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新婚喜宴,新郎自然是少不了要被灌酒的。更何况今日长公主大婚,来的皇子公主也不少,那一杯接一杯的就,似是不把江伏灌醉,便不肯罢休。
其中,给江伏灌酒灌得最多的,当属顾若灏和江虞了。
不久,江伏便被来人灌的脸色通红,醉意上来了,整个人都有些迷糊了。
此时,天也渐黑了。而见江伏满脸醉意,众宾客也不好再多灌酒,任由小厮扶着他去了新房中。
新房外守着的宫女,看见被小厮扶过来的身着大红色新郎服的江伏,便立马把房门给打开。
待江伏进去后,一旁候着的嬷嬷便走上前,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礼。
“驸马爷,您该给公主掀盖头了。”
江伏点了点头,摇摇晃晃地走上前,轻轻掀开了顾若欢的红盖头,露出那张好看的脸。
那一瞬间,江伏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是了,他被顾若欢此刻的模样惊艳到了。
红盖头下的顾若欢上了妆,如墨的乌发,精致的眉毛,白皙的脸颊……虽然她眼里带着疏离,却似乎意外多了份别样风情。
见江伏有些看呆了,顾若欢眼神愈发冰冷,却也没说什么。
站在一旁的嬷嬷,则是到一旁端了两杯酒,笑着走回二人身旁。
“公主殿下,驸马爷,该喝合卺酒了。”
所谓合卺,便是把一个匏瓜剖成两个瓢,而又以红线连柄,新郎新娘各拿一瓢饮酒,同饮一卺,象征婚姻将两人连为一体。
而这酒,乃是新人父母亲手酿的甜酒。将甘甜的酒倒入两瓣苦涩的葫芦瓢中,寓意着夫妻二人从此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所以这合卺酒啊,承载着父母的祝福、同甘共苦的承诺与永不分离的美好寓意。
所以,在看到那合卺酒的时候,顾若欢微微皱眉,如果可以,她一定都不想喝。
可,她都与江伏拜过堂了,此时不过再是喝一杯合卺酒罢了。如果她不喝,这新房里这么多人看着,保不齐明日,她便会听到长公主与驸马不合的消息。
不再犹豫,顾若欢伸出手,接过了嬷嬷手中的酒。而江伏也接过酒,顺势坐到了床沿边。
见两人喝下了合卺酒,嬷嬷又拿出一块洁白的方帕,放到大红色的床铺上摆好。
又笑着说了几句祝福的好话,笑盈盈地带着屋里其他人出去后,又仔细地把房门给关好。
“天色不早了,就寝吧。”顾若欢冷冷地声音响起,“江公子应该知道,自古男女授受不亲。今夜就委屈江公子,先睡软榻了。”
听见顾若欢这话,江伏眼里闪过一起戏谑,身子微微前倾,靠近顾若欢。
“如今,我与公主乃夫妻,何来陛下男女授受不亲之说呢?”
强忍着想要打眼前这人一巴掌的冲动,顾若欢站了起来,低头看着江伏,眼里的冷意更甚。
“江公子别忘了,我们之前可是说好了!”
“说好了又如何,左右我想反悔,公主又能奈我何?”
听见江伏的话,顾若欢盯着他的眼睛,看得他有些心虚的时候,突然笑了出来。
“你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嫡子罢了,本宫若想废了你,也不是不可能。”
“夜深了,江公子收拾一下,就寝吧。”
说完,顾若欢也不管江伏是何表情,自顾自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玉瓶,又上前,拿起床上那块洁白的方帕,将玉瓶里的东西倒进去。
一时间,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便散发出来。
“你这是什么?”江伏不解。
“难道久经情场的江公子,不知道这新婚之夜的落红为何物?”
说这话时,顾若欢表现得很平静,不似平常那种一说到这种事,就羞涩的不行的姑娘。
“我当然知道!”江伏涨红了脸,“我不过是问你里面是什么罢了。”
“兔血而已。”顾若欢声音淡淡的。
在江伏没反应过来时,她又塞了一床被子给他,把他赶到软榻上去了。
做完这一切,顾若欢又将头上的头饰拆了下来,墨色的长发倾泻而下。
她打算就这么睡了,也不褪去外衣,因为她对江伏一点儿都不放心。即使他已经被自己赶去睡软榻,即使自己身边有暗卫保护,即使穿着外衣睡很难受……
整个人躺在床上后,不知为何,顾若欢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幽深地看了眼软榻上的江伏,低下头,她眼里闪一丝意味不明。
她有预感,这不安,似乎与自己同江伏成婚有关。
江伏……成婚……等等!顾若欢猛地抬起头,难道说,是泽轩?!
不,不会,泽轩如今还在北疆。更何况,自己前些日子刚给他传了书信,解释了自己成婚这件事的。所以,不会的……
顾若欢晃了晃脑袋,躺了下去,闭上眼睛,努力不让自己再去想这件事。
可,心里那股隐隐的不安,却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