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无聊赖的抽着烟。
“吸进去是毒，吐出来是害，何苦来哉？”水在瓶在一旁喝着小酒，啄着花生米，悠哉的说道。
“你是属麻雀的吗？”她是真的用嘴在盘子里啄着吃的啊！
眼看着烟快烧到屁股头了，我赶紧猛啜两口。
她说道：“我倒是想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你去给老娘挣钱啊！”
……
我想到生意不景气，又把准备丢掉的烟屁股放到嘴里猛吸一口：“靠，烧到手了！”
“哟，喝着呢小水。”王大爷从客房里踱步过来说道：“108没茶水了，快去整壶水来。”
“没手没脚啊，自己去倒！”水在瓶没好气到：“一天收你们这20块钱，给你们提供房间桌椅打牌，管吃管喝，还不够我水电费的！”
我们这客栈白天格外热闹——俗称“茶馆”，雅称“棋牌室”，又名“中老年人娱乐文化活动中心”。前段时间村主任老李要过来搞个授牌仪式，被水在瓶轰走了……
老李说：“你别后悔啊!我告诉你，接了我的牌子，你们叫活动中心，不接牌子，那就是聚众赌博！”
水在瓶拿鸡毛掸子吼道：“你敢收老子20%赞助费，我把你村委会都拆了！”
……
王大爷也是个识趣的，自己拎着热水壶，一步一颤的准备去打热水。突然又觉得不对，“我们这花钱消费啊，顾客不是天王老子吗？凭啥还要自己动手！”
于是，他又转头看向我。
“哎呀，今天天气不错啊，我下河去抓条鱼，中午给我妹妹搞个鱼头豆腐汤，补补身体。”我边说边往外走。
王大爷扯了扯眉头。他又挺起胸膛对水在瓶说道：“老板娘，你看我这年纪大了……”
“哎呀，这不是王大爷吗？您怎么还出来干这种重活啊，赶紧进去，大杀四方！这种活叫我一声儿就行了，毕竟我这老板娘也不是白当的！”水在瓶边说边把水壶接了过来，蹦蹦跳跳就去打水了，把“老板娘”三个字吼得整栋楼都听得到。
我一头黑线，然后又听到——“龙饮青，你今天不给老娘抓条鱼回来补，扒了你的皮！”
“嘭”的一声，我脚下一拌蒜，直接从门口摔了出去。
中午时分，客栈进来一个畏畏缩缩的年轻小伙。
他东瞄西望，缩头缩脚的走到柜台前，小声道：“你好？”
水在瓶看着他说道：“嗯，还行。”
特务接头么……
“……额。”小伙有点蒙：“我找我爷爷。”
“你爷爷叫啥呢？”
“海大贵。”
“哦。”水在瓶转头朝楼道吼道：“海公公！有人找！”
只见一个满脸褶子的大光头探出来，“哦，行月啊……”他长吁一口气：“我以为是那婆娘来了，吓我一跳！”
说完又赶紧缩了回去，比受惊的**缩得还快。
“爷爷，奶奶叫你回家吃饭。”
“知道了知道了！打完这一圈！”
“奶奶说；你不马上回去就把你藏在东边鞋架上，第三格左数第一双老胶鞋，鞋梆子里的134块3毛钱上缴家庭基金了……”他声音有些小，像是在说什么丑事。
屋里战火朝天，只听海公公大吼一声：“哎！两个**乱动——六万！自摸！”
他压根没听到，他也没机会听到了……
“妹妹，来看看这玩意儿！”
我人还没到，声先到了。打着赤脚，光着膀子，手里拎着条大鲶鱼，一步三跳走进门。
水在瓶本来看着海行月，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海公公没听到。这时看到我进来，瞬间就笑趴了。
“怎么回事呢这是？”我酸了：“平时也没见对我笑啊，这哪来的小伙就把我家妹妹逗挺乐的？”
我把鱼往水在瓶方向丢去，然后冲到海行月面前：“你几个意思啊大兄弟？”
“咋，咋地啦？”海行月惊讶道：“大哥你头上绿了……”
我一把扯掉头上的水草：“你谁呢！？”
水在瓶刚手忙脚乱的抓稳滑不溜秋的鲶鱼，听到一句“你绿了”，又脱手被它溜了。“啪”的一声掉到柜台上。
“我叫海行月。”
“我管你谁呢！”
海行月：“……”
水在瓶一个雄狮捕鹰扑在柜台上，鲶鱼滑到了地板上。水在瓶再一个饿虎扑食，鲶鱼又游到了桌子下……
“我问你在这干嘛？”
“哦，我找我爷爷。”
“找着没？”
“找着了。”
水在瓶一个恶狗争屎，鲶鱼溜到了沙发下。水在瓶一个灵蛇出洞，鲶鱼又钻到了沙发另一边……
“找着了还不走！”我气得跳脚：“水在瓶你在搞什么！！！”
“呜呜……龙饮青救我，快救我……”
我转头一看，只见她一头卡在沙发底下，双手双脚在外扑腾……
我气得脸都青了。冲过去一手举起沙发！
