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天。
身前头上为昼,脚踩云海之下为夜。
垂首望去,依稀可见日月星辰。
再一抬首,见不远处有三座浮空大山,每座都有数不清的群峰林立。
可见,山峭其险插云海,宫阙其高入烟霄。
每座主峰之上,五云开处,其丹楼碧阁峥嵘。
有一名身穿苍蓝虎纹青锦袍的仙人,破开云海,循着一处主峰山崖,腾云驾雾而上。
闯过九重云雾,可见风涛破裂之处,涌出一座黄金桥。
走过黄金桥,可见雪照琼窗玉作宫,数不清的画栋雕檐,说不尽的光摇朱户金铺地。
宫阙其外,仙花馥郁,异草芬芳,讲不完的琼楼玉宇。
宫阙其内,八面玲珑,珠帘绣幕,道不明的仙宝妙器。
凤凰天飞,麒麟地走,万年龙于殿前守。
此处便是禹余天上清境。
……
“三师叔!”
锦袍仙人急急闯进一处玉宫,宫门牌匾上写着七个青玉雕琢而成的大字,玄都七宝紫微宫。
“何事?”
大殿内有一名白衣老者正襟危坐。
“千神榜有名!”
白衣老者双眸微微一收,有一丝吃惊。
“这么快?写的是什么字什么名?”
“回禀师叔,此人叫莫江南。”
“带进来吧。”
“呃……”
“何事为难?”
“禀告师叔,此人其实仍未飞升。”
“撒谎,千神榜有名者,那必然已是循仙雷而上,飞升之后的事了,否则此人早被仙雷劈死,哪还有千神榜题名这事。”
“弟子此次匆忙前来,便是为了禀告师叔此事。”
“进来就该废话少说,直说是什么事?”
“师叔您看。”
锦袍仙人由袖中抽出一面金光八卦,凭空一放。
八卦自在空中旋转,放映出凡间画面。
那是一座昏天之下的云雾仙山,龙卷乌云仙雷滚滚。
擎天雷柱倒灌而下,可见仙雷之中悬空躺有一人。
仙雷贯穿此人之后,又将下方的大山斩碎,一时山崩地裂。
那人任仙雷包裹,却在空中悠然自在,甚至偶尔两下呵欠。
任仙雷贯穿全身,在周身散射雷蛇,莫江南依旧泰然自若。
“大力点,没吃饭吗?”
莫江南起身,换了个姿势,又指着周身的仙雷。
“让你劈大力点,听到没有,就你这还比不上皮卡丘的十万伏特!”
莫江南按奈不住,指着黑天,如指着白衣老者和锦袍仙人。
“皮卡丘都劈不死小智,就你这样,还想劈死个人,回家种田去吧你!”
白衣老者是越听越气。
“你他妈……让我来劈死他!”
“师叔慎言啊,这么多人看着呐”
“哪有什么人看着?”
“三师叔您看到了,他就这么悬在仙雷当中,仍由仙雷劈了他三个时辰,我也在那处乌天之上等了他三个时辰。”
“也不运气护体?”
“对!”
“也不愿循着仙雷飞升上来,成就天仙?”
“对!”
“那他修的什么道?”
“不知道。”
“……”
“师祖,千神榜的名字消退了……”
……
又一日,又是那位仙人寻一山踏剑而飞。
一路破空穿云,到了清微天玉清境,黄金铺地,玉石为阶。
寻一处金宫而入,宫门牌匾上写着玄都玉清清微宫。
大殿里坐有一名锦衣老者,锦衣仙人作了个道揖。
“弟子见过二师叔。”
“说吧,因何事上来。”
“二师叔,千神榜有名。”
“算来不过人间数年,倒也算是快的。不对,千神榜的事,你不去找你三师叔去,为何要特意来行宫找我。”
“三师叔说他管不了。”
“还有他管不了的事?他是管不了还是不想管?”
锦袍仙人尴尬一笑,锦衣老者哼了一声。
“说吧,什么事。”
“二师叔,您看。”
锦袍仙人又是把八卦镜一放。
那是一处血红魔境,地面尸横遍野,石板之下熔岩汹涌。
三道紫色的擎天雷柱插入大地当中,翻起沸腾熔岩。
仙雷正中,有一人浑身染血,却是慵懒地躺在那里,周身每一处都有雷蛇翻腾。
“呵,三个皮卡丘劈不死我一个智爷。”
他又起身指着上天,“今天你劈不死我我跟你没完!”
锦衣老者奇怪,问锦袍仙人,“这人被三霄雷劈了多久?”
“足足六个时辰。”
“六个时辰!?”
“是的,师叔,弟子已在三雷天里等候六个时辰,这厮就在三霄雷里躺了六个时辰。”
“能熬过六个时辰,已是真仙之体,为何不循着仙雷上来霄度天?”
“这人好似不想飞升天界,。”
“修道之人哪有不想成神的道理,报上名来。”
“莫江南。”
“那直接把他抓来上便是。”
“师叔,这可万万不行,这是天道千神榜,我们要按师祖订下的规矩办事。”
……
再一日,又是那位仙人寻第三座山,御着一面七尺宽的金光八卦镜,扶摇直上,破开云霄。
见山崖处,霞光万丈之中,有一名骑着青牛的青衣老者。
锦袍仙人急急悬停,跪拜一礼。
“徒儿拜见师父。”
“起来吧。因何事上来我太清山谒见。”
“师父,千神榜有名。”
“这事你不去问你两位师叔,来找我做什么?他俩才是千神榜接引,我不过问。”
“两位师叔都说此事他俩不管,让我找师父你来。”
“还有什么管不管一说,这凡人飞升,能升就升,不能便教他死了。”
“师父,这厮是不死也不升,弟子负责神种接引,不知该如何定夺。”
“不死也不升?放我看看。”
锦袍仙人悬空,让金光八卦镜放出画面。
无尽的黑海之上,是云缠雾绕,狂风海啸。
九道三色仙雷齐齐劈下,贯穿的是一名看起来三四十岁的男子。
冥海黑水被仙雷劈得云浪翻天,滚烫的沸水升起层层水雾,水雾刚升起一些又被仙雷击下,形成了一半惊雷天,一半云雾天的奇景。
“他这般遭雷劈已有多久?”
“已过九个时辰,弟子等候也有九个时辰。”
“九个时辰!?那已超金仙之躯,为何不循雷上到大罗天来?”
“是啊,弟子亦是奇怪,才敢来打搅师父,何况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千神榜题名了。”
“第三次了!?就是说前两次,他也是如此不愿飞升?”
“是的,师父,他还屡次出言说着仙雷太弱,给他电头发都嫌电力不足。”
“这厮……罢了罢了,人各有志,兴许他的喜好就是挨雷劈,道法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