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双河口的河中,一个男孩正在聚精会神的捞鱼。狭耙(用竹编制宽口狭长的捞鱼工具)里几条大小不一的鱼儿活蹦乱跳着。小孩正要用手去捉狭耙里的鱼儿。“咚!”一个浑身血迹的汉子倒在了河岸的石板路上。小孩吓了一跳。他见有人跌倒,丢下狭耙,上岸扶起大汉问:“大叔,你怎么了?”
大汉有气无力的说:“快!有人要杀我!”就晕过去了。
小孩问:“大叔,大叔!你怎么了?有谁要杀你?”他见大叔昏死过去。怎么办呢?
他看到大汉遍身血迹斑斑心想,看他这个样子,不像个坏人。怎么办呢?
小孩又喊了几声大叔。蠛蚊子(针尖小的一种蚊虫)跶跟斗,没有响动。
突然,他记起镇上讲书先生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什么什么糊涂(浮屠)。对,管他好人,坏人,先救起来再说。
小孩把大汉拖进了河坎下的小洞里,藏好后,他捡起狭耙又捞起鱼来。
咚!咚!咚!四个持刀拿剑就像五岭山庙中阎王殿内的牛头马面凶神恶煞般的团丁跑了过来。他们看见河中的小孩就大吼:“喂!小娃儿!小娃儿!”
另一个团丁凶巴巴的骂道:“小龟儿子,你耳朵打蚊子去啦!”(牛用耳朵打蚊子)
小孩傻乎乎的直起身,看了团丁问:“喊我吗?”
“我不喊你龟儿子,喊哪个?”
又一团丁说:“小孩别怕。你看见有人从这儿过去吗?”
小孩一边捉狭耙里的鱼儿,一边说:“刚才是有个人跑过去了。”
“他什么样儿?”
“我没看清。”
“他往哪条路跑的?”
小孩把手中的鱼儿放进笆篓里,抬手指了指说:“他往那条路跑的,跑的好快哟!”
团丁就向小孩所指的方向追去。
一个团丁跑了几步。他又转回来提起小孩放在河边的笆篓看到篓里活蹦乱跳的鱼儿说:“好鲜啊!”他边说边把手伸进笆篓里。
小孩见了说:“你要干什么?”
团丁把抓住的鱼放进制服的荷包里说:“不干什么,只要你把鱼儿孝敬孝敬老子!”说完他把爪子又伸进了笆篓里。
小孩急了,丢下手中的狭耙要去夺笆篓。
团丁见了说:“乖孙儿,别急别急,爷爷还你的笆篓。”他把笆篓甩进了小河中。
小孩顾不了夺回被抢去的鱼儿,忙到河中捡起笆篓一看,篓中的鱼全跑光了。
双河口前有三条路。一往明月江,一往万家乡,另一条是泥泞小路往马鞍山。马鞍山是平坝中突起的四个山峰。前两峰较矮,后两峰较高。就像两匹奔驰的大小骏马。山的左前方有一排由高至矮的山峰,就像一面三角旗。山的右前方有一孤峰,峰上绿树成荫就像一柄大伞。山的前方有一方方正正,四壁如刀削的平顶山,就像一方大印。山中有一石柱直插云霄,就像印把子。风水先生说它是御印。民间留傳着这样的民谣.
大马撵小马,
凉伞旗号打。
谁家葬得此龙脉,
有个娃娃在金殿耍。
因此这马头、马身、马脚、马尾葬了许多坟茔。
大马的前峰上有一座寺庙。据碑记,是明万历年间修建。現已破败,没了香火。滿山荆棘丛生,成了毛狗狐狸的天堂。
四个团丁想受伤的逃犯一定会逃往山里躲藏,认定小孩没有说谎,就放心地追上去了。
俗话说茄子不开虚花,小孩不说假话。才怪!
那是看对什么人,什么事。这小孩说了假话。他是认定杀人是不对的。但为了救人说了假话。这正好说明小孩的聪明可爱。不能一慨而。
大汉醒来,看到四周黑湖湖的。只有一道阳光,就像是从墙上猫儿洞口射进来的一样。我这是在哪儿?
他想起了发生的事。难到是小孩救了我?他慢慢地向阳光处爬出了洞口。
小孩看见大汉就喊;“大叔,你醒了!’’
“谢谢小哥,救了我。”
小孩上前扶住大汉问;“大叔,痛吗?”
“痛,但不碍事。谢谢小哥了。”说完,他推开小孩的手要走。
“大叔,你能走?”
“我能走。”说完。他一迈步,“咳哟”一声跌到了。
小孩扶起大汉说:“大叔,天快黑了,你伤口又痛,不如先到我家歇息一晚明天再走吧。”
“到你家?我怕······”
“怕什么啊?太阳都下山了。我扶你走吧。”
大汉想晚霞都暗淡了,天确实快黑了。我就先到他家借宿一夜也好。就问;“小哥,你家在哪儿,远吗?”
