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的眼眶又开始噙泪,一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又浮现在眼前,慢慢开口道:
“我和丞明月都在私塾求学,我能歌善赋,博学多才,颇得女孩子喜欢。私塾里流行一种女霸风气,那便是女生张狂,经常欺负男生。
丞明月便是女霸之一,看似清纯,实则狂野,而她欺负的对象,主要是我!”
顾长安咳嗽几声,满眼的苦楚遮蔽了远处的美丽风景,
“私塾快结束的时候,趁着夜色,她侵入了我的家,钻入了我的寝室,无情的霸占了我的身子。”
顾长安闭上了眼睛,仿佛眼前都是黑暗,
“这一霸占,便持续到了今日。
在这两年多里,我的生活天天一片漆黑,尤其是害怕黑夜的来临。你们也许无法体会,我心中的苦楚比天上的星星都多!”
越说越悲哀,顾长安心中的痛苦漫天溢海,
“原来啊,我结结实实,一副敦实身材,你们看我现在,就剩一副骨头架子了!”
丘青心底泛起一股股冰凉,蹙起眉头,一副天真的眼神,问道:
“何为霸占,为何如此凄惨?”
海东生插嘴道:
“丘青,你的问题很深奥!让长安继续说!”
丘青鄙夷的瞪了一眼海东生,心怀不满的仿佛漏过了最重要的信息,撅起嘴巴,
“长安大哥,你得反抗啊!
在我们暗夜之界,道侣若敢如此张狂,那得打个半死啊!”
顾长安伸出舌头,舔舔干涸的嘴唇,仰起头,把泪水咽回了肚子里,
“每每反抗,都会迎来一顿暴击!这个刁蛮之妇,每次暴击,只会打脸。”
说着,顾长安不由自主的伸手抚腮,脸庞之上传来隐隐剧痛。
“我,简直是颜面无存!”
海东生的心里连连叹息,丘青的目光也瑟瑟发抖,顾长安的日子,的确不好过啊!
顾长安继续说道:
“曾几何时,我偷偷的取出功法之书,希望练就一身本领,寻回我作为男人的尊严。
可是,每次,丞明月都将书籍夺去,一火焚烧,还说,这一生,让我想都别想!”
丘青急了,
“那该怎么办?”
顾长安捶着自己的胸口,凄楚无比,
“我是上天无门,入地无路啊!”
海东生悠悠说道:
“长安兄弟,你的确够惨的!”
顾长安深舒一口气,摇着头,发出了滔滔如浪的无可奈何,
“第三件后悔的事情,便是宁可相信世界有鬼,也不能相信女人那张嘴!”
丘青一听,小心脏顿时便卡在了脖颈处,两只眼睛仿佛要飞出来一般,
“长安大哥,此话怎讲?”
海东生的心里也开始万分涟漪,在他的心里,女人都是天真善良、温柔勤劳,怎么,到了诗人顾长安的嘴里,女人却变成了这般嘴脸,譬如毒蛇。
微风不断,顾长安的发丝飘逸飞起,空牢牢的长衣贴上了瘦骨嶙峋的躯干,一目张望,半眼沧桑,
“丞明月第一次霸占我的时候,嘴里的我爱你,说了一万遍,我太感动了;第二次霸占我的时候,嘴里的我爱你,说了一千遍,我欲火焚身;第三次霸占我的时候,嘴里的我爱你,说了一百遍,我奋不顾身;后来的后来,她不说了,直接霸占!
你们知道吗,我是多么希望她在霸占我之前,说一句我爱你,可是,再也没有了!”
万分凄楚涌上心头,难忘当初的风花雪月,顾长安继续说道:
“我有我的个性,我有我的风格,可是,只要稍微不顺她的意,她便直接暴击;暴击后,便是又一番的我爱你!”
他连连摇头,一双眼眸看不透人心,
“两个不同的人走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遇事商量一下便妥了。
可是,丞明月蛮不讲理,刁蛮跋扈,稍有不顺她的心,便是巴掌伺候,于是我被毒打便几乎天天发生。”
眼泪又滴了下来,滴下的还有无奈和悔恨,
“每次,先是打,后是哄!我啊,感觉自己不过是她的一只宠物狗!有时候——”
一语停顿,滴泪成瀑,心酸、心痛、心疼蜂拥而至,顾长安咬着牙哽咽道:
“有时候,我连一只狗都不如啊!”
哇,连狗都不如!
顾长安的心已经被万箭击穿,千仓百孔,满目疮痍,伤痕累累,血流不断,却无法可医。
他的哭泣很悲恸,像一个无助的小孩子一般,哭得稀里哗啦,哭得暴雨梨花,哭得天地动容。
丘青不忍直视,慢慢举目,仿佛天空飘起了雨,落下的都是长安大哥的泪,还有长安大哥的伤与痛,人情世故,为何如此繁杂,还是暗夜之界好,一个拳头便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这时,丞明月走了过来,一脸愤怒的神情当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戚戚楚楚,边走边喊:
“长安啊,我爱你,刚才打你,是我不对!......”
“哇!”
丘青惊讶一声,连滚带爬的向后退去,这女人,变化的也太快了,正如长安大哥所言,先是打,后是哄,像对待宠物一般。
海东生慢慢起身,看着丞明月连连摇首,低声道:
“口蜜腹剑,故伎重演,能文能武,能屈能伸,手段高超,技艺精湛啊!”
丞明月坐下,一挥手,便把顾长安搂在了怀里,那份心疼之意,能融化了玄铁立柱,
“长安啊,我不要太阳雨了,我要你......”
顾长安无比顺从的躺下,闭上了眼,享受着丞明月最美丽、最温柔、最动心的安抚,只是,他的身体依旧瑟瑟发抖,一颗心脏更是战战兢兢,
愿时光放缓,此情此景不散。
海东生拍拍丘青的肩膀,看着远处的招手的玄清,便起身向着玄清走去。
玄清面露尬色,眼睛瞥着不远处卿卿我我的顾长安和丞明月,心里一股说不清的滋味开始翻滚,这两个人,太不成熟了,过日子和唱戏一般,一会儿艳阳晴朗天,一会儿乌云暴雨日,搞得旁人都受不了。
三个人,三种心思,并肩走向白云城堡。
风儿继续吹着,脚踝陷入了白云皑皑,只是,他们心头的疑惑越来越重。
丞明月是个喜怒无常的霸道女,
顾长安的小身板又能撑的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