“咳咳！”水在瓶吐出两口灰：“谢谢……嗝……”脸上黑一块，红一块。
“吃灰吃饱啦？！”
“吃饱了……额，鱼呢？”
“鱼什么呢鱼，给老子去洗脸！”
片刻之后，三人正襟危坐。
水在瓶轻声说道：“好啦，宝宝，别生气啦，我知道错了……”
我顺坡下驴：“妹妹安啦……等下我就把那鱼头剁了炖汤！”
“哥哥真好……”
“嗝，这一顿狗粮把我噎得。”海行月道：“狗死了，没有一对情侣是无辜的……”
“你咋还在呢？”我惊奇道：“你爷爷都已经走了啊！”
“我想走来着。”他也惊奇道：“但不知道怎么就是走不了啊！”
我明白了，原来是个任务！
“说说吧，你的情况。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恼啊？”
“我不想说的，但是我怎么就是忍不住要说了啊！”海行月楞了一下：“唉……大学四年，没谈一个女朋友，正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气啊！这大学毕业大半年，也没个正儿八经的工作，每天在家啃老，可恨啊！啃老就算了，还要被邻里亲戚七嘴八舌的讨论，搞得父母脸上无光，可怕啊！”
额，又是一个读书读废了的。
“龙饮青，这么滑溜的鱼你是怎么从水里捉上来的啊？”水在瓶一边玩鱼一边问道。
我翻了翻白眼，没理她。
我问道：“说说你有什么愿望吧，或者说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有个体面的工作，谈个女朋友……”他想了想又说道：“其实，我只是不想父母没面子。我自己倒是怎样都无所谓。实在不行我就离家出走，不给他们添烦恼就是了！”
“龙龙，你告诉我嘛，为什么我在岸上都抓不住呢？”
我扯了扯嘴角，告诉自己要忍住！
“我知道了。你要真离家出走，那才是给他们添麻烦呢！”我说道：“我们先一项一项解决。首先是女朋友的问题。你在大学为什么不谈恋爱？”
海行月一脚踢飞水在瓶手里的鱼，冲鱼怒吼道：“你为什么不躲开，你不怕我踢死你吗？”
“？？？”水在瓶。
我赶紧冲出去把鱼捡回来塞到水在瓶手里，温言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啊，宝宝，你继续玩。”
然后冲海行月吼道：“你有病啊，我们两个会死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激动了。回答问题的方式过激了，但就是这么个原因。你问我为什么不谈恋爱，我也很绝望啊……”
“额，好吧……”我说道：“换一个，那你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呢？”
“当然是有的。起初还想着表白，到后来想明白了，算了吧，别玷污了我的女神。”
“你想明白什么了？”
“大一的时候，我以为我是脸控；大二时，我以为我是身材控；大三了，我以为我是气质控。大四我才最终明白过来，我就是好色！我这样的人，就不配拥有纯洁的爱情！”
“……”这人是个铁憨憨啊。
“算了算了，爱情讲究缘分，可能是你缘分未到！”看着他痛苦捶胸的模样，我只能想办法安慰。
“我们来聊第二项，工作！你大学学啥呢？”
“古汉语文学。”
“啥玩意儿，又是汉语又是文学，还古代的现代的。你就说有啥用吧？”
“搬字造句，舞文弄墨；怀纬地之才，写经世文章……”
我一巴掌扇他后脑勺儿上：“说人话！”
“在网上写写小软文，抄抄小广告，混口饭吃。”
我想了想问道：“10块10块，全场10块，任意选任意挑！哎，走过路过不要错过！10块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这种？”
他无语到：“差不多差不多！比这含蓄点，但是目的一样！”
我乐了：“我靠，那你还挺有才华啊。这些油话我是想不出来的。”
“……”海行月彻底无语了。
“哥哥，哥哥。”水在瓶又黏上来道：“告诉我嘛，你到底怎样在河里抓到它的？”她举起鲶鱼。那布满尖齿的鱼嘴一张一合。
“好啦好啦，烦死了。告诉你了！”我后退一步说道：“我刚下水，一脱裤子，它就上钩了！”
她问道：“上什么钩？”
我捂紧裤裆。
“你这玩意儿还有这功能呢？”她盯着我下面惊喜的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