“不远,就在前面。”小孩背起狭耙、挎上笆篓、扶着大汉慢慢地走进一座小庙。他扶大汉坐在一个石头上放着用稻草编织成的团铺上。
“这是你家?”
“对啊!”
“你爹娘呢?”
“不知道。”
“不知道!就你一人住这儿?”
“我和师父一起住在这儿。”
“你师父呢?”
“半月前,他要去找位叔叔,出门了。”
“啊!”
小孩见大汉不再问什么就说;“大叔,你歇会儿。我去弄些吃的来。”
小孩在三个石头支起锅的灶内生起了火······
大汉靠坐在石壁下正迷迷糊糊,听到一声大叔吃饭罗!他睁开眼见一钵热气腾腾的稀饭、一钵香气扑鼻的鱼汤摆在了跟前。
大汉竟忘记了客气,捧起汤钵呼呼一气喝了个钵儿底朝天。他用脏兮兮了大手抹了抹嘴说;“小哥你真行啊!”
人是铁、饭是钢,填饱肚皮精神爽。
大汉喝完稀饭和鱼汤,精神来了,伤口也不痛了。
小孩又端来一钵儿热氺给大汉洗脸、洗脚,还替他把伤口的血迹也清洗得干干净净。
大汉焕然一新,竟是个二十多岁的英俊小伙子。
小孩用干竹片点燃当火把说;“大叔你歇着。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你要做去哪儿?”
“我回来你就知道了。”
一会儿,小孩拿着洗得干干净净的、老嫩不一的、茎叶都有的一大把野草回来了。
他用木杵把野草捣碎成泥敷在大汉的伤口上。大汉就像喝了半桶凉水,渾身凉悠悠的,舒服极了。火辣辣的伤口也不痛了。
大汉一把拉过小孩坐在自己的身榜说;“我的好小哥。你是活菩萨啊!样样都会,是谁教你的?你叫什么名字?”
“是师父教我的。我叫拣娃。”
“拣娃?”
“是啊。”
“为啥叫这名儿呢?”
“我是师父七年前在树林里拣的,也是他用米汤把我养大的。他不知我的父母亲是谁,所以就叫我拣娃了。”
大汉听了拣娃的述说,想到拣娃比自己还苦、还可怜。自己是在父母身边长大的。他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他两眼噙泪,伸手想抱拣娃入怀,不想牵痛了伤口。哟的声叫了出来。
拣娃忙贴近大汉说:“大叔,痛吗?”
“没什么,刚才不小心碰了一下。”
“啊!大叔,你说有人要杀你,是什么人要杀你?他们为什么要杀你?能告诉我吗?”
“能。你听我说······”
“别忙。”
“你不想听?”
“不是。”
“哪是什么?”
“我是想请大叔到床铺上躺着说,舒服些。”
“好!”
拣娃指着房角的一堆稻草说;“那就是我们的床。”
“很好,我们上去。”
拣娃扶大汉坐在草堆上说;“大叔,你别笑话。师父说不要把它当稻草睡就行了。”
“那当什么?”
“黄金丝床垫啊:”
“那盖的呢?”
“黄金丝被啊!它可暖和哪!那些有钱人家是享不起这个福的呢!”
大汉乐了,笑着说;“当然啰,只有他们的祖宗才享得起这样的福!”
“哈哈哈哈!”
“大叔,你家不是住在庙里吧?”
“不是。”
“那你家住在哪儿呢?”
“当然是住在有山有水的好地方啊!”
“你家房子很大很漂亮,对吗?”
“对!”
“比丧天良家的房子还大吗?”
“他家的房子再大也不能和我家比啊!”
拣娃想鲁镇就数丧天良家的房子最大,都不能跟他家比,心中犯疑就问:“大叔,你家的房子到底有多大呀,说来听听。”
大汉看了看殿内的灶台笑说:“我家是三石一顶锅,四石一架床。千柱落脚风扫地,百个窗眼明又亮。”
拣娃伸出舌头说:“乖乖,好大的房子啊!”
“小哥没见过吧!”
“没见过。那大叔家的人多吗?”
“我爹,我妈,我妹和我。”
“四个人?”
“对啊!”
“四个人要那么多锅干什么?”
“那么多锅?”
“是啊。你不说你家是三十一顶锅吗?”
哈哈哈!大汉指着墙壁下的灶问:“小哥,你家是多少石顶锅啊?”
拣娃见到自家的灶台想了想笑说:“哈哈,我家也是三十一顶锅啊!大叔,那四十一架床也是四个石头架起来的床啰?”
“小哥,你真聪明。”
“那千柱落脚又是什么呢?难到是用一千个石头垒起来的房子?”
