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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少年冲呀

1

时间似乎从分不清一切的轻重缓急,它只是保持着原有的速度不住地向前。就连到中考的时候,也是毫无征兆地,仿佛迎来的仍是平常的一天。

但生活总归不是仅仅消磨时间,我们需要在无情的时间中活出情调——就像这天,2018年6月16号,起床时我妈已经给我备好了一件新的灰色T恤和一双新耐克,郑重地在早餐盘子里用了一根油条和两个剥好的煮鸡蛋摆成了“100”。而我呢,早起竟也是心情大好,燥热的空气也难遮掩住在嘴角勾起的微笑。

“妈!我今天考语文,满分是150了!”我津津有味地咬着筋道的油条,喝下一口豆浆。

“意思意思嘛!”她在我身后忙活着,玻璃门中映射出她正细细地检查我透明笔袋里的文具和准考证。

“我昨晚都看了多少遍了!放心吧。”我拿起鸡蛋吹了几口气,才咬了一小口,蛋黄还有些烫。

“嗯!”她正检查好了放进我的书包。

“我去考试的时候一定要上香!”不知道这是我这么些天第几次提这件事了。

“知道。平时也不知道谁一天到晚抱怨这是迷信。”她笑着走到餐桌旁,在我身边坐下来。

“真后悔去年没去拜文昌菩萨。”我用纸擦了擦嘴,小声嘀咕着。

“考试要细心啊,别漏做了哪一条。”我起身正要出门了,她又拿小学犯的错误来提醒我,几乎大大小小的考试前她总要这么唠叨一次。

“当然!”我背起了书包,“再见!”

“再见!加油少年,祝你好运!”她给了我一个微笑。

“嘿嘿,再见!”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

2

按照规定时间,我其实提早了许多进入校门。这时候各班老师都把学生召集在班级里做最后的提醒和关照。而我——这样一个半初中生半高中生的“编外人员”,实在不知道是该站到还未开门的考场门口,还是回到可能掀起极大“波动”的12班。

“唉!唐宋!”身后有人在叫我。

我转过身去,是同样在教学楼下“游荡”的秦焉雪。

“回教室吗?”我问道。毕竟两个人回去面对他们的起哄不会让我太尴尬。

“好啊。”她随即迈上了台阶。我们俩像回家一样兴冲冲地。

走到班级门口时果然两人还是徘徊着不太敢进去。正巧我被虞北看见了,她把视线从语文书上移开,拼命地用眼神示意我快进去。

于是我跨进了这个久违半年的教室。一切布置如故,虽然座位格局显然大不相同,但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各自微笑着,漾出了太阳光,甚至让我有些晕眩。走进去时朗朗书声恍然停了下来,但也没有像预料中的那样起哄。

“找个位置快先坐下来吧,正好我再讲讲注意事项。”夏芙蓉正站在讲台上,今天的她声音依旧富有威严,但也多了几分温柔。

我和秦焉雪就在教室前面坐下,抬头认真听夏芙蓉每次大考前都要说的那些话。但似乎听到之后,心里总归安心了些。

这样长篇大论一番,夏芙蓉扭开玻璃杯抿了一小口水,一面摁亮了手机屏。“时间差不多了,大家各自去考场吧!记得带准考证!预祝各位成功!”

夏芙蓉从未如此振奋过,就好像她已经看见这一个个顽皮的学生的美好未来一样。

而班级里自然是胡言乱语吼了几句作为回应,随后往各个考场奔去。

有些仓促,并未来得及和他们打招呼。

3

完了!刚刚匆忙跑向考场,我准考证去哪儿了!刚刚明明还抓在手上的!

在考场外等监考老师来的时候,还一直无所事事地观察着周围同样候考的人争锋多秒地抱佛脚。一个人悠闲地仰头看看天上的云,引得一众“鄙夷”的目光。谁知临进考场的时候,我把浑身上下的口袋都翻了个遍,也没见准考证的踪影。

“难道丢在教室里了?”这么想着,我心里也有了底,并没有太多慌乱,抓起刚刚放在桌子上的棒球帽,也顾不得戴上,很快赶到了教室。

然而教室几十张桌子上十分整齐地空空如也,即使有什么,这两面的窗户大开,也非得飞走了不可。

我焦急地四周环视着,希望能在哪里看到一点希望。虽然有风穿堂过,但我已经禁不住生了冷汗。

我抬起抓帽子的手,随意地擦了擦额前的汗。这时才发现,准考证竟然安然躺在我的帽子里!

我惊诧地把它拿出来,仔细地从正面背面各自端详了一番,不禁呼出一口长气。

4

068号考场。

大家都在等着提醒分发考卷的铃声,我一遍遍回想着刚刚自己慌张失措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一个人捂着嘴偷着乐,但随后又竭力想忘掉那个狼狈的时刻。

“现在开始分发试卷。”突然广播里温柔的女声响起,我这才回过神来,努力把自己拉回到了考试的状态。

“姓名------”我郑重地在这一栏里填上“唐宋”两个字。一笔一划,都在写下我的未来时光。

向前冲呀少年!让这三年的时光在最后这场考试中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哦不,惊叹号。

少年们,冲呀!

魏明日记

2018年6月16日星期六晴

今天是中考的第一天,唐宋竟然回来了。当然我们还是没有说话,我似乎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好像我有一片独属于我的天空,灰蒙蒙的天空,低气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为了中考,我已经努力了很久了,甚至比前两年加起来用的功还要多。唐宋和元蓁蓁说我们要一起到一个学校,继续一起疯一起闹,让快乐的时光变得很长很长,仿佛没有尽头,不会老去。但前几次模考的成绩——我知道机会渺茫,但是试一试,赌一把吧!

魏明,冲吧!

还有你们也是,我青春里的少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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