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夜揪住了女军官的衣领：“你们现在懂了吗！你抓错人了！”
他也明白，愤怒的拳头该挥向的，是那些绑走了姐姐的人。
叶夜便松了手，女军官也不在意他的冒犯，她理了理衣领：“逮捕指令变更，以缉拿异常者为第一目标。”
一声令下，她就向墙上那大洞跑去，两台僚机同时发出光芒响应，紧跟在她身后。
叶夜也几步抢过去，只见女军官带着僚机，直接从那大洞上跳了出去，跃入了外面翻腾的雾海。
巨鱼状的飞艇辟开巨雾游来，打开舱门接住了落下的女军官，就向前驶去。
叶夜也想追去，可从这里跳下去，如果抓不住那飞船，就必死无疑。
但要他眼白白地看着姐姐被抓走？这绝对做不到！
巨鱼渐渐远去，船舱也关上了，机会转瞬即逝。
叶夜明白不能再犹豫了，他当即瞄准那鱼的后背，大喝一声，从三十四楼跳了出去。
嘭！
他狠狠地撞在飞船的脊背上，四周铮亮的钢铁，像镜子那样倒映着叶夜的样子。
船身加速一晃，叶夜就觉得自己像是趴着一块颠簸的冰，他控制不住，往外面滑去。
他惊得四处乱抓，总算是抱住了那飞船的后面凸起的一个鳍。
叶夜的双脚悬空在外面，低头一看，一颗心也跟着悬吊着，飞船越飞越高，下方的街道已成了手指粗细，在楼宇间穿梭的电龙像是一条条爬虫。
他拼命地抬起脚，在它光滑的表面寻找能够踏足的地方。
脚尖不停摸索，找到了一条缝隙踩住。
叶夜稳住了身体，就匍匐着向飞船的入口爬去。
“喂！开门！开门！我在外面！”他用拳头擂得飞船的门“哐哐”作响。
然而任凭他敲得拳头生痛，飞船里面根本就没有开门的意思。
“妈X！”叶夜骂了一句，只好抓紧了飞船的背鳍。
飞船更快了，劲风扑面而来。
飞船追赶的东西，也在楼宇间出现，远处是一只形同乌鸦的漆黑巨鸟。
一栋栋楼房从旁边掠过，他们在楼宇间穿梭，正在向灵邦的边缘接近。
覆盖着嶙峋黑鳞的双爪分别抓着什么，一个自然是叶夜的姐姐叶月，她被死死地擒住。
另一个，则是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矮小男人。
鸟爪环着他的肩膀，这人的活动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哥！哥！蘑菇们追来了。”矮小男人叫着。
“别慌！用你的帝王射线对付他们。”巨鸟说话了。
“可是……我怕，哥，不如我们打开‘门’逃走吧！”
“白痴！回去的话，我们要在什么地方进行吞噬？你以为其他人不会来抢吗！快点动手！”巨鸟叫着。
“好！好！光怯！”
矮小男人的书叫光怯，他呼唤出后，迅速在他的手臂上形成一支看起来被肋骨包裹的来复枪。
“帝王射线！”
在后方飞艇上的叶夜，听见“咻”的一声，就看见前方巨鸟的爪下射来一根细细的金色光线。
身下一震，这飞艇居然弹出两枚发光的导弹来。
叶夜大骇，立即叫出自己的书，这导弹要是击中姐姐，绝对是凶多吉少。
导弹却在不远处炸裂，在飞艇前面散出一大团气雾。射过来的金色光线扎入气雾，瞬间被气雾折射得扭曲涣散。
原来这并不是攻击用的导弹，而是掩护飞艇，避免受到光线武器攻击的屏障。
涣散的光线散成了飞镖状，扎入旁边的楼房，引发了一连串的爆炸。
又是“咻”的一声，第二发光线接踵而至。
飞艇的响应也非常迅速，再次射出两枚屏障弹，但还没来得及爆炸散出雾气，光线就已经击中了飞艇的右弦。
射进飞艇的细细光线，却蕴含着巨大的威力，爆炸的光芒像是绽开的金黄利剑，将飞艇绞成了。
飞鱼陨落了，它冒着黑烟，旋转着向下掉。
一个影子撕开了浓烟，冲入天际。
是女军官！她从坠落的飞艇中跳了出来，摆出一个凌厉的弯，身后的飞行翼喷出一团光线，直直向怪鸟的方向冲过去。
女军官的飞行翼，形状像是一副带翼的庞大肩甲，它由一号和二号两台僚机解体拼合而成，身后的四个喷嘴，正是僚机的四肢。
连续射来的金色光线，都被她灵活地闪开。机动性完全不能与飞艇相提并论。
开始叶夜还能清楚地看到她双肩上的“壹”和“贰”两字，那是僚机的记号。转眼间，她就已经化作小点，冲到了怪鸟面前。
只听见远处传来一声裂肺的惨叫，怪鸟被生生砍下一只翅膀，它撞毁了一条行驶的电龙，在远处一栋高楼的天台跌落。
叶夜知道不能再等了，否则就会和飞艇一起坠落。
他当机立断，抽出巨力殖装者的书页捏碎，仅是在光芒一闪的片刻，他的右臂就已经被武装起来，变得硕大无匹。
法典似乎根据他迫切的意志来行动着。
“很好……就是这样！不要思考！直接命令它！”叶夜想着。