“我家是茅草房。”
“一座茅房用那么多柱子,岂不变成树林子了。我不信。”
“我家是茅屋,四面是用高粱杆、包谷杆编制的墙,何止千根啊!所以人们叫它千柱落脚。高粱杆、包谷杆不管你编得多厚多密,风都能对穿过,把地面的渣子都吹跑了,就不用扫地了。”
“啊我明白了。百个窗眼明又亮。一定是指从稿杆缝中透进来的光。”
“你猜得不错。”
“这样的房子,全镇多得很呢。”
“是啊!天下穷人不是住岩洞、破庙、就是住茅房!”
“你说的很对。我师父他家就住在岩洞里。”
“你师父也是穷人吗?”
“咳,大叔,我还不知道你姓名呢。你能告诉我妈?”
“我叫铁牛。”
“大叔姓铁/。”
“我不姓铁。我姓刘。叫刘铁牛。”
“那我就叫你刘叔。”
“什么牛叔、狗叔。叫我铁牛多好。”
“那我就叫你铁牛叔好了。”
“你叫我啥都行。我只叫你小兄弟。”
“那你住在哪儿?”
“我家住在荷叶岭。”
“你读过书吗?”
“没有。我从小就和娘帮人干活。”
“你爹呢?他也给别人干活吗?”
“是的!我听娘说我五岁时,家里穷得叮当响。”
“啥叫叮当响?”
“家里穷得没米下锅,把锅儿吊起当钟打。敲的嘡嘡嘡的响。”
“啊!”
“一年闹灾荒,我爹帮财主家干长工,说好的帮工三年。换回三斗玉米渡荒。”
“干一年活,才一斗玉米!这财主也太狠心了!”
“天下乌鸦一般黑。那个财主不狠心!”
“说的也是。后来呢?”
“灾荒越来越凶,挨饿的人也越来越多。草根树皮都被吃光了。穷人实在无法活下去了,就去吃大户。”
“啥叫吃大户?”
“就是到财主家去要饭吃。”
“财主都是黑心肠。他们愿意把粮食给穷人吃吗?”
“当然不愿意。”
“那怎么办呢?不是要饿死人吗?”
“你愿意饿死吗?”
“当然不愿意。”
“穷哥们想,反正是死。财主有粮,他不让穷人活命。穷人就去抢,就算是被打死做个饱死鬼,也比做饿死鬼强啊!”
“对对对。我听讲书先生说过,官逼民反,就是这个道理。”
“我家吃完三斗玉米,实在无法活下去了,也跟大伙去吃大户。”
“对,人多力量大。穷人都去了,财主也就没奈何了。”
“财主可没那么善良。”
“他想怎样/?”
“一天大家去齐家大堰吃大户,被财主家养的打手一顿棍棒打死打伤二十多人。我爹就······”
“你爹怎么娜?”
“和他们评理。结果就······”
“咋样?”
“他们说我爹是带领乱民造反,被活活地打死了。”
“杀人賞命,这是讲书先生说的。你们为什么不去告他?”
“告他?那是说书先生说的比唱的好听。官府不但不帮我们,还派兵来抓我娘我妹和我。”
“哪咋办呢?”
“我娘就带妹妹和我连夜逃出了家门,到外地要饭了。”
“牛叔,你比我还苦啊!”
“我十二岁时,娘带我回到荷花岭,家没了。我们就住在岩洞里了。”
“你们不是三个人出去的吗?怎么你娘只带你一人回来呢?姑姑呢,她哪儿去了?”
“我娘把她送人了!”
“可怜的姑姑啊!小小年纪就离开了亲娘。牛叔,你知她現在哪儿吗?”
“不知道。我记得妹妹是被一位过路的大伯抱走的。”
“你不知道那人的姓名?”
“娘说他是个生意人。”
“生意人,走南闯北的,想找到她就难啰!”
“我娘说,我兄妹若真有缘,总是会相见的。”
“菩萨保佑,你兄妹相见了。我也有姑姑了。”
“我们住进了蛮子洞.,就是岩洞。财主见我长大了,能干活了。他说我家还欠他三斗玉米,要我母子给他家干活还债。”
“这个老财,真是个黑心萝卜。”
“我十八岁那年,年三十。我母子给他家干了五年活。你猜他怎么说?”
“他一定说你母子给我干了这几年的活,我给你们工钱,你母子好回家过年。”
“狗屁!他说我母子在他家没干多少活。到白吃了他家几年干饭。他也不和我们计交了。就算两相抵销了。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利息就免了,还欠他家三斗玉米。”
“岂有此理!这不是坑人吗?”
“小兄弟你说对了。我当时气极了,就“嘭”地给了他一拳。”
“打得好,打得好!”
“好个屁!”
“咋哪?”
“不想那老小子是纸糊的个人儿,不经打。我一拳就送他上西天了!”
