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杨柳依依。池塘里,荷花怒放,蜻蜓点水,激起层层涟漪,扑腾着透明的翅膀,偶尔在荷叶上躇足。蝉鸣声,打破夏日的寂静,让闷热的空气多了几分燥热,青蛙时不时地跳上岸,传来扑通,扑通的水声。
“咦,这里有一只青蛙。”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女童,看起来只有七、八岁,指着池塘边的一只青蛙大叫道,一双水灵的大眼睛,衬得圆润的脸蛋,灵气十足。
她身旁还站着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女童,面容清秀,年龄看起来比青衣女子略微大一些。白衣女童顺着青衣女童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面露出鄙夷的之色,“小姐,咱们还是走吧。你看那边的荷花开得多美啊,我们采一些回去可好?”
对于女童兴高采烈地提议,青色女童罔若未闻,饶有兴趣地蹲下来盯着地上的青蛙,“采风,你看它怎么都不动呀?”
看着地上的青蛙双闭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青衣女童不禁好奇,她从地上捡起一个棍子,拨弄了一下,青蛙还是没反应,再拨弄一下,还是没有反应,最后她确定,“它已经死了。”
一只死青蛙更没有看头了。“小姐,我们走吧。”那个叫采风的白衣女童不禁催促道。
“不过据我初步判别它应该是渴死的。”青衣女童一边用棍子拨弄地上的青蛙,一边判断它的死因。
“渴死的?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青衣女童话,不禁勾起了采风的好奇,不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青蛙死了吗,与平常的青蛙没什么区别呀,她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
“你看它的嘴唇泛白,嘴里的唾液黏连,肚子凹塌,身上的皮干裂……初步判断应该是渴死的。”青衣女童一边指给采风看,一边沉重地分析。
听得采风目瞪口呆,自家小姐居然把一只死青蛙都分析得头头是道,惊讶之余,不禁有些头疼。
“不过它离池塘这么近,怎么会渴死呢?”青衣女子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青蛙,又瞥眼看了一眼池塘的水,摇摇头,有些想不通。
“小姐,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要不然被先生发现了,就不好了。”采风边说边拉起蹲在一旁的青衣女童,朝学堂跑去。
她们是从课堂上偷跑出来的,万一被先生发现了,不免又是一阵罚。惩罚也就算了,不过就是挨几下板子,但恐怕先生不免又要在爹爹面前告她一状,这才是让苏子矜头疼的。
青衣女童任由采风拉着她往前跑,仍时不时不死心地往回头看。
这名青衣女童就是苏家的嫡女苏子矜,自小聪明伶俐,乖巧懂事,唯一让苏老爷子头疼的就是,她的掌上明珠,从小不喜欢抚琴弄诗,也不喜欢摆弄花花草草,就喜欢研究动物,以及动物的尸体。
时不时的抓只青蛙,抓条蛇……吓走了几个教书先生不说,十里八村也没有小孩敢与她亲近、玩耍,弄得苏老爷时常头疼病发作,愧对她死去的母亲。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看见先生还在自顾自的念《三字经》,苏子矜蹑手蹑脚地朝她的书桌走去,看来是完全没有发现她中途逃课了,心里不由放心了,松了一口气。
在苏子矜的旁边,还分别坐着一位十来岁的白衣少年——苏家的嫡长子苏子清,以及另外一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长相却十分娇俏的红衣女童,苏家的庶女苏子柒。
苏子矜刚刚坐定,就感觉到身旁传来的火辣目光,不用看,她也知道这目光来自苏子柒,紧接着她听见啪地一声,书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并且说巧不巧地刚好掉在她的脚下。
老先生端着书,正饶有兴致地念着,听见有声响,不禁侧脸瞥了一眼下面,看见苏子矜脚下的书,便了然了,“苏子矜,你把我刚刚教的念一遍。”
“啊。”苏子矜满头黑线,哪里知道先生教了啥,不由瞪了一眼苏子柒。
苏子柒不怒,反而很高兴,一脸得意地看着她,一副坐等她出糗的样子,让苏子矜恨得牙痒痒。
“人之初。”另一旁的苏子清不停地向她比划嘴型,小声提示她。
“人,人知,初……”苏子矜根据她大哥的提示,勉强蒙混过关。
但一切都被老先生看在眼里,不禁无奈地摇摇头,“孺子不可教也。”
傍晚时分,凉风习习,苏子矜坐在竹榻上乘凉,阁楼掩映在一片竹林之中,竹叶随风摆动,沙沙作响,采风拿着蒲扇站在一旁,给苏子矜扇风。苏子矜则十分惬意地吃着葡萄,但脑海里不由浮现,下午在池塘边看看到的那只青蛙。
“怎么会在池塘边渴死呢?不是往前跳一步就到池塘吗?”苏子矜不禁皱起眉头。
“采风,你说它会不会是中毒了,跳到最后一步就毒发身亡了。”这个可能不是没有,但是要进剖开青蛙的尸体,进一步分析才能知道,现在也只能揣测它的死因了。
“明明往前跨一步就是池塘,我看那青蛙八成是笨死的。”看着自家小姐为了一只青蛙,头疼不已,采风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禁出声。
“笨死的,噗……哈哈……”看着采风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苏子矜笑得前仆后仰,她想过无数个理由,就是没想到过这个理由,太绝了。
苏子矜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咳咳……太过激动,差点把嘴里的葡萄一口气生吞下去,没把自己给噎死,但是她是忍不住,哈哈……阁楼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爽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