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苦人家年关难过，富贵人家年关也难过。
城主府内新人新气象，杨远山当家作主，自然不会想往年那般死板，当然这些变化与杨远山关系不大，城主夫人李云亲自安排新年宴会，菜肴精美自不用说，除了邀请新晋权贵外，还邀请了许多前几代城主的老臣，力求过一个喜庆年。
这本该是一场与往日不同的新年宴会。
杨武到场时心情还不错，但好死不死北道传来战报，马玉谷主持修建的前哨站遭到白魔袭击损失惨重，而最让杨武恼火的是，在修建前哨站的是他的部下，最先得到战报的确是大哥杨闻。
在场权贵富贾云集，杨闻当众把战报呈交上去，还大声说道：“父亲，北道前线战事失利，儿臣不敢做主，还请父亲决断。”
主位上坐着的杨远山立刻冷下脸。
杨闻明显是豁出去了，单膝跪下大声说道：“北道前哨站遭到大群白魔袭击，守将马玉谷防御不利，随军工匠伤亡惨重，物资损失数十万钱，还请父亲定夺。”
原本热闹的宴会会场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杨远山和杨闻父子。
杨武眯起眼睛，压住升腾的怒火，大哥杨闻是在给他穿小鞋，还是自己活腻歪了找死，父亲做出决定前还是未知数。
“知道了起来吧！”杨远山冰冷冷的说道：“今天是新年宴会，宴会期间不淡公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杨闻不肯罢休，跪地不起说道：“父亲，北道十万妖魔很可能因此向安居城移动，此事不可不察，儿子知道侦察北道是三弟的工作，但三弟也太不小心，如果把十万妖魔引到安居城下，安居境内十余万民众幸免能有几人。”
说着杨闻声泪俱下为家为民。
来了，果然是对我来的。杨武迈出一步刚要说话，他的二哥杨乾已经走到杨闻身边单膝跪地说道：“父亲，如若出兵清剿北道妖魔，儿子请命做前锋。”
杨武停下脚步心道：“真是疯了。”他退回去，准备静观其变。
不管杨闻和杨乾目的是什么，杨武都不适合现在出场，一动不如一静，他倒要看看两位兄长能折腾出什么花样。父亲不是好脾气，如此闹腾受罚是难免的，他们又不会没事儿找不自在，真是想不明白。
杨武思量时，杨远山点名道：“杨武。”
“儿子在。”杨武不甘愿的走上前。
杨远山冷声道：“你是怎么做事情的，我什么时候让你去修建前哨站，遭到白魔袭击又是怎么回事？”
杨武没法说不知道，只好也单膝跪下，请罪道：“儿子办事不利请父亲责罚。”
“一群逆子，都给我滚。”杨远山拍桌子大骂，气呼呼起身离场。
“你们几个。”李云指点着三兄弟恨铁不成钢，追着离开的杨远山也离开会场。
新年宴会不欢而散。
杨武一面往回走一面思考，两个哥哥到底想干什么，这事儿实在飘渺，完全就是无迹可寻的无厘手。
等杨武回到家中，看到正版战报，差点憋出内伤。
马玉谷发来的不是战报，而是一份加急密报。
密报上写道：“十二月二十九日，前哨站工地遭到三只白魔袭击，死亡两人伤十一人，其中一只白魔怀有身孕，很可能还会返回再次袭击前哨站。”
“怀孕的白魔？”杨武一下子明白了。
传说：“得白魔胎珠，可得正果大道。”
这里所说大道不是一般的十二级玄天境，而是传说中的十三级真武境，传说一入真武便是武圣，纵横天地所向无敌。
密报变明报，杨武看人的眼神像狼一样，吓得贴身大丫环青鹃提心吊胆，一不小心就打碎一只茶杯，跪地磕头认错磕的额头都见血了。
杨武阴冷看着青鹃，冰冷说道：“滚！”
青鹃用衣服包起茶杯碎片，爬着离开狼狈不堪。
杨武阴沉着脸，独自一人在正厅内守岁，严令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打扰。
午夜子时，安居城内鞭炮声震天响，杨武起身走到窗口，看到天空云层堆积鹅毛大雪飘摇落下。
第二日早上，大雪依然未见停，园内枝头挂白雪。
杨武推门走到屋外廊道内，廊道内也铺满了一层积雪，他深吸一口气，清凉的气息让他完全冷静下来。
“进来。”杨武向园门处招招手。
司马元侯快步走进园子，头顶肩头还有积雪，他鞠躬递上一份密报文档。
杨武淡淡说：“直接说。”
“是。昨天夜里有两批人马出城前往北道，还有六批人出城不是往北道方向。”司马元侯报告简单明了。
司马元侯低着头，心提到嗓子眼，比青鹃的惧意还要强烈。作为杨武身边的情报头子，竟然让密报变明报，而且连密报如何泄露的都不知道，他站在园外一夜不走，就是怀着将功补过的心思。
杨武问：“查清楚了吗？”
“属下无能。”司马元侯“噗通”跪在雪地中。
