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迈着倔强的步伐走出了城堡,海东生一步飞起,玄清嘱咐道:
“东生大哥,你可看好顾长安,千万别让他跳下白云畔!”
海东生点头,向着顾长安追去。
顾长安却没有去白云畔的边缘,反身向着他的营地走去,不远处的香树一点点浮现,不久,那个小小的帐篷便出现在了眼前。
帐篷的前方有一个黑点,走近了一看,才发现那是昏睡的丞明月。
情不知所以,而一往情深。
顾长安顿时泪奔,百般珍爱夹杂着千种心痛,颠颠撞撞的向前奔去,双膝一跪,便捧起了丞明月闭目的脸庞,
“明月啊,你是怎么了?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海东生靠近,心生矛盾,前一刻里你要从此心中再无她,这一刻你便她死了,我怎么办?这是脑子有问题,还是用情的人都这么傻?
丘青也来了,循着顾长安的嚎叫奔来,用眼一看,顿时心里微雨凄迷,明月姐姐啊,你这是遭受了多大的罪过啊,脸色如此干扁泛黄,身材再无饱满风味变成了类似顾长安的身架子,还有那双深深凹陷的眼睛,我心疼啊!
尽管顾长安用力摇晃,丞明月的双目也不曾睁开,几点眼泪便飞出了丘青的眼眶。
不远处的海东生也是连连惋惜,丞明月,曾经,你糟蹋了顾长安的真心,蹂躏了顾长安的身体,终有一天,你也会遇上一个人,他会将这些糟蹋和蹂躏双倍还给你。
世道是公平的,不过是轮回而已。
如果劫难还未到,那你多等等,他就在路上了。
海东生走近,轻轻地拍着顾长安的肩头,
“她没死!”
顾长安轻抚着陈明月的脸庞,一滴滴眼泪掉下,嘶吼的声音响起,
“半天不睁眼,不是死了,那是什么?”
海东生叹口气,爱能让令飞启发疯,也能让顾长安变傻,淡淡的说道:
“你听,她的鼾声这么大,定是劳累过度!”
丘青在一侧叉腰,心中的愤懑渐渐漫天过海,厉声吼道:
“令飞启,你惨绝人寰,老子要一拳砸死你!”
顾长安抹抹眼泪,沙哑的声音如鸭嗓子一般响起,
“令飞启,你在哪里,老子要和你拼命!”
话语还没落,从帐篷的门帘里钻出了一个头,一脸的疲倦,一头的炸发,沙哑的声音响起,
“谁再聒噪打搅老子补觉,老子宰了他!”
丘青一脚飞起,向下一踹,巨大的脚掌便砸向了令飞启的脑袋。
令飞启根本来不及缩头,脑袋便陷入了白云泥,
“乌龟王八蛋,老子今天要为明月姐姐报仇,非得打死你!”
令飞启挣扎,身子骤然倒立起来,掀翻了青色帆布,双脚凌空,便冲着丘青踢来。
丘青退身,后挪的脚步让令飞启将脑袋从云泥里拔了出来,一张发疯噬人的脸庞便开始咆哮,
“丘青小兔崽子,老子今天灭了你!”
丘青瞬间出拳,掀起一阵风,令飞启凌空直飞,躲过了拳头,挥手便是惊雷。
丘青侧身,双拳便掌,踮脚升空......
顾长安将丞明月抱起,一副悲伤欲绝的模样,明明是自己的一朵花,却被别人践踏成了一棵草,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的心里默默喊道,
丘青,揍扁令飞启!
海东生默默转身,来到了一棵香树的旁边,香树挺拔,个子都快超过自己了,一身绿油油的叶子沙沙作响,泛发出蓬勃生机。
唉,他举目看着另一棵香树,同样挺拔,同样朝气,只可惜,你们见证的不是完美的爱情,而是一段悲剧。
转眼之间,丘青和令飞启的打斗依旧席卷了半个白云畔,一派白烟瘴气,一派火炽电花,一派扑通骤响。
海东生摸着树干,心想,打有何用,不过是意气用事,该分开的还得分开,该哭泣的只能继续哭泣。
玄清来了,一边飞驰,一边厉吼,
“快住手!”
