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经年,若我会见到你,我该如何贺你,以眼泪,以沉默?——拜伦《春逝》
很多记忆像春天的初开的花朵,连香气也沁在空气里,明明已经掉落,却还是残留着淡淡的气息,有些记忆是碎片,却也是无可代替。
那个男孩,我们似乎很久没见了,初次相遇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天刚刚亮,我抬起头月亮姐姐还挂在天上,我低着头拿着扫把,像往前一样在5栋男生宿舍楼门前,做一个殷实的拾荒者。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天依旧那么蓝,云依然如此洁白,除了偶尔有男生高空砸物,或侧身一闪而过的一瓢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那个危险的地方刚开始我是很不喜欢的,久而久之却觉得那儿的花草长得挺美的,我也未曾想过会在这个地方遇上那个男孩。
初次见面时,我手里拿着扫把,突然发现眼前走来一个陌生的身影,他的脚步停住了,站在我的面前。然后笑着对我说:“某某同学,你好,我是汽修专业的,现在学校饭堂买肠粉那里需要一个同学帮忙,你愿意来吗?”说着他便把纸和笔递到我手里,也不管同不同意就叫我写上名字和电话号码给他,到时候再联系我。我当时感觉好像在演电视剧一样。
那一瞬间我感觉脑子空荡荡的,想都没多想,就把名字和号码写给他,我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好傻,我把纸条递给他时,也抬头偷看了他一下,他高高瘦瘦的,看起来很高冷,像冰山一角,可是又有点帅气,越想越觉得像小说那些狗血的剧情,可是谁的青春不狗血呢?我们的青春都在狗血中度过,只是狗血的我们给了他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浪漫。
年轻的时候觉得浪漫就是两个人的吃饭看电影。长大以后才发现,浪漫是爱一个人,爱的是他的全部,直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也要牵着手走下去。
可是觉得有时候卑微的人连谈恋爱的资格都没有,连说爱都没有勇气。过了两天,那个男孩还是没有找我,我也以为那只是一场虚假的梦而已,只是为什么假得那么真实,我也曾一度以为那天可能是我没睡醒,出现错觉了。
那天晚上,夜空很明朗,但是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挂在天上。我刚上完自习课,和同桌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一路上清风徐来,天桥上人来人往,没有太多的话语,一直走到宿舍门口时,电话却突然响。
“喂……”,我叫着某某同学的名字,对方却一脸懵地说:啊!然后我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一脸的尴尬,让我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他叫阿离,也注定我们的相遇最终以相离结尾。他叫我有空去一下饭堂,和老板娘聊一下便可以来上班,那里的工资不多,工作有点累,工作的地方也有点脏,他问我是否愿意来?
正如我那天给他电话和名字一样,我毫不犹豫地便说:来!心里还有点小期待,心情有些激动。不就是一份兼职,值得自己那么高兴?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想快点到明天。而那个男孩我只是匆匆见过他一面,他的模样甚至都有些模糊了。
那一天如期而至,我心里像开了花似的,在阳光下怒放。我见到了老板娘,是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看起来很亲切,她一直怕我吃不了苦,怕我坚持不下来,最后她被我的真诚打动,就这样我和那个男孩成为了搭档。
每次只要我没课都会去那里帮忙,有时候周末也去,远远在门口便看见了那个男孩,那个有点冰冷却又很努力的男孩,优秀的男孩。而相比之下我总是显得笨手又笨脚的,像极了小说里的傻傻的女主,可我却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配角而已,连仰望都不配。
“你来了?”他总是微笑着我对我说,我似乎也没有帮上什么忙,只是看着他汗流浃背,湿透了他的白衬衫。他很喜欢白衬衫,每次看见他都是一身白衬衫,洁白得透明,可我却总是猜不透他的心。