杨武望着园内雪景，强行按捺住一掌拍烂司马元侯脑袋的冲动，冷声说道：“你中午带步兵队出发，路上遇到阻拦，杀！”
“是。”司马元侯起身倒退着退出园子。
杨武回到屋内，脱下华服，换上一身淡蓝色皮毛的衣裤，打扮的像个打猎讨生活的猎户，拿起桌上放着的两柄剑挂在腰间。
他推门走入风雪中，身上血脉原力外放，蓝光闪烁后身影凭空消失。
杨武消失半晌后，杨远山和李云联袂出现在园子内枝头挂雪的树下，杨远山啧啧称奇：“三小子竟然有白魔皮衣，真不知道他从那里弄来的。”
李云笑道：“三少爷人中龙凤，成就不可限量。”
“不可限量个屁，昨晚老大和二小子都出城了，我以为他是个稳当的，还不是没有忍住也出去了。”杨远山转头看到妻子责难的眼神，才发觉暴了粗口，马上转移话题说道：“不怪老大和二小子叫他三鬼子，竟然明目张胆调兵出城，老大和二小子有的头痛了。”
“要斯文。”李云悠悠说道。
“下不为例。”杨远山嘿嘿一笑带过。
李云说：“白魔胎珠的确诱人，任由他们去争夺，三位少爷恐怕会有危险。”
杨远山叹了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
夫妻二人身形消失，等青鹃发现杨武离开，已经是午后雪停时。
杨武隐藏离开安居城前往北道。
出城一炷香事件后，看到司马元侯带领四百步兵骑乘四百匹骡马牛羊出城，一路向北道方向急行。
看到骡马牛羊杂乱的坐骑，杨武对司马元侯的怒意平息下去，这个属下还算是能做事。
又过半个时辰，刘菩萨带领一百步兵赶着二十辆大车的补给缓行出城，在最后两辆车，一辆车上竟然装着两门火炮，一辆车上装着炮弹火枪还有两枚流星火，大半的步兵都跟在这两辆车旁边。
杨武满意点头，这些手下都不错。
在获得悲悯之门内的资讯前，杨武一直看不起普通人用的枪炮，现在杨武才明白，安居城制造的枪炮是多么原始。从悲悯之门出来后，杨武才明白前代文明的枪炮是多么可怕，那是能够摧城平山的。
安居城独有的流星火，根本就是简易火箭弹，真不知道是怎么制造出来的。就安居城的工业水平，铁匠打造出的枪管很容易炸膛，更何况技术要求极高的火箭筒，就是喷射药和炸药就做不出来。
杨武决定回去后，一定把流星火的制造方法偷出来。
等到两批手下在身边走过，隐秘身形的杨武加快速度，很快就超过了刘菩萨，又追出六十余里，他看到司马元侯的骑兵越过营地继续前进，营地内出来一百精锐铁骑与其合流，应该是驻守在此的马玉真骑队。
两批兵马五百余浩浩荡荡前行。
杨武没有继续追逐，转了一个方向来到营地前出十五里的一处小河谷，在小河谷边有一处废弃的前哨站。
大雪覆盖大地，反射阳光刺目，明明是白天却看不了太远。
被大雪淹没的前哨站外，一名穿着华美皮球双手插袖的老人站在那里，身边还跟着四名穿暗红军装的士兵。在他们身后的前哨站地窖门打开，厚实木门分开两边，就像一本古旧发黄的旧书，书中记的不是圣人言而是杀伐意。
杨武现身在老人面前。
老人的护卫纷纷拔刀，老人呵斥道：“不得无礼。”他走上前一步，鞠躬行礼：“小老儿马温书见过三公子。”
老人马温书正是安居城马家族长。
马家子弟中最有心机的马玉真、最能打的马玉谷和最会打铁的马玉铁都在给杨武做事，他就算不愿意承认，马家已经被看成是三公子的人了。
“马老先生客气了。”
“为三公子做事是小老儿的荣幸。”马温书侧身做了一个请。
杨武独自在家中守夜并不是什么都不做，他要做就要做绝，既然不知道杨闻和杨乾用意，他就做足准备杀二人。
跟着马温书进入地窖内。
镶嵌在屋顶的光石将地窖内照的通亮，地窖内一张铁桌子上放着一件华美胸甲，胸甲上面辅佐一片片如羽毛般的蓝色花纹。
杨武走上前，绕着桌子走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这件羽鳞甲仿制的不错，也只有马家有能力采购到一件，多谢了。”
“三公子客气。”
杨武的母亲是临海城舟山柳家女儿。当年老城主杨远山出兵攻打临海城，除了逼迫临海城纳贡称臣外，还给几个儿子都抢了一个豪门女子回来做媳妇。
杨武继承了母亲的蓝光血脉，才会费尽心机购买一套柳家羽鳞甲。
杨武轻轻弹指将一团蓝光气机打在羽鳞甲上，胸甲上蓝色羽毛花纹发出莹莹蓝光，有蓝色光影如一对羽翼展开。
一旁的马温书暗暗称赞，真是叹为观止。
杨武看清楚展开的羽翼，双手十指连弹将一团团气机打在羽翼上，点出一颗颗气机光球，三十六颗连成一片时浮现一行玄奥符文，一行接着一行一共浮现五行。
“来！”杨武轻轻招手，三十六气连成一气涌入体内。
桌上羽鳞甲灵光尽失，缓缓崩溃碎裂，化为一堆铁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