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枪响，大战再起。
年先生心中念诵黄庭经，体内运转沛然决，丹元龙桎随时待命，内爆功时不时就发动一次。这阵仗可是用于生死搏杀的，但现在却用来逃命闪躲。
“我打不过你，还耗不死你吗？”年先生脚踏梅点头，艰难躲避，甚至还要时不时换只眼睛，防止眼睛撑不住。
砰！砰！砰！
年先生闪躲之余也会反击，不仅向相柳的眼睛开枪，还向着祂体表的脓包痤疮开枪，将普普通通的金属子弹，送进相柳的神话之躯内。
嘶！
吃痛暴怒的相柳不停地拍打着尾巴，像打苍蝇一样，拍打着年先生，溅起大片大片的沙土、碎石、灰尘。
年先生艰难地闪躲着，每一次力有不逮时，就发动内爆功助上一力；每一次闪躲不及时，就使用一眼万年续上一秒……
总之七分逃命，二分换气，一分反击，而且主要目的还是耗时间，而给予年先生信心的则是相柳是疯的。
若是相柳还有部分智慧或者蛇眼的意识还在的话，年先生绝不会冒这种危险。
——那不叫冒险，那就是找死。
“十分钟！十分钟内祂不死，我就只能逃命了。”年先生根据相柳身上的溃烂程度做了时长预估，而且这还不包含一眼万年的换算时间。
很是极限！
砰！砰！砰！
子弹倾泻而出，钻进了相柳的眼珠里、脓包里，疼得祂满地打滚，却也凶性大发，攻击欲望暴增，更是直接九个头颅齐喷毒，似要将整个采砂场附近地界全部化为剧毒泽国。
噗噗噗噗噗噗……
“倒霉倒霉倒霉！”年先生脚踏梅点头，急速奔行，躲避着剧毒的天降洪水。
飞溅的毒液水滴落在代形衣上发出嗞嗞的响声，还冒起青烟。虽然代形衣勉强挡住了滴液，但万一落进毒泽里——必死无疑。
而且毒泽散发出的毒气也够年先生喝一壶的了，龙桎稍有松懈就是毒发身亡的结局。
“撑不到十分钟了！”年先生很清醒，知道自己能在这种情况下撑三四分钟就是极限了。
然而危险的不仅仅是剧毒泽国，相柳的攻击也没有落下，甚至在这泽国的加持下，越发可怕。
唰！
相柳嘶鸣一声，蛇信子狂乱地扭动着，猛地甩起尾巴，裹挟着剧毒的水泽与湿泥，拍打年先生。
圆柱体的蛇尾易躲，海浪形的水瀑难躲。
“真就剧毒海啸哦！”躲无可躲的年先生喝骂一声，转身跑向了暗世，那里是水瀑渐息之地，亦是唯一的，暂时的安全之地。
哗！
年先生如同专业的冲浪选手，于浪潮之下疾行，在天塌之前，纵身一跃，冲出浪潮。
年先生幸运地躲过了蛇尾鞭和毒泽浪潮，但祂掀起的风暴和巨石还是未能完全躲过。吃了一招地年先生喉间涌起腥甜，狼狈地在暗世地面上翻滚，沾染了一身灰尘。
“噗！咳咳咳……我还是太自大了，到此为止了吗？”年先生跪趴在地上，艰难地喘息着，刚才差点就“硫酸洗澡了”，心里一阵后怕。
也就在这时，微微泛着光的水晶块吸引了年先生的注意。
“纽扣坐标与源质精粹？再来一次？拼了！”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搏那一线生机，年先生立刻发动一眼万年，捞起纽扣坐标，冲进了采砂场内部。
相柳趟着毒泽，返回了暗世，体表的溃烂速度慢了三分之一，甚至连狂躁的火气也缓和了不少，但祂的攻击欲望一点儿也没少，一直搜寻着年先生的踪迹。
慢慢的，相柳向和祂差不多高的工场游去，九根蛇信子嘶嘶扭动，慢慢低下脑袋，向“狭小”的大门内望去。
当，当，当。
三枚从吴东升仓库顺来的手雷从上落下，正好落在相柳眼睛旁边，只听轰隆一声，三枚手雷同时爆炸，炸得相柳癫狂舞动，浑身鲜血淋漓，脓液四溅。
嘭！
工厂天窗破裂，年先生冲刺而出，手持左键右键，凌空一跃，向着相柳主脑飞身扑去，双刀直指祂脑门上的脓包。
嗤！
噗！
白刀子进黄刀子出，恶臭且有剧毒的脓液更是四溅开来，但苏道年顾不得其他，一把将纽扣坐标扔进了相柳的脓包里，而后拔出双刀，准备再刺一刀，送纽扣深入。
但是左键右键已经被腐蚀的差不多了，而且相柳脑袋的摆动幅度越来越大，年先生差一点被甩下去。
年先生急中生智，将左键右键当做登山镐，深深地插进了相柳后背，任由相柳如何摆动，死也不松手。
吃痛的相柳稍微缓和了一些后，摆动不是那么剧烈了，其他八个头颅也有机会转过来看向蛇颈背上的年先生。
嘶，嘶，嘶……
被八条巨蛇，十六只眼睛盯住可不是好经历，虽然其中有不少眼睛已经被年先生打瞎了，但这还是让年先生汗毛倒竖，冷汗直流。
