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康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严肃地瞅着哥哥,沉重地说:“大哥怎么来了?”
林少荣惊愕地打了结,一时难以名状:“我……哦,我是来……”
“大哥,不必说了,我替你说吧,你是来看小叶的。”
面对弟弟质疑的眼神,林少荣有些慌了:“啊……是啊,我来看她身体怎么样了。”
“可她不是说在医院里吗?”林少康还故意问。
林少荣只有张嘴的份了,一时无法说出话,他实在不知说什么。
“大哥,小叶到底在哪?”林少康还步步紧逼。
林少荣浑身冒了冷汗,不敢直视弟弟,眼神黯淡下去,显出为难和愧疚了。
“大哥为什么不回答我?”林少康语气越发凝重。
“少康,我……啊,我不知……怎么说好,小叶她……”
林少荣还在慌乱地解释着,可林少康已经很心痛地闭上了眼,攥紧拳头,咬紧嘴唇。
林少荣见状不妙,就担心着说:“弟弟,你……听我解释好吗?”
林少康却出奇地摇着头,神情很凝重:“大哥,我只想问你,你和小叶,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林少荣紧张得将要窒息,他从未遇到过如此不堪的境地,仿佛面临生死考验那样煎熬。
“大哥,我想问你,你只管回答是或者不是,我只想要你一句真话!”
“少康,你听我说好吗?”
“大哥,你和小叶是不是在交往?”
这一句掷地有声地抛出去,令林少荣明白,此刻不可能再隐瞒和逃避了。
“少康,其实,我很想告诉你,有关我和叶紫萱的事,只是一直开不了口,我才……”
“大哥,先回答我的问题!”林少康审视地瞪着林少荣。
林少荣惭愧地低下头,承认了:“是,我在和小叶交往。”
听到这看似普通的一句话,林少康顿时心沉了,他从未感到如此的心痛,只觉得有人在自己背上、脸上和心上狠狠捅了几刀,让自己变得残破不堪。
“大哥,你们……已经相爱了?”林少康还不愿相信这件事实。
林少荣无法隐瞒,直点头说:“是的,我们相爱了,而且……非常爱!”
林少康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觉得浑身冰凉,仿佛失去了知觉一样,看什么都是飘忽不定的,很难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
林少康愣了许久,没说话,让林少荣很担心。
林少荣关切地看着弟弟,轻轻说:“对不起老弟,我……隐瞒了你,可是,我没办法,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所以我才……”
“别说了!”林少康突然打断林少荣的话,讲道,“不要说了,够了,一切都够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
这句讽刺的话,着实让林少荣无法接受,他急迫地说:“弟弟,我无心去伤害你,更不是故意欺骗你,而是……”
“是什么?你说是什么?”林少康又突然反击起来,“我从没想到,我所尊敬的哥哥会背着我做这种事,会背叛我、欺瞒我,默默窥视着我所珍爱的东西,我太震惊了!”
“对不起少康,我……没有及时告诉你,是我的不对,可是……你也要体谅下我的苦衷,这完全是个意外,没有谁去蓄意伤害谁,完全是……不由自主地发生了。”
林少康仰天叹息一声,觉得什么都是枉然的了,他根本不听林少荣说的那套,只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被人耍弄了一通,而最痛心的是,这个耍弄自己的人,居然是自己的至亲,无比尊敬和仰慕的亲哥哥!
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无法直视兄长,一切的美好印象都在一瞬间破灭了,只感觉周围都是欺骗,都是谎言,全部是虚假的,没有真情实意。
林少康没有耐心再听解释了,他气哼哼地转身往回走,再不想见到任何人。
林少荣觉出不妙,不能让弟弟就这样走,定要把话说明白,不想兄弟情意就此摧毁。
“少康,先别走,等我把话说完。”林少荣紧走追过去。
但林少康不想给哥哥机会,快步走到自己车前,一拉车门就上去了。
林少荣赶快扳住车门,没让弟弟关严车门,并着急地说:“少康,听我说完,不管怎样,你该听我解释清楚。”
林少康冷冷地说:“还有什么可解释的?我已经没有心力去听了。放手,我要走了!”
“弟弟,我求你了,求你耐心点,了解清楚整个事情经过,事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这种囧事,是我和叶紫萱都不想发生的呀!”
