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完成那副“得意之作”后的几天......
“什么?你是变态吗,竟然没有经过我的同意给我画肖像!”一个女生用很夸张的惊讶语气向我问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瞪起她的眼睛,用一种怀疑和审视的目光扫描着我,像是在看一个想和她套近乎的变态。
她一看起来就是在学校很受欢迎的模样,所以可能把我的搭话当成是另一个想要吸引她注意力的同学了吧。
不过她的眼神并不是这件事的重点,重点是。
平时一向不喜欢跟人交谈的我,竟然鬼使神差的居然去和这个女生搭话了。
我承认,这个主意很愚蠢,不过我还是要自我辩护一下,解释一下原因。
她是我在午休时的图书馆偶然碰见的,那时她正在借一本书,从我正面走过。
顺便一提,我平时其实不怎么看书,不过那天刚好图书馆新出了本关于达芬奇艺术解析的书籍,所以才破天荒的去了一趟图书馆。
而那个女同学,看起来也完全不像爱看书的模样。虽然这么说显得我好像在以貌取人,但这是实话。
总之,两个看起来就不该出现在图书馆的人奇迹般的出现在了这里,这已经很不寻常。
不过如果仅仅是因为这样就走过而搭讪,那就绝对我不是我了。令我与她说话的原因是她竟然巧合的生着一张和我画像一样的脸。
我必须要澄清,我上面的这段话并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
我说这个女生和我的画像长得一样,可绝对不仅仅是像姐妹一样长得相似。
是真的字面上所说的,一模一样。
作为双重打击,更加令我吃惊的是,
她头上竟然也漂浮着那个字符,”一年“。
不得不说,平时已经司空见惯的我,在看到她头上的字符后,还是受到了一定冲击。
这意味着,她和我画作中的人物一样,仅剩下一年的寿命,甚至还要更短。
如果说之前的长相一样可以理解成一种浪漫的巧合的话,那么连头顶上死亡字符都一模一样的话,就有一些诡异的感觉了。
我可以理解我画的“生命无多”,毕竟这可能以为着我的话可能会在一年之内被毁灭。
但是要把“生命无多”这个字眼安装在这位女同学的身上,可就有点奇怪了。
我们可是高中生,正是肆意燃烧的青春年华,明明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
至少以我现在的观察来说,虽然我们学校人的寿命参差不齐,但是大多数学生的寿命都平均在40到50多年,而从来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位女生一样的。
她的寿命只有一年。
在那一刻,我的心仿佛多跳动了一下。
但那仅仅出现在我看到她的第一秒,下一刻,我的心情快速恢复了平静,表面上也是一样。
我早已决定了,这是我的选择。
对我而言这只不多是一种正常现象而已。
诚然,一名花季少女时日无多确实令人感到惋惜。
不过鉴于我没能力,也没心情拯救她,所以我并不怎么动容。
不过抛开她剩余的寿命,我确实很好奇这样的巧合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我画中的人会出现在现实生活中?且即使是在一个学校,为什么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她?
更加恐怖的是,为什么他们头上的字符会重叠?
难道我创造出了这个寿命只有一年的人?
这些念头在我脑海中盘旋,甚至让我怀疑起来这是不是梦境。
于是我我使劲掐了掐我的大腿......
从大腿传来的痛感让我逐渐认清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在我脑海中的幻象,一直以来,我对幻觉和现实的概念都不清晰。
可能因为我平时活着并没有什么实感吧。
认清了这是现实,不过以我的性格,即使是这种巧合我也不会声张,而是会在暗地里默默观察,或者干脆也直接忽略。
现实世界中有一个少女跟我画像中的人物长得一样,并且他们头上的寿命都是一样的。
嗯,听起来的确非常引人入胜,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这件事情的存在对于我来说,也对于其他人来说,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
唯一的作用可能也仅仅是让我惊讶了一会吧。
既然没有意义,那么不去理睬就是最佳解。
反正我也不想和任何人产生纠葛,徒增烦恼,显然装作不知道是我最好的选择。
我脑海里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行动却和思想发生分歧。
这是以前从没发生过的情况,为什么我身体会失控?
这种感觉和之前画那副人像的时候非常相近,我至今无法解释这一点。
铺垫了这么多的结果就是,那一刻,不知怎么的,我竟然开口,公开叫住了她,用令我自己都惊讶的口吻大声说,”喂,站住,我想跟你谈点事情!“
其实刚开口的那一刹那我就后悔了,那个女生一看就是开朗难缠的样子,虽然自己并不知道她是谁,但冥冥中感觉与其和她纠缠,还不如自己在画作里寻找答案呢。
不仅仅如此,在图书馆用如此大声的声音说话也是对别人的不尊重,我虽然不想跟别人产生瓜葛,但也同样不希望给人带来烦恼。
那位女同学蓦然回头,眼中带着一点不可思议,但随即又露出了她开朗又有点玩味的笑容,她指了指自己,大声对我问道,“你说我?”