“靠！”年先生怒骂一声，脚底聚炁，双手以左键右键为支点发力，瞬间冲向蛇头位置。
其余八条巨蛇也发动了攻击，直扑年先生，但是祂们有些笨，咬中了相柳主体的蛇颈，使得祂惨叫连连。
“一眼万年！”年先生飞速狂奔，搏命长啸，抽出神锋，纵身一跃，向着相柳头顶上的脓包刺去。
时间在这一刻显得漫长，蛇眼倒影中的苏道年则是缓缓地将神锋插入脓包，力可透骨，源质精粹也碎裂开来，有不少渗入了相柳的脑袋里。
呼，呼，呼。
黑白色的雾气渐起，很快就汇聚成了风暴，围着相柳旋转。年先生无路可逃，只得死死抓紧神锋剑柄，跪在蛇头上。
黑白色的雾气大量涌入相柳的身体，让祂体内的能量暴涨，愈发危险。但是这个时机实在是太巧了，相柳的身子已经撑不住了，这些庞大的力量正巧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噗！
鲜血与脓液四溅，体型庞大的相柳全身溃烂，像被撑爆的水气球一样，疏忽炸开，轰然倒地，再起不能。
——黄粱一梦，成神一夜。
相柳神尸中缓缓析出了墨绿色的“信仰凝结物”，它就像体外神经一样，悬浮在空中，还有高亮的光点于其上游走，且好似连接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深深的恐惧莫名其妙地从心底涌出，这是生物的本能，就像没见过老虎的狗，闻到老虎气味后一样会害怕，本能地想要逃离。
年先生身子住不住地颤抖，连思维都有种凝固、迟缓之感。
颤抖的手握了握神锋剑柄，年先生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
“能不能吞了那些神经？不能任由它们离开！”
年先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自己的直觉就是这样决定的。
一秒，两秒，三秒。
呼！
大风起兮。
恐怖的吸力从年先生体内涌出，同时抓住了黑白色的雾气和墨绿色的体外神经，将其全部拉入小小星球，未有一丝一毫遗漏。
“结束了！呵，我这算不算斩妖除魔了？算了，算了，得亏这是没有智慧的‘神祇’……”年先生无奈地笑了笑，拔出神锋剑，踉踉跄跄地向着采砂场的港口走去。
行至半路，年先生转头望向自己扔下的餐盒，自言自语道：
“反正我也游不了多远，就留下吧。”
年先生随即手持神锋，投河入水，并于水中摘下年兽面具，顺流而下。
哗！
年先生离开后半分钟左右，一只体型壮硕如蛮牛的西域狮驮着白发白须的黄泷瀚来到了采砂场，停在了剧毒泽国边境。
黄泷瀚望着这片巨大的泽国，神色难看，而后拿出通讯器下令道：
“封锁采砂场及周边地区，带上充足的防护服，这里已经变成剧毒泽国了。”
结束通讯后，黄泷瀚拍断树木，扔进泽国，而后踏着断木，冲进了已然消失大半的暗世，望见了巨大的相柳尸体。
相柳体内的能量已经空了，无法估算祂身前大概有多强，也无法判断其是否有智慧，但仅从这庞大的体型也能知道祂的下限在哪里。
“绝不低于六品！”黄泷瀚嘴唇轻启，同时检查着相柳的尸体，很快便发现了蛇颈上的左键右键，“这是年先生的武器？”
黄泷瀚拔出右键望了望，而后默不作声地跟着年先生的脚印走了一路，最后停在了港口，随即下令：
“封锁入江口，派出水上巡逻队。”
水上巡逻队紧急出动，堵住了这一段河道，上下游都不放过。
潜泳倒是有可能逃离，但苏道年的体力实在是撑不住了，遂“自投罗网”了。
哗！
一只手破开水面，扒拉住了巡逻船的边沿，苏道年有气无力地喊道：
“谁来搭把手？”
巡逻队员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而后将苏道年拉了上来，并询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在水里？这木剑又是怎么回事？”
“报私仇没报成，被人搅局了……算了，你们通知上面吧。他们认识我。”苏道年说完后，就靠在船边沿，闭目养神了。
木剑一报上去，二十四桥就知道是苏道年了，也没其他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