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月感慨一番,师父为什么非要让一个不适合修炼的孩子入内门呢?
在望月顶的相处中,覃月觉得那悟铭表面看似波澜不惊,实际上他的内心却难以沉淀下来,这是修炼上的致命缺陷。
因为心静不下来,自然而然也很难体悟到究竟什么是修炼,其妙门又何在,甚至是简单的吐纳,心不沉都是很致命的。
覃月又转念一想,如果说师尊是因为相处少,被悟铭看似成熟的外表蒙蔽,可他绝对应该看得出来,这孩子不具备灵根,而这两样修仙路上的致命缺陷他都有,还偏要让他去修炼,实在是过于残忍。
覃月轻叹,既然那孩子修炼注定无果,还不如让他快快乐乐地做个人,也胜过那孤独岁月里的无尽煎熬。
如果说他修炼后可以长生不死,或者增个上千年的寿命,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对于他这样一个资质平庸,甚至说存在缺陷的人来说,谈何容易啊!先不说能否活着渡过天劫,就算能不能迎来天劫,都还是未知。
东院里
瘦子驼背结巴等人又围在了悟能的房间里。
结巴说:“悟…悟铭那…那小子已…已经上…上清风洞…洞去了!”
驼背横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结巴不服:“你…你能不能挺…挺直腰…腰杆做…做人啊?”
驼背模仿结巴道:“你…你能不能挺…挺直腰…腰杆做…做人啊?”
结巴又气又急道:“你…你…你也不看看……自…自己那个的样子,猥…猥琐得像…像个贼一…一样!”
结巴越急,说话越是不流畅,在场的人都不觉笑了出来。
悟能却开口道:“好啦好啦,你们就不能安静点吗?”
于是结巴和驼背才互相瞪了瞪后作罢。
瘦子说:“悟铭那小子以后和覃师姐见面的机会太多了!”
悟能也开始唉声叹气,一副无奈的表情。
瘦子见状,忙补充道:“所以,我们一定要抓住十个月后的机会!”
悟能道:“你是说五年一次的‘省亲节’?”
瘦子点头,“不错!‘省亲节’一共有七天,而且内门弟子也可以下山,这是我们的机会啊,一旦错过,就要再等五年!可是再五年过后,恐怕悟铭那小子和覃师姐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悟能听罢,不住地点头称是,“嗯,那我们就好好安排一下十个月后的‘省亲节’!”
于是,他们又一起商量了许久,方才离开。
清风第十洞里
悟铭一脸沮丧地坐在洞中。
他失望到了极点,本以为内门弟子地位高,所住的清风洞也应该是宽敞舒适的,不想却是同东院一个房间般大小的洞穴。
更让悟铭不能忍受的是,洞中黑黢黢的一片,什么也没有,甚至一排排蝙蝠还在洞中练习倒立。
蜘蛛网,各种各样的小虫,蜈蚣之类的应有尽有,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老鼠和蛇。
悟铭越想越感到毛骨悚然,他想要出去得心慌,可是没有菩提的允许,是不能擅自出清风洞的。
他瘫坐在地上,心想以后还是别叫“清风洞”了,改叫“黑风洞”吧,免得误导其他弟子。
可是想归想,抱怨归抱怨,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难不成还有回旋的余地么?
于是,悟铭起身,将那角落里的蜘蛛网全部清理干净,拔掉生长在各处的杂草,这就成了他的新家。
甚至是只能借助洞外面映照进来的光线,才可以勉勉强强看清事物。
悟铭心中不住地叹道,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而在叹了一阵后,也是在心里第一次骂起了菩提,“他妈的菩提老头儿,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内门弟子的?”
悟铭就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想抱怨两句都只敢藏在心里骂。
这时,洞中却传来了菩提的声音:“佛说法无边,道法是自然;原上无枯井,井上有良田。佛曰归去了,老子却长眠;世间千千重,不过一瞬间。枯坐洞中者,应知夏日炎;紫府修仙人,哪晓深冬寒。一花一世界,一物也一禅;仙道自在心,求之不必前!”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消失不见了。
悟铭也吓出了一声冷汗,以为是自己在心中骂他,被他知晓了呢!
可惜的是,菩提辛辛苦苦念了这么久,悟铭却只记住了第一句“佛说法无边”!
要是被菩提知道悟铭只记住了第一句,剩下的都当了耳旁风,不知得气成啥样呢!
