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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李俊,我回来了

说来奇怪,本来也没多想李俊,自从除夕夜那个电话以后,秦悦总是不自觉想起他,上次和爸爸逛街买的那件和李俊一样的衣服,秦悦穿上总是在镜子前站很久,有种自己穿着李俊衣服的错觉,又想到开学假如自己穿这件衣服去学习,李俊看见会不会很高兴,爸爸也说感觉秦悦最近心情不错。

秦悦也看到了叶凌翔给自己发的新年快乐,第二天就回了他:“你也是呀,新年要快乐!”

李俊最近好像爱上了和她打电话,经常一天打好几个电话过来,有一次秦悦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李俊打电话来被爸爸接到。秦悦假装淡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从厕所出来就听到爸爸在对着电话那头说:“悦悦去洗手间了,待会就回来了,你等会哈,我催催她。”

电话那头李俊的笑声明显:“哈哈哈哈,没事,叔叔,不用催她,我也没什么事......“

秦悦一步做两步走上前。

爸爸:”哎!悦悦出来了......悦悦,你同学打电话来了!“

秦悦尽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接过电话:”喂?你好。“

李俊被正经的口气吓一跳:”卧槽?你怎么了?这个语气!“

秦悦牛头不对马尾地说着:”什么?作业?我去找找......“说着走进自己房间,轻轻把门掩上。

电话那头李俊都已经笑得不行了:”你干嘛?你怕你爸知道他女儿有一个那么帅气的追求者吗?“

秦悦压着声音威胁道:”你没和我爸说什么吧......“

李俊又是一阵笑声:“哈哈哈哈哈......没没没.....哈哈哈哈.......”

秦悦哼了一声:“你每天那么闲吗?”

李俊撒娇地哼哼:“那有什么办法.....我一想你就想给你打电话.....怎么办,秦悦,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在一起的时候没感觉,分开了才知道什么叫相思苦啊......”

秦悦无奈扶额,却还是轻声说着:“我过几天就回来了.....“

李俊像打了鸡血一样:”真的?什么时候?几点到?我来接你?“

秦悦收不住自己脸上的笑了,说话都带着上扬的尾声:”12号上午的车,下午到.....“

李俊又想打趣秦悦:”你该不会因为太想我,所以提前回来了吧?哈哈哈哈哈.......“

秦悦没有像他预想那样恼羞成怒,半响沉默一会:“........嗯........”

突然坦率的秦悦,李俊却不知所措了,只是一味傻笑:“哈哈哈哈哈哈........”

秦悦没有理会自娱自乐的李俊,翻开了一本前几天刚买的《小王子》,翻到上次读的那一页,突然这样一行字就映入眼帘:“如果你说你在下午四点来,那么从三点开始我就会觉得快乐......“忍不住走神想起,见面的时候要不要穿上买的那件和他一样的衣服呢......

电话那头又响起李俊的声音,认真又小心翼翼的问句:”秦悦,见面的时候,我应该会和你表白.......你现在就思考一下怎么回答我.....“

秦悦捂住嘴不让自己深呼吸的声音传过去,等自己从这句话的冲击中缓过来,克制自己的语气:”好.....“

说完就把电话挂断,无声地在房间里像疯了一样上串下跳。

虽然爸爸说要等快开学了再回去,但是秦悦说自己作业忘了一本在奶奶家,要赶在开学前回去做完。爸爸也不好说什么,给秦悦一张银行卡说以后生活费给她打在这个卡上,依依不舍的和爸爸告别坐上车。

还是穿上了那件和李俊同款的外套,一上车没多久就从和爸爸分别的不舍中跳脱出来,脑子里一直在想待会见到李俊......自己该怎么回答他,自己的想法真的确定了吗?

虽然还没有见到李俊,但是见面的场景在脑海中演练了几十遍。但是下车的时候还是揣揣不安。下了车,拖着行李箱直奔厕所,在洗手台把已经发烫的脸在冷水的冲洗下冷静下来。把衣服整理了一下,小心从口袋里拿出自己拿零花钱偷偷买的口红,涂了一点点然后慢慢抿开。深呼吸后大步向出口走去。

拖着行李箱,尽力让自己走的看起来体面。走出出口,忍不住到处张望,按道理说李俊应该已经在门口了呀?找了半天没找到,有些失望:该不会,有事没来吧?