“啊,也算那老小子时运好,一点苦没吃,就享福去了。”
“可他儿子不这样想。”
“他是咋想的呢?”
“他令打手把我绑在将军柱上毒打。”
“啥叫将军住呀?”
“就是房屋的檐柱。我娘跪地向他们求情,不料······”
“不料什么?”
“不料财主儿一脚把我娘踢下了阶檐毒打后,还令人把她关进了柴房。”
“后来呢?”
“他们打我。我就骂他们。他们打得越来越狠,鞭鞭见血。我也骂得越来越凶,操翻了他的八代祖宗。他们的鞭子就像削麻杆儿,呼呼生风。我就当它搔痒痒,舒舒服服地睡觉了。”
“好样的!你娘呢?”
“我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咋样了。半夜时,我被冷氺泼醒了。”
“他们还要打你?”
“不是的。”
“那为什么要用氺泼醒你呢?”
“是张大伯。”
“他是谁?”
“他也是财主家的长工。”
“他要干什么?”
“他见我醒了,就把我从柱上解下来带我从后门逃走。我问他,我娘呢?他说你快走,你娘我会照顾她的。”
“张爷爷是个好人!愿他百年长寿!”
“三年后,我偷偷地回到家。张大伯告诉我,在我逃走的第二天,财主儿刘向云把我娘毒打了一顿,赶出了门,不久我娘就饿死了。”
“奶奶死得好惨啊!”
“我在坟前哭了一天。当晚半夜,我放了一把火,把狗仔子的窝儿给烧了。”
“烧得好!烧得好!”拣娃高兴的跳起来用手背擦了擦眼泪问:“把狗仔儿烧死了吗?”
“不知道。放火后。我就逃到了白岩村。”
“白岩村?那是在大山里啊!你是咋过的呢?”
“山里人真好啊!他们把我当亲人一样,有活儿时,我帮他们干活,闲时,我就同他们一起打猎。”
“我知道大山好,山里人更好。我在五岭山时,常和山里的小伙伴一起捉一些小野兔、小鸟儿玩。”
“几天前,我把猎来的兽皮拿到镇上去卖,刚到镇上,就有几个团丁来买。”
“团丁来买?那可是秀才遇到兵,有里说不清啰!”
“可不是嘛。我刚把皮货摆出来,一个团丁就问多少钱一张啊?我说两百铜钱一张。”
“啥子鬼皮,这么贵?”
“这是狐皮,是去年三九里打的可暖和啊!”
“我不信。”
“老总你们看这毛色。它可是真资格的啊!”
另一团丁拿起狐皮看了看说:“别麻广广(骗人),这不是狐皮。”
“老总,这真是狐皮。我不敢骗你。”
“我说它不是狐皮。它就不是狐皮!”
“那它是啥子皮呢?”
“狗皮1”
“老兄,别开玩笑了。”
“兄弟们,你们说它是不是狗皮?”
“是狗皮!是狗皮!”团丁们说。
“你们说它是狗皮可以不买吗。请别耽搁别人做生意嘛。”
“谁耽搁你做生意了。胖猪儿,前个月团总家的大黄狗不是没见了吗?”
胖猪儿听懂了那团丁的话便说:“是啊,我们这不是正在找嘛!”
“我看大黄八成是被这小子偷杀吃了肉,还敢把它的皮拿来卖,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他把狐皮递给又一个团丁说:“兄弟,你看它像不像大黄的皮?”
那团丁接过狐皮看了看说:“像,像,太像了!”他摸了摸狐皮的耳朵又说:“你们看这双耳朵,跟大黄的耳朵一模一样。”他又把狐皮递给另一个团丁。
那个团丁指着狐皮的尾巴比划着说:“看,这尾巴的长短、大小跟大黄的尾巴丝豪不差。”
“对对对!看这脚皮也长着五个爪子,跟大黄就是双包胎啊!”
“你们倒的要干什么吗?”
一个手拿纸扇的团丁上前说:“老弟,是第一回来镇上做生意吧?”
“是。”
“怪不得你不懂规矩。不过没关系,不知者,不为过。我不怪你。’’
“什么规矩?我不懂。”
他大指拇和二指拇边抡边说:“规矩嘛就是这个,这个······”
“你是什么意思吗?”
那个叫胖猪儿的说:“你真他娘是个土包子,连这个都不懂!这叫钱!钱!钱!”
“啊!你们是讹钱来了.”
“这不是讹钱。”那个拿纸扇的人用纸扇拍着自己的手心说。
“那是什么?”
“是收保护费。”
“保护费?没听说过。”
“我不是告诉你了嘛。”
“你告诉我。我也没钱。”
“没钱是吗,没关系。可以用这皮子抵嘛!”
“不行!我就去他们手中回我的狐皮。”
“不识抬举的东西。来人,把皮货全没收!”
我就大喊:“团丁枪东西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