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摘星公子财大气粗,一进门就要了十张防尘符,一件宝器,一件质地不俗的软甲。
亚索不再停留,准备离开此地,这间铺子虽然不凡,但是并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也是令亚索有些纳闷的地方,这地方的武器区域内,有各种各样的攻伐宝器,符箓,却唯独没有剑。
那铁匠铺子都有七七八八的杂剑,这个地方却连剑的影子都瞧不见。
是那仙人不喜欢用剑,还是不能用剑?哪怕是用剑的轮廓做成的道器都没有。
亚索准备离开此地时,不巧被那摘星公子看见了,先前没注意,这下正面撞了个正着。
“你不是那铁匠铺子中的剑客吗?”
似乎是好奇,摘星公子问道:“你不是江湖剑客吗?你来逛这地干吗?”
在摘星公子的眼中,江湖中人,一般囊中羞涩,自己家中就供养了许多吃闲饭的江湖散客,美其名是客卿,其实也就是摘星公子觉得无聊,想要养几个有门面的打手而已。
亚索可没有与这人闲聊的兴趣,他也不知道这摘星公子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感兴趣。
按理说,这种人应该是贵人多忘事才对,可瞧着这摘星公子的模样,怎么像是个缺心眼的。
亚索静静的看了摘星公子一眼,然后蹋门而出。
摘星公子一楞,在靑镇,他在一天之内,被同一个人无视了两次。
摘星公子身后的精壮汉子,感受到了自家公子的心情糟糕了起来,此时此刻正是献殷勤的大好机会。
精壮汉子横身档住了亚索的去路,大声大气的说道:“我家公子问你话呢。”
这汉子比亚索足足高了一个头,于是亚索抬头看着他,说道:“然后呢?”
然后呢是一个很气人的短语,就像一个人想与你吵架,不管他骂了你什么,你只要接一句然后呢,保管那人拳头打在棉花上,一身怒气无处宣泄。。。
果然那汉子的眼神马上就阴沉了下来,一身武夫气血如同滚烫的热浪。
这位大力镜的武夫在自家公子还没发怒前,自己先发怒了。
亚索似乎天生就有一种可以让人生气的气质,这种气质曾经那客栈的神秘中年人说过。
亚索这人与人聊天时,很冷,很高。
亚索不为所动,他有些不悦的说道:“我不喜欢抬头与人说话,更加不喜欢别人挡在我的面前。”
那精壮汉子冷笑一声,说道:“挡你又如何”。
大力镜的武夫在绿林中,怎么样都算是个高手了,他自有他嚣张的资本。
可这些资本,在亚索实力面前来说,未免有些可笑。
那精壮汉子话音刚落,突然觉得膝盖一软,然后单膝跪了下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精壮汉子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击打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然后本能的就跪了下来。
恼怒的情绪油然而生,汉子怒目圆睁,全身气血全部运动了起来,准备暴起发怒。
突然,一只手慢慢的搭在了汉子的肩膀上。
这只手就像平常搭在那根黝黑木棍上一般,随意,散漫,好看。
亚索平静的声音,从他的嘴巴里发了出来。
“你觉得,是跪着好?还是活着好?”
一瞬间,那暴怒的汉子像是突然被浇上了一盆冰凉的水,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冷汗像是不受控制一样,流了下来,这是人在感受到恐惧时,做出的自然反应。
就像现在的大汉,他跪在地上哪里还敢发怒,他仿佛连抬头看一眼面前的这个人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站起来了。
亚索离开之后。
摘星公子再也没有了先前缺心眼一般的公子模样,他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眼色阴桀了几分。
摘星公子看着身后跟着的大汉,气笑道:“废物。”
那汉子低头不语,仍然心有余悸,他不敢反驳公子的话,就像他不敢反驳亚索的话一样。
摘星公子轻摇折扇,问道:“你看像是什么境界,好大的威风。”
汉子解释道:“最少大宗师。”
摘星公子点了点头,然后疑惑的说道:“现在的江湖大宗师,都如此不值钱了吗?”
汉子看着沉思中的公子说道:“公子,要不要拉拢?”
摘星公子摇头说道:“不用,事多生变。”
精壮汉子不再说话,其实他还有一句话不敢说。
从这个大宗师身上,自己感觉到了一股吓的人发毛的剑气!
刚才在那人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时候,背上剑匣中的那把剑,好像在颤抖!
。。。
。。。
入夜,亚索独坐在自己的房间内,凭借惊人的耳力,亚索听见了外面偶尔有夜巡的士兵,有更夫在打更,有一只石缝中的蛐蛐在发出属于夜的叫声。
这些声音仿佛都揉散在了风中,随风潜入了亚索的耳朵。
亚索端坐在椅子上,木棍摆在桌子中间,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亚索耳朵一动,突然听见了些不一样的声音,有人在黑暗中低语。
这时候,商行其余的人都在休息,亚索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是想到了小雏菊脸上的刀疤,亚索还是没有按住自己的剑心。
亚索一直觉得,如果自己当初如果多管闲事一些,那疾风村的惨事是不会发生的,那些待人不错的乡亲都是一些不错的人,他们的死对于亚索来说,就像是对这个世界重新的一个认知,这里似乎比大名的家乡还要凶险,人性还要复杂。
只思考了片刻,亚索抓住桌子上的木棍,从客栈的窗户鱼跃而出。
脚尖轻轻的点在房屋的黑瓦上,亚索像极一只上了房顶的猫,每一步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今夜有风有月,一片朦胧的镇子上空,一个影子在月色下,闪转,跳跃,一步步的,向着那可疑的声音接近。
在这个影子消失没多久,陈独身的房间内,他今天也在看一本书,是用自己钱在那书摊上买的小人书,典型的志怪小说,讲的是一个人与妖相爱却没有好结局的老套故事。
但哪怕再老套的故事,只要指尖上的笔是带着感情的,那这故事总会打动人心。
就像现在,陈独身觉得好生伤感,那书生和一只麻雀化妖的女子相爱,最后被一老和尚生生拆散,那小麻雀最后为了保护书生,最后死于老和尚的法杖下,而书生也没有落得好结局,最后只是郁郁而终。
陈独身看到最后,这书的最后一幅插画,是一个书生男子站在一颗大柳树上。
书生每天都会在这颗树下读书,柳树枝头站着一只小麻雀。
简单的淡笔勾勒画,甚至看不到人的脸,小麻雀也只是一团稍浓的墨,但陈独身就是觉得自己看清楚了那书生和小麻雀的样子。
书生样貌清秀,小麻雀眼神灵动,毛色灰灰,小麻雀在柳树枝头,也在书生的心上头。
这不知名作者画写的小人书,卷尾还提了一笔。
“愿天下所有遗憾,终成眷属。”
合上书页,陈独身觉的心情好了一些,最后的落笔让陈独身觉得温暖了很多,那遗憾的结尾,因为这句话生动了起来。
看了看窗外,陈独身发起呆来。。。
小雏菊来到了余春娇的房间。
“春娇姐姐,大叔没在房间。”小雏菊显然有些担心。
余春娇笑着说道:“不用担心,你大叔也许。。。就是想出去散散心吧。。。”
小雏菊看看外面浓郁的夜色,叹了口气,她在想,如果自己练拳的成就在高一些,那像今天,大叔是不是也会带自己出去?
“我觉得心绪不宁。”小雏菊坦白的说了出来。
余春娇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小雏菊,说道:“因为大叔现在出去了?”
小雏菊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是,从我踏入靑镇的时候开始。”
小雏菊上一次的心绪不宁,是在那莫师兄踏入疾风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