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月光熹微,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四周的房子朦朦胧胧。
像雾似的雨,像雨似的雾,丝丝缕缕连绵不断。
街边几人撑伞漫步,听着弹琴般节奏轻快的雨声,脚下的水花配合着绽放。
书店的休息室里,余悸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长睫低垂,睡眠很轻。
窗外的一缕幽光照在她身上,疏影斜折,不骄不躁。
这时,一阵急促的铃声打破了这份和谐。
屋里没开灯,余悸在黑暗中摸摸索索手机,接听。
修长凝白的手指掀开被子,她缓缓坐起身靠向床头,摇了摇脑袋,眼神涣散。
电话那头一道传来低沉的男声,“悸妹,我训练结束了,刚到家。”
语气些许兴奋。
余悸听到熟悉的声音,默了两秒,“嗯。”
因为刚睡醒,嗓子没打开,有点沙哑,还带有不太明显的诱媚。
一阵冷风吹过,她顺手扯着被子盖在肚子上,后背垫了个枕头。
那人仿佛已经习惯她的少言少语,想着打扰到她休息了,刻意放软了语调:“抱歉啊,这么晚了。你最近在店里?”
余悸揉了揉太阳穴,渐渐缓神,没直接回答,“怎么了?”
“淡邮淮后天过生日,”男人小心翼翼地开口,轻哄着,微顿一会,“你想去吗?”
他知道她这人抵触什么,也知道她不愿意干什么,所以语气很慢很轻,没有任何不适。
良久,双方都是一团沉默,只能隐约听到两人的心跳声和门外一直嘀嗒的雨声。
男人知道她不会再开口了,无声地挂断电话,没有继续这个让人不悦的话题。
可余悸自从听了那三个字后,原本似睡非睡的眼睛稍稍睁开了。
彻底睡不着了。
周围昏暗不清,似有屋子的轮廓,她侧了侧身,伸手从床头柜翻出打火机烟盒,抖出一根细烟,点燃。
“咔嚓”一声,不大的房间被小小的黄色火光照亮了。兑着烟尾,小嘴抿上,深吸一口,过肺了,才慢慢吐出。
余悸拧起的眉头舒缓了几分,眼睛半眯,盯着漆黑的某处,伸长了双腿,头倚着墙,靠近唇边的指间云烟缭绕。
刚才打电话的男人叫简介,玩电竞的,比她大几岁,有时会在书店里帮忙。
他提到的淡邮淮是淡氏财团的负责人,搞服装设计的,算是国内外时尚尖端公司,简介父母在里面上班。
挺巧的,淡邮淮也是余悸的父亲,亲生父亲。貌似除了这层关系外,没别的了。
掰着手指头算一算,当她六岁离开以后,已经有十五年没见过这位父亲了。
听简介的意思,他没死还活着,身体挺不错。余悸妈妈叫余呈襄,在她六岁时死了,淡邮淮再结婚,那女人她没见过,但知道她生了个儿子,叫淡作祟,可笑的是,只比余悸小两岁。
他们应该不知道她回来了,在淡总裁的生日宴上现身,会是多么好玩的画面。余悸想给这可爱的父女关系画上一个可爱的句号。
想到这儿,余悸笑了,猛吸最后一口烟,边吐出一团云雾,边抖了抖摇摇欲坠的烟灰,烟灰缸里满是烟头。
外边的雨声慢慢停了,只下着一滴两滴的雨点。
街上撑伞玩耍的人也都回家了。
小小的雨点掉进水洼里,也会溅起跳跃的水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