她们,我现在去和她们说话。”

我不慌不忙的走过去,站在那两个女孩子的桌前,微笑,“妹妹们,光顾着嚼舌根还没吃饱吧,不用谢,姐姐我又帮你们多点了两碗,记得付钱哦。”我依旧微笑,趁她们没反应过来,我回头冲着老板比了个“OK”的手势,老板看我这样,立刻心领神会喜滋滋地去做麻辣烫了。

我转头就跑出了麻辣烫店,拉着门口的顾淮生跑出好几百米才停下,我出了口气觉得无比爽快,缓过来不再大喘后,开始哼流行曲,哼着哼着竟然变成了下课铃……

“林小然,你开心个什么劲呢?你拉着我跑干嘛?”

“啊!……没什么,就是很爽啊。”我继续向前走,可是顾淮生却不走了,我停下来看他。

“其实,她们说的是真的,林小然。我……不是什么公子哥,我只是个私生子。”顾淮生看着我,眼神很委屈,却故作轻松。

他听见了……那他会多难过,多隐忍才能装作没听见?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问他。

“你,不会看不起我吗?”

“我?我为什么要看不起你呀?”我问。

“林小然,你……你好像每天都很开心……”

“每个人都有不开心的事情,我也会有呀,可是如果你把它看的越重要,你就会越不开心,有些事情,埋在心里慢慢消化就好了,没有必要拿出来,让你和爱你的人都替你担心,等到你足够成熟的时候,你就能坦然接受,甚至乐于接受。”我顿了一下,“顾淮生,人和人生下来就是不同的,你没有必要担心别人会不会因为你的身份看不起你,其实你应该知道,冷暖自知,没人知道你们家的情况。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了。”

“那如果我不开心呢?”顾淮生接话。

“那你就学会开心起来啊!说实话如果我是你,才不会管他们怎么说,”我抓了抓头发,“其实你真的很有骄傲的资本,长得好看,阳光开朗,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你应该更加自信,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你要知道,那些背地里议论你嘲笑你的人,百分之百是嫉妒你拥有的一切。淮生,无论你的身份是怎么来的,都不是你能决定的,现在的你就是名正言顺的顾家的人,别人无论怎么看你,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我看着他笑,“而且,人如果没有烦心还能叫做人吗?上天给的这颗高等心,可不是白长的哦。”

“你很可爱,林小然。”顾淮生定定的看着我,突然笑出来。

“你也很帅,顾淮生同学。”我对于他的赞美其实并不满意,我希望他夸我漂亮。可他没有体会到我的意思。

“你真的很可爱。”顾淮生再次强调。

“我真的,很,漂,亮!谢谢。”我面无表情引导他。

“可是你还是很可爱啊!”

“……”我白了他一眼,他开始笑,眉眼都笑弯了。

好像这世间每件事情都是理所应当的,又好像都是措手不及的。人与人之间有缘分和没缘分,大概只有上天知道。

我和顾淮生,就像两条平行线突然变异了一样,相交之后又突然拧成了一股无法分开的波浪线。

比如,我下课打水会看见他;中午吃饭,会看见他;上个厕所,也会看见他……总之,我俩在一切男女共存的地方相遇,我不相信缘分都不行了。一来二去,我跟顾淮生,成了铁哥们。这也就导致了……

我和江宇阳说话越来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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