这时,令飞启撇身而下,身如利刃,向着帐篷处斜着栽下。
丘青紧追,却落下了一段距离。
令飞启落地,一把拽起丞明月,一脚飞速踹出,便将顾长安踢飞上天。海东生跃身而起,向着空中的顾长安射去,将顾长安扯入了自己的怀里,然后缓缓落地。
玄清驻足,一股怒气掀起了猎猎裙角,大声呵斥道:
“令飞启,你休要过分!”
令飞启看向玄清,一根根紧绷的神经瞬间断成碎末,爱而不得才是人间最大的苦楚,
“我就要过分,你能奈我几何?”
说着,令飞启挥掌,啪啪左右开关,将昏睡的丞明月从梦里打醒,丞明月的嗜睡如同昏迷,那里还体会得到痛。
她揉着眼睛,一脸谄媚的看向冰冷霸道的令飞启,温柔问道:
“飞启,你醒了?”
令飞启不吭气,目光似铁射向前方的几个人。丞明月顺着目光看去,看到了跪地捣头哭泣的顾长安,只听见顾长安喊道:
“曾经比翼双飞鸟,
如今沦为天涯人。
我待卿心似我心,
奈何明月别恋情。”
丞明月揉揉眼,让发晕的脑袋清醒一下,便喊道:
“顾长安,你别文绉绉,我心已经归了飞启兄弟,今后,再与你无关!”
顾长安泪奔,顿感天塌地陷,为何一向深情的自己总是受到伤害,目光却露出丝丝坚毅,哭诉道:
“丞明月,我要大声告诉你,你一直都在我的心里,不管你犯了多大的错误,我都陪着你!
即使你不爱我了,我也要等着你!
你上天,我亦升天;
你入地,我也入地;
今生今世,我都不会放弃你!”
玄清站在一侧,心生恻隐情愫,爱是什么,爱便是生离死别也要在一起,这是一种气节,一种道德,也是一份忠于初心的坚守。
丞明月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心生感动,嘟着嘴骂道:
“顾长安,你就是个书呆子,老娘不爱你了,你也别等了,赶紧研究你的诗词歌赋去吧!
若你寂寞了,你可以和玄清姐姐谈谈情;
若你皮痒了,你可以让丘青老弟揍几圈;
有海东生大哥护着你,你死不了!”
玄清的眼睛亮了,心里啧啧不已,令飞启疯了,丞明月也疯了,难道这种病还会传染,
“明月妹妹,你的话太伤人了!
世上之人若都如你说的这般随便,那还要伦理道德干什么?
你可以背叛爱情,却不要侮辱别人的同情心!”
令飞启冷笑,世态炎凉,我已看穿,玄清,你若有同情心的话,何苦拒我千里之外,冷冷骂道:
“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
丞明月挽起了令飞启的臂膀,向着前方喊道:
“即使山无棱,日无光,我也不会再爱顾长安!”
说着,她拽着令飞启向着白云畔的边缘走去,目不斜视,步伐坚定,留下了一道无情的云皑通道。
其实,此刻的丞明月也有担心,这担心便是怕令飞启再把她踹入帐篷,过那种暗无天日、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日子。
她一心要将令飞启拽到云边,让他继续飞,然后自己再多休息一会儿,毕竟,这段时日太劳累了。
丘青咬牙切齿,一个劲儿的向着虚无的空气砸出拳头,心里对令飞启和丞明月这两个奸人愤恨不已,几次要冲出去与令飞启搏斗,都被玄清拦了下来。
玄清蹲下,伸手摸去顾长安的泪花,
“长安大哥,别哭了,为了他们,不值得!”
顾长安立刻起身,眼睛一瞪,阴阳怪气的说道:
“不许你们污蔑丞明月,这一切都是那个疯子令飞启造成的,丞明月是一个好女人,真的,一个绝好的女人!”
说着,他哈哈大笑,身子歪歪扭扭的向着前方走去,嘴里说道:
“笑看世间沉浮事,我爱明月永不变。”
顾长安晃来晃去的身子走出了醉酒朦胧的感觉,
“长安爱明月,
明月恋长安。
此生终不悔,
携手度余生。”
一边走,一边吟唱,那种感觉相当凄凉,
一身洒脱,半生迷离。
为情至深,被爱伤神。
“长安看明月,
明月望长安。
目中皆红尘,
不死到白头。”
海东生叹息跺脚,
“又一人疯了!”
说着,便向着顾长安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