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们服下的是什么?”
阿楚停下运功后的第一时间就看向赵倾轻声问到。
毕竟和赵倾等人相处了这么久,她可不知道赵倾手里还有那般神物。
要知道虽然她一开始境界是突破到聚意境中期了。
但她体内的先天之气可是只有聚意境初期的时候那么多。
一般情况下,这种时候是要耐心的打坐回复十天半月的才能补全。
但是刚才赵倾让他张嘴服下的东西,竟然轻轻松松就补全了她体内的先天之气。
而且阿楚还感觉得到,只是补全体内的先天之气,似乎自己是那东西的众多作用中,最不起眼的。
但阿楚又说不上那东西都带给了她一些什么好处,只知道好处肯定是巨大的。
所以她才会在收功后第一时间问赵倾那是什么。
见阿楚问了出来,同样心存疑惑的老季便没有出声,而是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赵倾,等赵倾的回答。
“是缥缈宗神女殿下赠送给你们二人的固本培元丹。
神女今日带着那个叫小棋的仙子来周府了。
我去见她的时候,她听闻你们二人在突破,便让我转交给你们。”
赵倾感受着老季和阿楚身上那凝实到极致的先天之气,知道是固本培元丹起了效果。
说罢,赵倾才又拿出来第五夭给他的另外两个玉瓶,将其中一个放在白给的手里安顿道,
“这个是神女殿下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是等我们突破到聚意境后期后服用。
这个也是固本培元丹,不过是突破到聚意境后期时才用的。
过些日子我和你突破到聚意境后期时,再用这个。”
“我一会去了再谢过神女殿下。”
白给接过玉瓶收入连心戒内,点点头应下来。
他没想到缥缈宗神女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他。
固本培元丹的效果如何,刚才老季和阿楚使用的时候,他也见到了,可以说是
里茶水微凉,两枚白玉茶杯并排倒扣在木盘上茶壶边,堂桌两侧各有一把交椅,与堂桌同质同色,但自其上匀实的漆色来看,也是久无人坐。
进了内堂的念老板此时正瘫坐在后台梳妆台前上不住声的咳嗽,时不时还要抬手拿一方水蓝色绣云手帕接住呕出的血滴。
梳妆台一角的油灯因为灯芯过长开始频繁的跳动着火苗,后台的光影也随之跳跃,看着铜镜里容颜苍老,风姿全无的自己,念老板精神一阵恍惚,神游间念老板仿佛又听到了耳边咿咿呀呀的唱词,是那出郎骑竹马来的戏。
念老板突然记起曾经是有那么一座戏园子,那戏台极大,念老板也极年轻,他还记得那戏台下坐着好些个人,皆是衣冠楚楚,皆是在为台上饰着莺莺燕燕唱旦角的念老板喝彩。
只是念老板觉得自己又有些记不清那些人长什么样子了,他好像是见过这么些人的,也好像是只有梦里见过。
但念老板记得那天,也记得那天唱的那场戏,记得台下笑意盈盈看着他唱戏的那个男人,明明就是个极高大的军人,却不穿戎装,只着一袭青衣,做书生状,那一刹那的美好,那时光,来过。
......
民国二十六年,北平梨园。
今日是伪北平市政府市长,汉奸组织北平治安维持会会长江朝宗娶七十二房姨太太的日子。
他吩咐下来,请了还在北平的那些个梨园子名角儿唱戏,一些去了江朝宗府上,一些则被留下来在梨园子里唱。
坐在台下的戏迷们疯狂的为台上的角儿喝彩,红纸里包着大大小小的碎银子,不值钱一般往台上仍。
梨园子是应江朝宗的邀唱戏,他又出资不少,给钱的都是大爷,只要给钱,唱就得了,所以这应着景儿的唱西厢是如今北平名角儿念琪念老板特意选的。
北平的名角儿都有自己的脾气,有些人喜欢吃,有些人喜欢喝,吃些稀奇的东西,喝润嗓子的雪梨膏。
这念老板喜欢银子,说老祖宗喜欢银子,所以就喜欢戏迷们打赏银子,从不收日本人推行的钱,也不收大洋。
好在原本戏迷们想来看戏也是揣了银子去换日本钱才赶来的,如今听念老板唱戏倒也省事,直接给银子,省了跑那日本人开的银行这一段路。
说起这念琪念老板,也称得上是个奇人,念老板来历未知,没错,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氏,人们只知道他是当初两党内战爆发时北漂的流民,虽是男儿身,却比北平最红的头牌姑娘还多几分神韵。
后来被当时在北平唱戏的戏班子张家班班主收留,学唱戏做了戏子,只唱旦角儿,无论是杨贵妃还是虞姬又或那些聂小倩崔莺莺之流,都能演绎活了,这古都里也不知有多少男儿在暗自倾心,奈何这念老板生的再美,他也是个男儿身子。
后来,他便那么自然而然的红了,原本只是个三流戏班子的张家班,也沾他的光一跃成了北平各大茶楼子的座上宾。
老班主也就顺势把戏班子扔给了他,自个儿在幕后享清福去了,念老板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接手了张家班也不嫌名字土,继续用着,老班主也被他伺候着,安心当着张家班子的老太爷。
如今是北平沦陷后的第五十三天,季秋时节。
日本人的当权者早在一月前就下令让日本军官停止对北平市民的烧杀掠抢,伪满政府需要的是对北平的长久统治,不是一座被杀光烧尽的空城。
这期间一些重要的资源和财富已经被暗中通过东北运送回了日本本土,仲秋时日本人让江朝宗做了伪北平市政府的市长,方便他们对北平的统治。
这段时间,日本人掌控各大钱庄大力推行了日本政府和伪满政府的货币,民国的货币体系奔溃,没多久,北平的大部分市民就习惯了这一切,拿手里的银子换了日本人的货币就可以继续生活。
被敌寇的统治,让大部分北平市民为了忘记恐惧而选择麻醉自己,酒楼,勾栏瓦舍,戏园子是这些人常去的地方。
有血有肉誓死不降的国人每天都对着日居住区,维持会,自卫团等地做自杀式袭击,但每成功刺杀一次日本人或汉奸,都会遭到日本人对普通市民的疯狂扑杀。
百姓们活过了今日,不一定能活过明日,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让你死亡的原因是什么。
所以这个时候手里还有些银子的人,都在疯狂的挥霍,这也是日本人愿意留下那些妓女和戏子在北平的原因。
那些钞票,他们想要多少就能印多少,日本人真正需要的,是那些纸张换来的真金白银。
......