手机铃声响起,秦悦从来没想过自己接电话的速度可以这么快:”喂?李俊,你在哪?“

李俊扑哧笑了出来:”那么着急想见到我呀?“

秦悦气的鼓起来的脸突然被人从背后用手戳了一下,秦悦惊讶转身.....

李俊就在自己背后,还举着手机,开口:”怎么从来不知道看背后的?“

李俊宠溺的声音就在自己面前,通过手机话筒又传来一遍。秦悦楞在原地,在车上想的一切好像都是无用功,她现在只想哭。

李俊把手机放下挂断,看着秦悦还傻愣愣地举着手机,手伸过来抢过她的手机,放进了她的外套口袋里。

李俊:”哈哈哈哈,你干嘛用一种要哭的表情看着我?“

秦悦本来没什么,他这么一说更委屈了:”我还以为你没来!“

李俊:”哈哈哈哈哈,傻姑娘,我都说了要来接你,怎么可能食言。“

秦悦没说什么,李俊动作流畅地接过她的行李箱,用另一只手流水般自然地牵过秦悦的手。

秦悦愣愣地跟着走,牵着自己的手不像自己觉得的那样温热,反而有一些凉意......看来,在外头等了很久了。竟也忘了挣脱。

两个人走到大马路旁,李俊探着头等出租车,秦悦尽量动作小的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却被看似认真在找车的李俊牵的更紧,似乎还有些报复性地捏了捏秦悦的手。

其实李俊紧张地不行,原来女孩子的手真的比男生要软,握在手里不自觉地就想越握越紧,但是又怕把她弄疼了,这丫头居然还想躲!

终于拦下一辆车,李俊松开拉行李箱的那只手先帮秦悦把车门打开,又松开手去后备箱和司机一起把行李箱放好,和秦悦一起坐在后座。

司机:”到哪?“

秦悦:”到......“

李俊:“师傅,麻烦送我们到花园小区15栋!”

秦悦猛地转头看着李俊:“去哪干嘛?”

李俊:“先别回家,带你去个地方,然后我爸他待会就回来了,我和他送你回去。”

秦悦皱着眉头:“你家?”

李俊笑得灿烂:“嘻嘻.....我可是给你准备了惊喜!”

秦悦:“不好吧......我还是回家吧.....“

李俊趁着撒娇,手又覆上秦悦的,握在手中:”悦悦~就几分钟的时间,给你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秦悦默许地转头看着窗外,没有再说什么......

原来李俊的家离自己家那么远,眼看着出租车开进小区硕大的铁门内,一直往前开着,到一栋门口种了很多花的房子门口停下。

李俊付完钱后率先开门去把行李拿好。秦悦下车后,看着李俊轻车熟路地去开那栋建筑的门,心里微微涌起了些退怯。虽然不是什么一二线城市,但是这样一栋小区内的别墅肯定还是价格不菲。李俊看着愣神的秦悦,向她招手:”快来呀悦悦!“

秦悦虽然打起了退堂鼓,但还是跟着进去了。一进去更加地感觉眼花缭乱,自己一个月前还在为自己终于搬进了电梯房开心,而李俊家进来后才发现,这座房子内部装修主人肯定花了很多心思。进门玄关两个超级大的花瓶,看着就价格不菲,还有精致到每格都装了灯的鞋柜,里面应该是李俊妈妈的高跟鞋,在灯光照耀下,比秦悦在商场橱柜看到的都要好看,闪闪发光。秦悦不知所措,她现在只想逃离这里。

一个穿着褐色围裙的妇女出现:”俊宝,带同学回来了?等会,我给她找双拖鞋.......“

李俊已经换好了拖鞋:“谢谢阿姨!”

