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撑死了算一个大点的池塘而已,竟然也敢叫湖?
他虽然陪严沁来过几次,可内心里其实是不屑的。
严沁知道范伟进的喜好,很好奇他为什么这会儿带自己来着。
“你不是不喜欢这吗?”
严沁又开口问道。
范伟进确实不喜欢这,他更喜欢去燕南园闲逛,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不得不找个安静的地方思考一下。
他指着远处黑黢黢只剩个影子的博雅塔说道:
“你知道博雅塔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知道啊,水塔!”
严沁得意地说道,显见是认真了解过的。
范伟进说道:
“这湖和水塔还有个名字,你知道吗?”
严沁好奇地问道:“什么名字?”
“一塔湖图!”
“一塌糊涂?”
范伟进拉过严沁的手,在她娇软的掌心比划了一阵子。
手心传来阵阵瘙痒,严小沁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到底还是明白了怎么个一塔湖图。
“塔跟湖都有了,那图呢?”
严沁奇怪地问道。
“图可以理解成眼前的景色,或者干脆凑上京大图书馆也成。”
范伟进清楚,如今还没兴起这种叫法,或许随着严沁不经意地宣传,他也许就成了一塔湖图的首倡了。
两人在附近找了个台阶肩并肩坐下,静静望着眼前的湖光夜色。
良久,严沁说道:
“你不说点什么?”
“你想听吗?”
严沁看了陈乔山一眼,语带娇憨地说道:、“那得看你会不会骗我了!”
时至初秋,夜已微凉。
范伟进揽着她,严沁顺势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两人就这么坐在楼前的台阶上,看着不远处的黑黢黢的一塔湖图,谁也没有再开口。
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夜,很多人注定会难以入眠。
范伟进简单说了几句DL系的事,并没有详细解释,说多了反而解释不清。
严沁没有追问,她很了解范伟进,能看出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好,只是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范伟进并不担心学校会找他麻烦,在京大,搅了一场讲座,还真不是什么大事。
这所学校对学生不是一般的包容,远没有水木那么严苛,也没有京航那么死板。
比尔盖茨到京大演讲,门外有人拉横幅抗议,演讲中间有人冲上台搅局,那是重要外宾,事情远比今天来得过分,也没见学校事后追究责任。
范伟进倒是有点担心张领导的身体情况,细究起来,根儿还在他这,要是真有个好歹,还有得烦。
他这会儿觉得这场争端多少有点无谓,都活了十几岁了,没想到还是这么愤青。
在金融界,经济学家为了利益而颠倒黑白事也不是国内独有。
格林斯潘号称“米元皇帝”,连任五届米联储主席,前后一共干了十九年,这么一个号称打个喷嚏华尔街都得感冒的大人物,早年也曾为了4万美元替诈骗犯背书。
这种状况在学界普遍存在,很难禁绝,真要计较起来,只能靠学者的良心。
范伟进更担心的是DL系的反应,他还没找到什么切实的证据,如今彻底撕破了脸,剩下的就是看谁心黑手狠,或者谁的能量大了。
他心里隐隐有个计划,不过一直拿不定注意,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尝试。
范伟进正琢磨呢,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条短信。
“怎么了?”
“不知道谁发了条短信,说张领导没事了,心绞痛,已经稳定了。”
严沁露出个笑模样,连声说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范伟进心里苦笑,看来严沁也一直提着心。
未几,严沁又问道:
“短信谁发的?”
范伟进没言语,自觉地把手机递了过去,严沁摆弄了几下,语带肯定地说道:
“肯定是个女生!”
范伟进哑然,他很肯定从没见过这个号码,他好奇地问道:
“你怎么确定的?”
严沁抿着嘴唇看了他一眼,说道:
“你们都是一逗到底。”
范伟进心下愕然,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短信不长,不过标点俱全,显然是个很细心的性子,八成还真让她猜着了。
看着严沁怀疑的眼神,范伟进也没言语,直接回拨了过去。
短信是王芊发过来的,范伟进询问了下情况,院里陪着张领导家属在医院做的检查,查实是突发性心绞痛,已经无大碍了。
范伟进真心实意地道了声谢,这才挂断电话,这次承了王芊的人情,早晚得找个机会还上。
“你竟然连助理辅导员的电话都不知道,也太懒了吧!”
范伟进看着她恶人先告状的模样,也没跟她计较,招呼道:
“走吧,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与此同时,地处京大医学部东门的附属第三医院,急救送医的张院长正躺在病床上,妻子金红在床边陪护着。
病房很安静,是个单独的套间,环境很不错,对病人安心静养很有好处。
张领导刚经过全面检查,才安稳躺下没多久,这会儿正闭着眼休息。
他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件事,募地睁开眼,问道:
“手机,我的手机呢?”
金红吓了一跳,连忙支应道:
“都这样了,还要手机干嘛?医生让你静养,不能太激动!”
“把手机拿来,我有正经事!”
张院长毕竟刚经过一番折腾,体虚气弱,完全没了平时精气十足的劲头。
金红拗不过,可又记着医生的嘱咐,便轻声劝道:
“你有什么事跟我说,我帮你联系!”
张领导确实感觉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几句话的工夫,胸部又是一阵烦闷。
他对病发的疼痛心存畏惧,连忙放松心情,对着身边的妻子说道:
“你给经营报的黎总编打个电话,请她务必把我的文章撤掉!”
金红追问道:
“哪个黎总编,哪篇文章?”
张领导有点烦躁,说道:
“黎培瑜,号码我手机里存着,你照着我的话说,她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