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同学们,”宁大师点完名,放下花名册,“今天是咱们这一学期第一天上课,我想知道你们大家最想做什么,请你们每个人说一下你们各自最想干的事情,作为你们的老师,我,好满足你们的要求。但是有一点,就是必须说实话,说自己的真实想法,无论你们说什么,老师我,保证不怪罪你们。好不好?”
“好!”
“真的?”
“有那么好吗?”
“有这样好的事?”
……
教室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同学们相互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谁先说?请举手。”宁大师巡视了一下讲台下面,发现早有四位同学高高地举起了手,他们是西夏国公主津郭哈屯、庄主的儿子冷泉豹、泰峰、富商的儿子肖栋。宁大师看津郭哈屯手举得特别的高,就决定让她先说,“津郭哈屯,你先说。”
“现在我最想做的事,”津郭哈屯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就是登高望远,极目天际,看那鸟儿在天空自由地翱翔,看那白云在蓝天上从容飘荡,看那万里霞光把大地渲染,看那炊烟袅袅的星落村庄。”
“太美了,我们也要去!”大家的热情一下子起来了。
“我还想去,”津郭哈屯继续放飞着自己的梦想,“去听一听那布谷鸟催人梦醒的醇厚歌声;去用手抓一抓那在河岸边温暖的浅水中,悠游自在的小虾;去辨别那你盛夏午后小盹梦中的知了叫声是在梦里还是在梦外;去探究那悠悠南去,千里飞行的雁群是怎样地成排成行;……”
“报告老师,”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津郭哈屯的梦想设计,大家回头一看,原来是冷泉豹在喊老师。
“什么事?这么要紧?”宁静大师问道。
“宁老师,别让津啥公主说了,我忍不住了,我现在就要出去玩,现在就走!我要出去玩——”说着喊着,冷泉豹起身就要往外走。
冷泉豹终于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大家蠢蠢欲动。
“站住!”宁大师严肃地制止,“现在正在上课,不可造次,回到座位上去!”
宁大师力挽狂澜,冷泉豹乖乖地回到座位上,大家好像如梦方醒,都从津郭哈屯编织的美丽世界中走了出来,现在是上课时间。
宁大师看看同学们恢复了秩序,心想不能让津郭哈屯再这样说下去了,再说一会,全班准会失控。于是,她对津郭哈屯说:“津郭哈屯,你最想做的事,老师已经知道了,你说得很好,请坐。”
“往下,该谁说了?请举手。”宁大师要大家继续进行刚才的话题。
这次举手的也是四个人,肖栋、泰峰、冷泉豹和梁鲜。冷泉豹的手一直举得比别人高,宁大师原本打算等津郭哈屯说完以后让叫他发言,可他刚才的冲动差一点毁了整个课堂,好不容易把他的冒失劲儿压下去,这时不能再鼓励他了,先让他冷一冷,于是,宁大师决定让行为老成点儿的肖栋发言,以便控制好班里的局面,“肖栋,你说。”
“说实话?”肖栋边起身边问,有点不敢相信。
“当然,说实话。”宁静大师怕他有顾虑,也怕别的同学有类似的想法,于是,面向全班同学进一步解释道,“你们在生活和学习中,要学会时时处处说实话,不说谎话。作为一个人,你说实话,你的话语才能有真情实感,你的心意才能发自肺腑,你的声音才能有穿透力,你才能靠你的语言向对方传递出你震撼人心的力量和坚定不移的信心。因为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要经过你的头脑,如果你说的是真话,你的头脑思维和心灵感受就会产生共鸣,融为一体,从而形成合力,不但能传递能量,而且还能传递信心。所以,华夏古圣贤说,不妄语,是一个普通人迈向圣贤境界的第一个台阶。不妄语,就是不撒谎,说实话。而且,说实话也是做一个诚实的人的最基本的要素。”
“对了,”宁大师想趁此机会扩展一下教育,“说到做一个诚实人,我再加几句话。你们要做一个诚实的人,就要做到不但要说实话,还要办实事。说实话,刚才说了,就是实事求是。而办实事,就是做事要诚心诚意。在你的生活、工作和学习当中,当你发自内心地觉得有义务要去做某件事情时,即使没有人看见你、没有人监督你、没有人要求你甚至会没有人知道是你做的那件事时,你仍然诚心诚意地、无怨无悔地坚持去做,在这一过程中,你的诚意就会在不觉中通达与天地之间,穿行于万物之中。有了天地的护佑,有了万物的协助,你做什么,还做不成呢?庄子说:诚能动天。俗语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说的都是此意。因此,对每一个普通人来说,不要说做圣贤了,就是要成长、成才乃至成功,第一要务,就是要做一个诚实的人。”
“好!”
