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文蓝殿那边便传来文夫人母亲殁了的消息。
如月昨夜淋着大雨,还哭的惨兮兮的回来,这日便发了高烧。
“你说,我这身子怎的这般的弱了?”她对着铜镜,紫湘正在认真的给她梳妆,插上一直紫玉流苏钗,涂上胭脂。
“公主您的身子得慢慢的养。”
“哎,其实文若兰也着实可怜。”对于文若兰的事,自己到底知道一点,她自幼不受待见,只有母亲与她相依为命,如今,怕是要一个人孤独的活在这世上。
“但是陛下疼的狠呢。”紫湘说,“陛下一早就下了圣旨,封了尊号,赏了金银珠宝。”
“应该的。”如月见紫湘给她梳妆好了,站了起来,“我今天去一趟师傅那里……”
话还没说完,便见紫湘停住了脚步。
如月知道紫湘怕自己师傅。好脾气开口:“你留在这里好了。”
说罢,便独自出了门。
路过集市的时候,还特意给张全带了好酒和烧鸡。
只是自己的师傅看到自己独自骑了马过来,第一反应就是跑到后面张望。
“师傅。”如月有些无奈,“她没来,您这般为老不尊,她敢来么?”
“哎呀。”张全有些嫌弃的接过酒菜,嫌弃的开口,“那你来干嘛?”
“……”如月很无语,自己本来就很郁闷,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地方可以来,却还被张全嫌弃,她几乎是捂着心口走到院子里的。
“下官给公主请安。”陈升刚看到如月,便站了起来给如月请安。他今日一身便服。如月一直觉得他是书呆子,今日的装扮,竟也显得有些清秀。
他面前摊了一堆蚯蚓,医学上叫地龙,是一味中药。
“你正好也来了!”张全抱着酒壶,随意坐在一块石头上,“便也去帮我弄草药吧。”
“我病了。”如月有气无力的顺着张全旁边的石头坐了下来。
话音未落,一只手便为自己把脉。
如月知道,自己的师傅只是性格不着调,实际上还是心疼自己的。
“不过着凉了。”
张全刚说完,陈升就站了起来:“那我去给公主熬一碗药。”
“这个傻小子倒是识趣啊!”张全翘着二郎腿,“知道你与我有话说。”
然后又转过身来:“谁欺负你了么?”
如月本来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不知为何,来到这里,就红了眼眶。
眼看好不容易晴的天转眼间就是乌云。
“哎哎哎!不许哭!”张全搓搓手,周围都是到处都结着冰,“这冰天雪地,你再哭一哭,下下雨,我这把老骨头真的是出不了门了。”
看着如月依旧憋着嘴。
张全也收了自己滑稽的姿势。
“如月,你可知何为神女?”
“如月不知,还望师傅提点。”
“当你心里全是五洲,没有松蓝的时候,你才是神女,你如今这幅样子,我不必多问,你只把自己当成了松蓝的长公主。”
“师傅……”如月有些可怜兮兮的开口,“我好像把日子过得一团糟了。”
“我年轻的时候也这般。”
“什么?”
“你师父我这般厉害,年轻的时候也有几年不得志,后来我就瞎捉摸着往前走,也许很多瞬间我做了另外的决定,都会比现在好,那又如何啊,我现在过得也不差啊。但是若我不琢磨,自暴自弃,怕是这世上也不会有神女咯,也不会有这几个闲了来给我干活的小徒弟。”
如月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张全继续说:“如月啊,放下吧,你是五洲的神女,不该太过执着松蓝,每个人来着世上的目的都是活好这一生啊,你若太执着于个别人,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就像进了一个怪圈,你怎么转都出不来啊!”
“那既然如此,我只活好我自己就好了,我何必再为五洲?”
“你说的对,你活好你自己,便是神女的模样,五洲自然便好了。”
如月彻底听糊涂了:“如月不懂。”
“你若现在不懂,日后便会懂,你若现在懂了,不过日后少吃些苦头罢了。”张全伸手摸摸如月的额头,“真烫啊。”
“可是我想要师傅的建议,这日子,我过不好了。”
“为师的建议便是,不可止步,又不可执着,不可太过慈悲,又不可太过绝情。”
“师傅的话,如月愚昧,可能得自己慢慢体会。”
“那是自然。”张全看着如月到底是心疼的,“我的月儿绝顶聪明,一般人比不得。”
然后话锋一转,张全撤下一只鸡腿,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你不要以为你给我买一个烧鸡,我便会原谅你没带那个小娘子了,下次若是那小娘子不来,你也不要来了!”
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