台上人唱戏,台下人听戏。
那最近戏台,赏戏最佳的位置,一位身着青色长袍,面容俊美,器宇不凡的男子正背脊挺直的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台上的戏,右手随着戏曲的节奏有规律的敲打着扶手。
在他的右手边,坐着一位同样雄姿英发的白袍男子,但从这位男子所坐太师椅后挪半步,时不时还要张望四周,面色微紧的状态来看,应该是那认真听戏的男子的下属一类。
果然,就在白袍男子又一次下意识张望四周时,那青袍男子丹唇微启,吐出一句话来,
“皓漾,不用那么紧张,且安心听戏。”
“我有在用心听的,不过书睿你有没有发现,那台上的,我听旁的人讲唤作念琪的角儿,似乎像是那信家的念哥儿,同样出落的俊俏,名字里又同有一个‘念’字,很难让人不心怀疑惑。”
被叫做皓漾的白袍男子闻言回过头来轻轻一笑,看着台上即将唱完这一折戏的念老板道。
“我看就是了,不会错的,一会台上戏罢了,你去递上拜帖求见,用我的本名。”书睿回皓漾话时语气虽然尽量放的平静,但收进袖口里紧握的左手却出卖了他此时的情绪。
内心的愉悦、紧张和情怯与多年前的记忆交织在一起,让他的脸色有些潮红,苦苦追寻多年的幼弟信守执化名念琪就在眼前的台上唱戏,记忆里那个哭着闹着要随阿姐一起嫁入第五家的孩子,如今已然生的亭亭玉立。
“好啊,我也是多年没有见过念哥儿了,甚是想念。”皓漾点点头应了下来,而后献宝似的拿出来一张折子,递过去在第五书睿眼前晃了一下又拿了回来。
“早有准备?”
“本就有打算这次来拜访一下这位北平城的名角儿,看能不能发展成党国在这边的线人,没想到这念老板还是一位故人。”
第五书睿闻言点点头不再说话,许是自己关心则乱,这种事本就是副官要提前准备好的。
......
张生:长安下第心惭愧,难得小姐草桥来!
崔莺莺:蜗角虚名何足贵?与郎君布衣粗食也称心怀。
张生:小姐说话真可爱,以前之误俱释开。
崔莺莺、张生:夫妻双双把马上,碧蹄踏破板桥霜。你看那残月犹然北斗依,
可记得双星当日照西厢...
“好!唱得好!”
“念老板!”
“再来一个!”
说话间,那念老板扮的崔莺莺与班里伙计一起唱出了戏词的最后一句后,躬身向台下为他欢呼的观众行了一礼才缓缓挪步去了后台。
与此同时,在念老板红唇里吐出最后一个字的那时候,姜皓漾随着第五书睿起身开始鼓掌,待念老板的身影消失在台上去了后台后,姜皓漾对着第五书睿轻点了一下头,不理会周围还在热情高涨中的观众,从旁的入口也进了后台。
叁
“念老板,那门外来了个公子。”
丫鬟小棋端了一小碟枇杷果进了后台放在梳妆台上,在拿一个小银汤匙旋着刮枇杷果的皮时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句。
小棋如此行径不是不对念老板的事情上心,而是自打念老板红了之后,每日里来上门求见的公子就没有断过,一开始小棋还会特意来禀告一声,后来念老板拒绝的次数多了,小棋也就不再理会那些上门的公子了。
今日也是念老板刚唱了一折戏,小棋给送些润嗓子的枇杷果来时见门外有一极美的公子多瞅了两眼才在为念老板剥枇杷果皮时顺口提了一句。
果然正在卸妆的念老板如小棋所料,手里的动作不停只给了两个字,
“不见!”
“那便不见吧!”
小棋刮好了枇杷果皮,提着果上的梗往下一揭露出鲜嫩的果肉递到念老板嘴边。
“放着我自己来便好。”
念老板盈盈一笑,身体却很诚实的往前一倾咬住了小棋手里的枇杷果随意嚼了几下后就吞了下去。
“您慢点...”
小棋嗔怒一声,扔了果皮继续剥着下一颗,只是她拿起汤匙刚刮了一半,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扔下汤匙和枇杷果从怀里拿出来一张拜帖递给念老板吐吐舌头道,
“差点儿忘了,那公子让小琴递了帖子,小琴转交给了我,您还是看一眼吧,别是哪位大人家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