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要挑一家没有衣柜的。泡面和抢劫犯不禁同时想道。泡面还想起了童年时看的一部恐怖片,里面的怪物就是寄生在衣柜里,等到人们熟睡的深夜出来。当电影最后的对策是烧毁所有衣柜的时候,泡面还曾内心称赞过这智慧的决定。
“别叫我妈妈!我不是你妈妈!”客厅里传来了女人的怒吼声,接着停顿了一会后,女人又开始大声喊起来,但不知道什么缘故女人口齿不清,两人都没听懂女人在喊什么。但从音量还是可以感受到她的愤怒。
“要是没生下你就好了!”女人突然哭了起来,哭泣的声音就像一个渴求关注的孩子一样。
“你在好奇还是生气?”抢劫犯突然小声问道。
“嗯?”
“女人说的话,会让你好奇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吧?虽然知道可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在内心责备她:“不该在孩子面前说这样的话。”不是吗?”抢劫犯说着发出了哼哼的笑声,那是憋笑发出的声音。
泡面心里确实像抢劫犯说的一样活动了一番,但当别人先说出口问你时,老实地回答没错好像自己是白痴一般。而最令泡面不满的则是泡面这种仿佛自己知道女人发生了什么一般的口气。
“有兴趣听吗?”抢劫犯又一次看穿了泡面的心思,只不过这次他没再吊着泡面的胃口,自顾自地小声说起来,说话的速度快到让泡面不禁紧张起来,生怕客厅里的母女听到。
女人是二十六结的婚。那一年本该是她最有望升职的一年,女人从大学毕业就入职,为了能够独立自主的生活她省吃俭用,当其他人都在周末拼命花费薪水时,她在默默地为未来的自己攒下自由的资本。虽然生活日复一日,而工作也几乎成了她的全部,但女人仍然觉得这样有目标的人生十分有意义。
每年回家的时候都是她最心烦的时候,乡下的父母不懂得她的想法,只一味的劝说她去相亲,像她一样已经二十六没有结婚的姑娘让父母难以想象,更担心她将来的生活。
所幸父母不是那么蛮横的人,虽然不停的唠叨会让人时常怒从心生,但女人觉得只要推脱下去,总有一天父母会想通的。
父母并没有想通。父亲来公司的那一天她正好在开会,父亲老实地在候客室等了一上午,坐了一夜车的父亲昏昏欲睡,但不想被大城市的人看笑话所以一直挺直腰板坐在长椅上。他看着对面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孩子,不自觉地连腿也并正。
女人有点惊讶父亲会来,同时也有点抗拒,她不是很希望父亲来公司找自己。她一直忘记了自己没告诉过父亲自己的住处。
两人在公司附近的餐厅吃了一顿午饭,父亲贴心的将攒下的积蓄给了女人,并且请求女人答应相亲并尽快结婚。
“我说过了我不会结婚的!”
“你妈病倒了。”父亲平静的一句话让女人想好的措辞顿时咽了回去。
“医生说是积郁成疾,虽然她没有开口说原因,但我知道她是想有个孙子,孙女也一样的。我们不是那么封建的人。”父亲连忙纠正自己的口误,女人只是默默的听着。
“我们没文化,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想要什么,但是你能有个家,有个孩子是你妈的愿望,她一直幻想着给你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把你嫁出去。”父亲说着低下了头,用恳求的语气说道:“你就结婚吧。”
女人顿时没了生气,她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父亲的请求。她突然感觉又委屈又无助,为什么自己的父母不是抛下孩子不闻不问,甚至虐待孩子的垃圾家长呢?为什么自己偏偏遇到了深爱自己却又无法理解自己的父母呢?
女人点了头。
相亲的对象也是为了结婚,目标相同的两人很快就成了家。过了几年女人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为了和家族中一个不知名的表哥攀上关系才千方百计的和自己结婚。
在丈夫的强迫下,女人第二年就生下了孩子。而也是独自一人生产的时候,女人才察觉到丈夫不对劲的地方,而这也是女人绝望的开始。
丈夫抱着女儿的时候眼神中没有一丝怜爱,他用手指戳了一戳女儿的脸蛋,似乎在确认自己亲生女儿是不是活物。
丈夫身后站着两三个凶神恶煞的人,他们走在楼道中间周围的病人都避之不及,而这样凶神恶煞的几个人在丈夫面前也毕恭毕敬。
“辛苦了。”丈夫用他那恶毒的狼眼瞧女人时,女人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她一直以为丈夫只是一个严肃而无趣的人,而这对没有感情基础的两人反而十分方便,两人独来独往,似乎没有因为婚姻影响到彼此。但直到无助的躺在产房的一刻,女人才意识到自己嫁了自己最恨的一种人:罪犯。
从那之后,她不敢再正眼看丈夫,而一天天长大的女儿也看起来越来越像她的父亲,尤其是她沉默不语时看着女人的眼神,让女人瞬间就想起丈夫强迫自己时的表情。
“你辞职吧。”一天晚上丈夫回家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又出门了,而女人也顺从地第二天去辞了职,她知道自己早已别无选择。而在家无聊的生活很快就让酒精成了女人唯一的解脱,只有在酒精的催眠下,女人才感觉自己有挣脱丈夫束缚的力量,但这种力量也随着醒酒而退去。于是女人开始酗酒成性,喝醉了以后的女人将女儿当做丈夫的替代品来反抗。她每一次反抗都胜利了。
“你和他一样丑陋!你就是个恶魔!”女人对女儿又打又骂,经常喝完酒后将自己满腔的愤怒发泄给她,而女儿一天天长大让她愈加恐惧,后来杀死女儿的念头就经常在她脑海出现。
“所以煤气是女人故意没关的,她想毒死自己的女儿。”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你还记得下雨时追我们的黑衣人吗?”
“嗯?”
“他叫雄,就是女孩的爸爸,女人的丈夫。”抢劫犯说着笑容从脸上消失了,“被他抓到我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