这时,悟铭来到洞口,看了看外面的天,原来已经黑了。
于是,他打了个哈欠,顿时睡意来袭,便寻了个角落卧下。
因为身累,心也累,虽然没有舒适的软床,却还是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他进入了梦境:
那是一座山,
树木葱郁,百鸟纷飞。
天上的白云变化万千,像是在和太阳打闹嬉戏。
山中很嘈杂,数不清的飞禽走兽叫嚷着,好像在寻找自己的妈妈。
树上,
有一群长尾巴,四肢,和人挺像的动物,在自由自在地吃着香蕉。
它们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好像永远也不会悲伤。
山间,
有一瀑布,
飞泻而下,击打在石头上发出“扑扑”的声音。
瀑布上,
有两只猴子,一公一母。
母的说:“孩子他爹,你真的要那样做吗?”
公猴子面无表情道:“当然!”
不料那母猴子却流泪了,“既然你执意要那么去做,那我也只好支持你,就算是全天下人都反对你,我也会站在你身后与全天下人为敌,永远支持你!”
公猴子的眼里闪着泪花,他深情地凝视着母猴子,“谢谢你,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无所畏惧!”
母猴子也深情地望着公猴子,“孩子他爹!”
“孩子他娘!”公猴子应道。
于是,他们紧紧拥抱在了一起,就像一出极致煽情的爱情剧,把悟铭看得春心荡漾!
这时,母猴子说:“孩子他爹,开始吧,我支持你!”
公猴子凝视着母猴子,点点头,便转身面向瀑布。
母猴子说:“不要犹豫!”
于是,公猴子解开缠在腰间的树叶裙,便开始对着瀑布尿尿。
尿起的弧线很美丽,就像一道没有颜色的彩虹,顺着瀑布流了下去!
公猴子笑了,
母猴子也笑了,
他们都笑了,
笑得那样的放肆,就像是血海深仇得报了一样。
公猴子笑着笑着就哭了,“尿吧!尿吧!尿到东海去,尿到龙宫里,再让那老泥鳅洒到全天下去!”
那公猴子一直尿个不停,母猴子便一直在身后支持他。
……
陡然,悟铭从梦中醒来。
“原来只是一场梦啊!”悟铭自言自语道。
于是,他又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第二天醒来后,悟铭看周围还是漆黑一片,以为天还没亮,可当他来到洞口却发现外面太阳都正中了,才意识到“暗无天日”的囚禁生涯,就要开始了。
可是,洞中什么也没有,菩提也没告诉自己应该怎么办,内门弟子到底需要做什么,甚至自从带自己来到这清风洞后,就连个人影儿也没看到过了。
悟铭在洞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闷得慌,想出个洞都没法。
他顿时就觉得自己是这整个方寸山上最最悲催的人了,没有之一。
吃的也没有,喝的也没有,甚至连个像样的窝也没有,这是内门弟子的待遇吗?悟铭心想,难不怪内门弟子不准轻易出洞,原来就是怕这些非人的虐待被外门弟子知道了!哼!
陡然,
“卧槽!”悟铭一声惊叫。
原来是他看见了一条白色的蛇往洞里钻来,于是赶紧起身,打算将他赶出洞去,不然咬了自己咋办!
可是,当悟铭去赶那白蛇的时候,那蛇竟然一动不动,它呆呆地看着悟铭,吐着信子。
甚至,甚至那白蛇还会眨眼,还向悟铭抛了个媚眼。
悟铭看得一头雾水,突然想起望月顶上覃师姐讲的“白素贞和许仙”的故事,心想这白蛇莫不会是白素贞吧,可自己又不是许仙,它干嘛对自己抛媚眼啊!
这时,只见那白蛇脑袋一恍,竟然变成了一个人头。
悟铭又是大吃一惊,这…这是什么情况,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而后,悟铭又看了那头两眼,才发现是第九洞的悟远师兄!
于是,悟铭问:“师兄,你…你被蛇吃了吗?”
那悟远却开口就是一句脏话,“放屁,哪条蠢蛇不要命了,敢吃老子!”
悟铭无语,他没想到这悟远师兄竟然出口成脏,亏得还算一位老人,一点都为老不尊。
这时,悟远终于完全变回人形了,他伸了个懒腰,“唉!终于变回来了!”
悟铭却问:“师父不是说过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准擅自离开洞吗?”
不料那悟远吹胡子瞪眼道:“你怕他作甚?天天呆在洞里,总得呼吸点新鲜空气嘛!不然迟早得憋死!”
悟铭说:“你不怕被师父发现了?”
悟远笑道:“发现了又能怎样,他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而话音未落,菩提的身影已然出现在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