飞艇旋转着撞向旁边的高楼，叶夜压制着慌乱的情绪，思考着下一步的动作。
视野中的楼宇迅速靠近，叶夜用尽全身的力气，正面向那楼宇跳过去。
奋力一拳，砸入了混凝土的墙身。
他旋即抓紧了墙，不敢松手，粗大的手指像插入泥土的犁，混凝土簌簌地往下掉，墙身被犁出一道深深的壑。
叶夜下落的速度很快变慢，墙身却突然一震，叶夜忙握紧了手。
那飞艇撼入了上方的墙体，燃烧爆炸。
叶夜顾不上遮挡那些掉落的碎片，努力地向怪鸟坠落的天台望去。
只见在那天台上，跳跃的黑影四处碰撞，金色的光线向四方八面绽放。
女军官正在和他们战斗。
叶夜担心姐姐安危，低头一看，已经离地面不远，便掐着墙，借助手臂落到地面上。
街道上的人早已去了避难，一些交通工具就这样被遗弃在路上。
他看到鲨鱼，也不敢骑，就扶起了一台倒在路边的大摩托车，加足马力，向怪鸟坠落的方向驶了过去。
天台上战斗正酣，女军官躲避着那矮子的“帝王射线”，一边向他靠近，周围的地面已经被高周波剑的剑压划出了无数的瘢痕。
那矮子也是相当灵活，他居然比女军官的速度更快，女军官的剑连他的衣角也沾不着，他不断试图拉开与她的距离，并频频用他的“帝王射线”反击。
“哥！哥！你怎么样了！”矮子叫着，他担心那“怪鸟”的安危。
“怪鸟”早已变回人形，他倒在地上，被女军官砍下的断臂不知哪里去了，肩头上正汩汩地淌着血。
他睁开一只眼睛，居然只是在装死，他忍着疼痛，向倒在角落的叶月爬去。
“嘿嘿，弟，你再拖延她一下，只要吞噬法典，吞噬了它，我就可以晋升……”他狞笑着地说。
女军官知道再打下去只是浪费时间，卖了个破绽，射线击中了她的左肩甲，从右后方破出，爆炸的火光将她吞噬。
矮子见收拾了她，忙跑到叶月那边。
“哥，你没事吧？”
他的哥哥单手擎着法典，正如叶夜之前在网页上看到的那样，他趁矮子拖住了女军官，用法典中的光芒对叶月进行着照射。
见矮子跑过来，他气急败坏地大嚷：“她还没死！你这白痴！蠢货！”
话音刚落，漆黑的影子就从火光中冲出，一剑将那矮子腰斩。
女军官不过是让他击破了由僚机组成的飞行翼，借助爆炸的火光掩护动作。
尽管如此，爆炸还是让她多少受了伤，她的贝雷帽掉了，散开的一头紫发上沾着机油，外面的军装风衣也被燃烧殆尽，露肩的白衬衣上有几处还燃着火，但她一点也不介意。
重创了那矮子，她用剑指着独臂的男人，语气平缓：“投降吧，异常者，你已无路可逃。”
“哥……对不起……”那矮子满嘴是血地吐出这句话，气绝身亡。
独臂男人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弟弟啊！我亲爱的弟弟啊！”他扑在矮子的身上，嚎啕大哭。
女军官见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斗志，也就不斩杀，让他发泄情绪。
她脸上的时械族印记发出淡淡的光芒，呼叫着新的僚机过来支援，打算等僚机一到，就将这男人押走。
叶夜这时气喘吁吁地冲上天台来，女军官向他瞥了一眼，剑眉微蹙，手中的剑仍然指着那男人。
叶夜只关心姐姐，立即冲了过去。
她躺在地上，蜷缩在一片朦胧的红色光芒里。
不详的预感萦绕上叶夜的心头，他轻轻地抱起叶月，呼唤着她的名字，泪水渐渐迷糊了他的眼睛。
叶月双眼缓缓地睁开，她什么都没有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抬起来摸叶月脸的手，是那样的费力。指尖正在散出红色的雾，像是她的血在不断蒸发。
这情景是似曾相识，两人的心境却是颠覆，彼时的一切希望，已被绝望取代。
叶夜看到正在对峙的两个人，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他放下叶月，冲到女军官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
“求你救救她！”
女军官连看也没看他一眼，淡淡地说：“我办不到，她被异常者的光芒照射过，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那么你呢？你一定有办法吧？求你了，你已经失败了！把她变回原状吧！”叶夜转向那断臂的男人。
“失败？哈哈，弟弟啊，我们的复仇现在才要开始！”他猛地抬头一笑，嘴里居然咬着一个小瓶，不知道从他弟半截尸身的什么地方衔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