“我们要做诚实的人!”
同学们很赞成。
“好了,肖栋,打大胆得说出你的真实想法吧。”宁大师鼓励肖栋。
“那我就说说我的心里话,”肖栋挺直腰杆,开始说出他的梦想,“我想回到东京,在紫禁城里的大广场上,当着当今皇上和众王爷的面,与当今的太子赵结比一比本事,跟他比文章,跟他比武功,跟他比手艺,更要跟他比踢足球,看看我们两人谁的本事更高。当初皇上……”
肖栋说着说着,情绪有些激动,他说的好像是自己盼望已久的梦想和渴望,但最后一句话刚说了开头,突然停住了,似乎有难言之隐,不往下说了。看来,对每个人来说,说实话确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时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肖栋所说的他最想做的事情着实让大家大吃一惊,更由于肖栋话里信息量太大,让每个听到的人不由自主地去浮想联翩。班里一下子鸦雀无声,就连宁大师都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又想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出该说什么。
“好主意,兄弟,我挺你!”一个大嗓门一下子打破了班里的平静,众人回头一看,原来还是爱出风头的冷泉豹,“跟当今皇太子比武艺、踢足球、比本事,想一想就很刺激,兄弟,算我一个,去的时候别忘通知我,到时一定会让人大开眼界的,好期待哦!”
众人的吃惊程度很快地达到了极限,跟当今皇太子比试,一个不怕死的敢说,更有另一个不要命的敢结伴而去,今天是怎么了。同学们的嘴巴都张得大大的,合不拢。他们两个那样说话可是犯了藐视皇家的罪行,是要灭九族的啊,就连那些自认高人一等的外国留学生都不敢往那想,那两个学生莫非真是疯了。他俩真是吃了豹子胆。
肖栋看看大家的反应,有点后悔不该听宁大师的话,有时候说着话真会招来杀身之祸,他不知该怎么样才好,自己的两只手互相抓得紧紧的。
宁大师看到这一切也很着急,接下来冷泉豹那一番冒失话,让宁大师即刻有了主意。
“好了,同学们,一开始我已经跟大家说了,”宁大师平心静气地跟大家说,那语气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似的,“今天同学们谈一谈自己最想做的事,就是为了激发大家的想象力,有了想象力你才能学会思考问题,才能搞好学习。具有良好的想象力是一个学生必备的优良素质。肖栋同学的想象力就十个强大,非常了得。希望同学们不要有什么别的看法,真有那么一天,咱们组队到东京与当今皇太子和众王子们比一比才艺,那是皇家与民同乐,皇上说不定还喜欢这一出呢,是不是,同学们?”
听宁大师这一圆场,肖栋的一颗紧绷的心算是落了地了,他长出一口气坐了下来。
“可不是嘛!”
“是啊,我们都去捧场。”
同学们也都释然了,一个个都从那恐惧的想象中走了出来。
为了进一步安慰大家的情绪,宁大师决定让相对老实的泰峰发言,“泰峰,该你说了。”
“我,我最想做的事情是,”泰峰站起来,还是有点儿紧张,“我想最做的事情是好好学习,早日有本事,让我妈过上好日子,不要让我妈受苦受累。我妈养活我,太不容易了。她为了我……”谈到自己的母亲,说到自己的理想,泰峰触到了自己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说着说着,竟哽咽起来,说不下去了。
“别哭,泰峰,”宁静大师安慰泰峰,“我们都会和你在一起的。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母亲为了养活我,”泰峰抹了一下眼泪,止住哭泣,继续说道,“常常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一年四季不分白天黑夜的劳动。所以我一定要报答她的养育之恩,让她早日过上好日子。”
“太让人感动了。”同学们很感慨。
“还有,”接着,泰峰说出了在心里积聚多年地心声,“十年前,我老家遭灾,我和我妈逃难来到这里时,是这里的乡亲们帮助了我们,朝廷还下令赈济我们这些灾民,不但给我们安排了住房,每年还发放粮食。像我这样的灾民子弟还能免费上学,十年了,年年如此。所以,我要好好学习,不但要报答生养我的母亲大人,报答这些善良朴实的父老乡亲,更要报效朝廷,报效国家。”
“好!”
“真懂事啊!”
“不是一般的人啊!”
大家赞叹不已。
造化有正气,凛然天地间。泰峰的忆苦思甜,让大家都回归了自己,班里一片寂静,每个人都思潮起伏,只有窗外的几只小麻雀在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似乎在与同学们灵犀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