我本来以为我刚才的声音足够大了,可她的声音甚至比我还要响亮,整个图书馆都回荡着她的声音,引得人们纷纷回头。
她的开朗让我一时有些震惊,但我还是恢复了冷淡,对那女生轻轻说,“这里是图书馆,我们的声音太大了。”
那女生听罢,随即也小声的说,“好的好的,以后绝对不会了!”
不过回头她又想起明明是我先开口大声说话的,抬起眉头刚要反击,被我的声音打断了。
“这位同学,如果我说我在没有见过你的情况下,画了一副与你长相一样的肖像,你会怎么想?”
于是就发生了开头的那一幕,
“什么?你是变态吗,竟然没有经过我的同意给我画肖像!”一个女生用很夸张的惊讶语气向我问到。
她显然没有听懂我说的话的意思,亦或者她完全忽略了我话的意思。
虽然内心已经开始后悔,不过我也清楚谈话必须有始有终的道理,所以干脆秉持着严谨的态度,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可不是什么变态,是真的很巧合,我画了与你一样的肖像。”
我一边回答这,一边在想自己告退的方式了。毕竟因为一幅画而和一个毫不相关的女同学搭话是在太愚蠢了。
再者说,我也根本不想与她产生什么瓜葛。
即使她和我的画作很像,但是我画的不是她,至少在我的理解里是这样。
对于几天前的我而言,我只不过是在描绘一个不存在的女生罢了。
只不过在现实中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人出现,被我遇到了而已。
天意也好,命运也罢,不过我觉得,既然在一个学校里上学,相遇应该也不算什么巧合。
别人可能会对一位临死的花季少女产生惋惜,想通过和她接触来拯救她吧。
不过我可不会做出这有带有英雄主义色彩的举动。
因为我知道我的沉默与冷淡,才是某种程度上,给予这位少女的最大尊重和福祉。
毕竟让她知道了她会死才是更加残忍的做法吧。
眼前的少女显然不信我的说辞,她可能还以为这是什么新鲜的搭讪技巧吧。
于是她饶有兴趣地用目光打量我,回应道,“这倒是真的诶,我以前的确没见过你。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能把你的画给我看看吗,我很期待你能把我的美貌描绘出多少哦。”
她也不顾是在图书馆,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起来。
让我惊讶的是,周围的学生好像已经司空见惯,难道只有我认为这样不太礼貌吗?
我回答,“我画那副画可不是为了描绘你的美貌的,也不是画给你看的。”
“啊,真没劲诶,吊起我的胃口现在就要跑了吗。”
“我只不过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画那副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也许是为了给我美术老师交差?但是当那副画头上出现字符以后我就决定不交给老师了啊。
现在因为我的画和眼前的人惊人的相似,我就更加坚定了不上交给老师的想法。
所以这幅画现在其实是没有意义的?又或许,当那副画上出现了字符时,就已经有了意义?
那女同学好像看穿了我一样,开始她的推理,“你画这幅画,不是给人看的,也不是为了艺术,那它的意义是什么?难道我已经吸引到你,所以要画一幅画纪念,听起来真的好变态哦。”
“才不是,我都说了我一开始没见过你,只是碰巧长得像而已。而且我这幅画的意义也不能告诉你。”
那是当然的,如果仅仅是肖像于这位女同学相像还情有可原,可谁会相信我那奇怪的,能看见别人死期的能力呢?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行告退,然后再想想解释我的画和面前这位女同学的关系。
终于想到解决方案,我打算开始实行,“刚才叫住你浪费你时间了,不好意思,现在我要走了。”
具体走去哪我也不知道,毕竟现在还没有放学,只是找一个借口离开罢了。
我拿起书包,准备离开图书馆,总之先走就对了。
“诶诶诶,别走啊,”那女同学急忙拉住我,似乎是有点赌气的说,“喂,放女生的鸽子可是很不绅士的哦。”
我行走的路线被眼前的少女堵住,无奈只能停下脚步,开始敷衍。
“哦,你说的有道理。”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她又恢复了之前的音量。
“...嗯,什么?”我继续装傻,现在脱身的最好方法就是装没听见。
“我说,”她向我靠近了几步,确认我能够听清以后大声说,“我真的很想看一看你的画。”
”我听古老的希腊神话说过,人要是好奇心得不到满足,可是会死的。”
眼前时日无多的少女说完便捂着胸口,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虽然表情是如此,但是她明亮的眼睛却荡漾这笑意,瞥着我。当我看到她目光时,她又像触电一样移开。
明知是她胡掐出来的神话故事,我也无法拒绝,要不然就会被冠上“不绅士”的头衔了。
我平时喜欢艺术,一直自诩是个绅士,我可不想被人当成没教养的样子。
我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午休时间就要过去了。又瞥了一眼捂着胸口死缠烂打的她,于是只能咬着牙,无奈的打着哈哈。
“好吧,但是我的画还在我家里...”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快速打断。
“好耶,那我们放学见!”这女同学刚才痛苦的表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兴奋和鼓舞。
作为结果,她拿起书包,对我挥了挥手。
“拜拜,刚刚认识的男同学,记得不要违约哦。要是真的违约我可要,”她挥舞着拳头,似乎还对我眨了眨眼睛,“我可要用我的铁拳来惩罚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