他很温柔,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他从不对我发脾气,每次看见他,总觉得很开心,他看起来好像也挺开心的。人少的时候,气氛莫名其妙的有些尴尬。有一次我终于鼓起了勇气,叫他教我做肠粉,他答应了,我很开心,我很认真地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接着我就做出了第一份肠粉,那一次我才发现原来做肠粉那么简单,因为有你,复杂的事情变得简单,因为有你,生活变得有趣。
不知什么时候起,那个小小的厨房成了我们的一片小天地,周末的时候我们一起在那个小厨房里,那个厨房看起来那么小,却能容下我们两个。我们经常一起做饭吃饭,一起扫地洗厨具,有一次你不小心割伤了手,他问我有没有创可贴,我马上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个,轻轻地贴在他手上,我问他疼吗?他摇摇头然后继续洗东西,脸上还带着笑容,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哪有人割到手还笑得那么开心,我看着他,突然觉得他像个宠溺的小孩。
其实他不知道在他割到手之前我也试过一次,我偷偷用水洗了好多遍,可是血还是不止,最后把手藏在后面不让他看见。正是如此,从那以后我便把创可贴随身携带在包包里。
从那以后,那个小厨房成了我们见面的地方。每次煮饭的时候他总是问我喜欢吃什么,而且每次煮很多,每次我都想吃完,因为不想浪费。每次吃完,我感觉他很好像开心。那时候总觉得我们的关系很微妙,但是我告诉自己我们只是搭档,只是工作伙伴而已。
有时候他会提前下班,有人来买肠粉,明明还有些材料,但是他却说:“”同学,买完了,明天请早点来!”我看了看,明明还可以卖好几份,不过那时候阿姨并不在。然后他忽然转过头对我说:“今天想吃什么?”接着他就乐滋滋地忙起来,我有些不知所措地在一旁看着,想帮忙做些什么,却又好像帮不上什么,或许我需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吃,那种感觉真好!
记得我好像和他出去外面吃过一次饭,那时候天下着雨,过马路时我有些粗心他的手自然搭在我的肩上,吃完饭后我们去逛了超市。那时候我并不想买什么东西,他却硬要买给我,都是一些红枣牛奶之类的食品,说女孩子吃这些好,那一刻觉得他很贴心,很温柔。
回去时他送我到宿舍的楼下,回头时可以清晰看见他微笑的样子,外面的雨停了,六月的雨,无情的伤,洒在裂开的伤口上。在后来的工作上,偶尔我们也会有些摩擦,虽然他嘴上没说,却让我感觉到自己好像糟糕,我们经常会在qq里联系,谈的大多是工作的事,好像除了这个,也很难有别的话题。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约我去逛街,他说想买衣服,想让我陪他去,我说叫你的舍友陪你去啊!他却说我只想你陪我去。当时正是期末考试的时候,之前都忙着兼职,为了减轻家里负担,甚至一个月打了好几份兼职,期末我只想好好复习,因为不想补考。
所以我拒绝了,忘了当时他说了什么,一些难听的话,我很生气,之后便不和他联系,我以为还能见到他。却没想到那一次宿舍楼下的分别,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那个下雨天,那个离别的季节。
再后来,饭堂的阿姨说不卖肠粉了,那个熟悉的小厨房的窗口总是关着。那个男孩的身影再也没有见到,以前总是因为工作的缘故而找他,而如今连找他的理由也没有了。
有的人可能一别就是永远,有的记忆却会陪我们很久很久,陪伴青春的美好。
如果那天不是你鼓起勇气找我,我想我们不会有那么多属于彼此的回忆,如果你主动一点,或我主动一点,也许会我们不会擦肩而过。后来听说你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不知道你是一个人的孤独还是两个人的陪伴。
也许我们都不过是彼此众多过客中的其中一个,你我插肩而过那一刻却留下了永恒的记忆,那个男孩,或许我爱过,只是我不敢说。那个男孩再也没有联系过,你不愿主动,我亦不愿打扰。
这是我们分别后的第三年,关于你的一切都了无音讯。事隔经年,若我会见到你,我该如何祝贺你,以眼泪,以沉默。或以微笑,给你一个热情的拥抱,道一句:“”好久不见,你还好吗?”那个男孩。
那个男孩,梦中的男孩,优秀的男孩,你找到她了吗?
2018.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