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变暗了,在人们急忙赶回家的脚步声中,一天拉下了帷幕。昏黄的光晕笼罩着这一座小城……
一条幽深的小巷里,几个女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蜷缩在青石板上的江一寒。
“你继续得瑟呀,当初逞英雄的时候可不见你这样。”林言把玩着垂落在肩上的头发,轻蔑的目光扫过江一寒的脸。
除了抽噎声,江一寒什么回应也没有。
以林言为首的几个女孩见此觉得乏味,没过一会儿就挺着胸脯,傲然地走出了小巷。
典型的校园欺凌。透过火辣辣的眼眶,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口。江一寒动了动身子,吃痛的轻呼了起来。
妈的,下手真tm狠。用手支撑着地面,摇摇欲坠的爬起来后。江一寒用手背抹掉了眼泪,盯着那个转角口,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随后扶着墙壁缓缓的走了出去。
从被堵进这条巷子之后,江一寒就一直被动的任由她们骂着打着踢着踹着。反抗,求饶,对于江一寒来说都是一种奢侈。
在他人的眼里,江一寒就是一个怪胎,不论对谁都是这样。一天到晚摆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貌似谁也没有听过她说话。
时间长了,大家都觉得江一寒就是一个哑巴或者脑子有些问题。因为鲜少有人愿意跟一个精神障碍者玩,即使有,他们的父母,也会极力反对。所以江一寒向来独来独往。
但江一寒心里很清楚,她什么问题也没有。只是单纯的不想说话罢了。可面对他人的不屑与探究,或者是怜悯,江一寒觉得跟他们那种人解释真的是一个很愚蠢的做法。
“咔嚓”开了房门的锁之后,江一寒感觉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走了。
醒来的时候应该已经很晚了吧。江一寒搓着因为长时间贴着瓷砖而冰冷的手臂。环视了一圈,她,还没有回来吧。
可回来了又能怎样?看在躺在地上的我,会扶吗?做梦。——江一寒心里冷冷地想着。
她,就是江一寒的母亲,准确来说是养母吧。
从小江一寒就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她只是一个捡来的,没人要的孩子。
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一股异味扑鼻而来。江一寒眉头都没皱一下,伸手将馊掉的菜倒进了垃圾桶里。
可以说是习以为常,养母嗜赌成性,经常在赌场里一坐就是一整天,哪里顾得上家里还有一个人。家,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睡觉的地方。哦,不,有些时候睡觉都不用回来。
在锅里倒入一些水,江一寒就看着锅里的水发起了呆。直到水沸腾冒出的热气直往手臂的擦伤蹭,江一寒吃痛地咧开了嘴。原本结痂的地方现在血红血红的,也不知道是否又流血了。把火关小了点,张嘴往伤口上轻轻地吹了吹。好像不那么疼了。
拿起了一旁的宁波汤圆,倒入锅中。江一寒对着窗户上的自己笑了笑,两个浅浅的梨涡挂在嘴边。凭什么我江一寒要对生活屈服!
系好鞋带,江一寒背着帆布包出了家门。昨天处理伤口的时候碘伏没有了,得去买。
走到街口,掏出帆布包里的小鱼干,蹲在小猫旁边,捋着猫猫的毛,就看着小猫一点点地吃着鱼干。空荡荡的心好像有了丝丝满足。
“爸爸,这边,快……哎呀,你啰嗦死了,快点啊……”
“……慢些,爸爸跑不动……急什么啊”
江一寒闻声抬头,一个女孩拽着一位男子-应该就是女孩的爸爸,往这个方向跑来。
离得越来越近了……
“你是,小猫的主人?”女孩愣愣地看着江一寒,收回了往前迈的脚。
江一寒摇了摇头。
“耶,太棒了!”女孩冲上来抱住了江一寒。
江一寒身体一僵,好久都没有人这样抱过她了。以至于女孩离开,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小汐,还是这么莽撞,别把人吓着。”中年男子走到江一寒面前摆了摆手,“小朋友,你没事吧?小朋友,小朋友?……”
江一寒回过神后,鞠了一个躬,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关系。然后,转身离开了……
走在柏油马路上,江一寒踢着脚边的矿泉水瓶。下意识的摸了摸女孩刚刚跳过来蹭到的脸,又把手放下来,惶恐的看了看四周的人,好像被人看到这一幕是一件多么不好的事。
心底有一个小人无声地诉说着,我想认识她。
回过神后,自嘲地想着,我不配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