“但已经发生了!”林少康推下林少荣挡住车门的手,迅速关闭车门,立马发动引擎开走了。
他这一走,林少荣的心都空了,直觉得落入地狱,再也爬不上岸了。
斜风细雨淅沥沥地下着,这阴湿的天气,让人心情抑郁,一些负面情绪更易滋生。
林少荣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外边的雨景,思绪早就飘远了,他一心惦记着弟弟,因为林少康直到中午也没在公司露面,很为他担心。
林少荣再一次让秘书给弟弟打电话,看他在哪,在做什么?可是秘书回应说,林少康关机了,找不到他。
林少荣更不安了,甚至没心思谈客户,惴惴不安地在办公室里踱着步,想办法如何解决这棘手的事。他还不能告诉叶紫萱,怕她跟着担心,更何况,她需要静心养身体。但眼下,该如何做,林少荣真拿不好主意,他很希望此刻能出现一位智者,帮他解惑。可惜,现在能依靠的,只能是自己。
这一整天,林少康都没出现,林少荣更无法安宁了,他不知到哪能找到弟弟。
恰巧黎美来公司了,她正要找林少康,林少荣更犯愁了,不知如何交代。
黎美看出林少荣面色异常,就试探性地问了些问题。
而林少荣很谨慎,心思缜密,严把口风,硬是没让黎美探出什么。
可黎美也不是省油的灯,观察敏锐,很有洞察力,早就看出林少荣有事瞒着,只是她无法探究原因,疑心揣测罢了。
林少荣可没时间理会黎美,他更关心的是弟弟的状况,怕弟弟情绪不稳,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所以,他立马出发,按照弟弟习惯去的场所一一查找,相信能找到弟弟。
可结果令人失望,林少荣寻到天黑也没见林少康的影子,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此时他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很后悔发生这种失误,不该现在让弟弟发现这件事。
也许是天意,上天安排事态如此发展,林少荣也只能接受。他不断自我宽慰,想着也许弟弟去出差办事了,只是没跟自己打招呼,过两三天就回来了。但一刻不知道他的下落,林少荣就不踏实,心里总是沉甸甸的,很难受。可林少荣绝不会想到,此时林少康已经和叶紫萱揪扯在一起了。
林少康在街上乱逛了一天,想放空心思,去调剂情绪,但他没有成功,依然想着叶紫萱,甚至还想见她一面。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就跑到叶紫萱家附近的大超市门口,想在此等待叶紫萱出现。他给自己规定了时间,如果在一小时内见到了她,他就不会轻易放弃她,因为会觉得他们俩仍有缘分,应该在一起的。
就这样,在雨中,林少康目不转睛地去看每一位行人、超市的顾客,去寻找他喜欢的那张面孔。
忽然,奇迹出现了,林少康在雨中隐约见到了希望,他看到一个人的身形很像叶紫萱,影影绰绰地正朝超市走来。他便疾步迎过去,与那女士打招呼。
走近一瞧,林少康愣住了,确定面前的就是叶紫萱,两个人一对视都互相吃了一惊。
叶紫萱很惊诧,迟疑了一会才说:“少康哥,你怎么在这?”
林少康反应慢了半拍,恍然道:“我……我,哦,我是路过这的。你呢?来买东西?”
叶紫萱僵硬地点着头:“是啊,买些日用品和蔬菜。”
“啊,这样啊,那……方便的话,我陪你一起去买。”
“你陪我?”叶紫萱很质疑地看着林少康,总觉得他有点怪。
“是啊,我现在还有点时间,你不是身体不好吗,我来帮你好了。”林少康说话也渐渐热情起来,就好像当初刚刚认识一样。
叶紫萱也不好过分拒绝,就同意了,两个人肩并肩,一起进了超市。
逛了大约四十多分钟,他们俩才买完走出超市,此时雨仍在下,林少康就提议送叶紫萱回家。
叶紫萱也没拒绝,就坐上林少康的车,把雨挡在了车外。
“谢谢你少康哥,帮我买菜还送我回去,这雨天还真是给人添麻烦呢。”叶紫萱细声细语地说。
“啊,不用客套了,你跟我……还用说这些?”林少康变得浑身燥热,心里很矛盾,不知此刻该怎样看待叶紫萱。
叶紫萱一直安安静静地坐着,也没过多关注林少康的状态,只希望赶快到家,然后结束这难熬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