那个女人拿着双装在透明包装袋里的拖鞋过来,帮秦悦把包装拆了放好在面前,秦悦有些受宠若惊道着谢,换好了鞋,她现在只庆幸自己穿着一双新袜子,不会脱下鞋让他们看到自己破洞的袜子。

李俊站在前面等着秦悦,秦悦在两个人的注视下紧张地换好了鞋。

李俊:“悦悦快来!阿姨,帮忙放一下门口那个行李箱,待会爸爸回来了告诉我一声。我带朋友到我房间去玩了哦!”

阿姨:“好嘞!”

秦悦现在对礼物的期待已经被对这个房子精美程度的惊叹盖过了,踏上旋转向上的实木楼梯到二楼,二楼有4个房间,李俊带着秦悦去到第二个房间,直接开门一把把秦悦扯了进去。

秦悦本来要对李俊突然扯自己的行为表达自己的不满,却被眼前的物体惊叹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丢人的感叹。

这个房间应该是李俊的书房之类的,房间里除了柜子就是一个电脑桌一个书桌,柜子上摆的书少,多的是磁带,玩具手办,还有篮球,相框之类的,让秦悦惊叹的是房子中间本该空着的一大片空间上摆着一座积木拼成的城堡,真的是城堡,淡蓝色和白色带闪的积木拼成的又围墙,有尖尖的屋顶,积木拼成的城堡大厅还有两个人偶,金色头发穿着公主裙的女孩和燕尾服的王子。

秦悦从来没见过这么精致的积木模型。

李俊满意地看着秦悦的表情:“我可是花了好久才拼好的~喜欢吗?”

秦悦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其实她脑子里闪过的念头她自己都觉得羞耻:这个很贵吧?奶奶家自己的房间那么小,哪里有位置摆这么显眼的积木?

惊喜过后又像被泼了盆冷水一样,自己真的很喜欢,但是却没法收下这样一份礼物,理由那么难堪。

秦悦微微叹了口气:“李俊......这个礼物我很喜欢,也很好看......但是实在不好意思,我没办法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我......”

李俊就像被骂了的小朋友一样,言语里都是委屈:“我做了好久的......”

秦悦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自己本来决定接受李俊的心意,却在来到他家后,被自卑的心理填满。

秦悦小心翼翼地开口安慰:“真的很好看,我也很喜欢......只是这个礼物.....我没办法拿回家......家里人会在意的.....“

李俊有点挫败地开口:“对不起.....我没考虑这个问题.....要不....要不你就收下这两个人偶吧!”说着,蹲下去把大厅那对人偶拆了下来,拉过秦悦的手,放在上面。

秦悦低头看着手心躺着的两个人偶,的确精美到不行。

李俊:“悦悦,我不想再等一年了......你已经保送岳华不是吗?我爸他和岳华校长关系很好,我到时候就算没考上岳华,也可以到岳华读书......我们高中肯定在一个学校!.....所以你可不可以提前考虑一下做我女朋友的事情......”

秦悦内心纠结着,她在大巴上设想过那么多情景,却从来没想过会变成现在这种情景。从来没有那么直观地看到自己和李俊之间的差距,他可以毫不费力去自己那么努力才能考上的高中,从小在那么温暖又富裕的家庭长大,哪是自己这种从小只能小心翼翼去讨得家人欢心的女生能够高攀的。她甚至觉得自己为了和李俊一样,让爸爸狠心买下的这件外套就像一个笑话,自己那么努力才能追上他随手就能拥有的一件衣服。

秦悦心里经历一场坠崖,但是她还是笑着回答:“李俊,我觉得.....我们可能不太合适.....“

李俊不可置信地双手扯住秦悦肩膀:”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你在车站看到我的时候明明很开心,我牵你的手,你也没有拒绝......对!你还特意穿着和我同款的衣服来见我!......“

秦悦心里一片酸涩,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因对这样的情景,她只想逃。

秦悦:”李俊......对不起,我可能还需要思考一段时间.....我我.....我先回家了.....“眼神躲闪,不去看李俊眼里的质问,她只想逃,她不想呆在让她感到压抑的房子里,她不想面对一个男生的失望。可是死死拽着她的肩膀不让走的李俊,让秦悦心里五味杂陈。

一个死死想从对方眼里看出说谎的痕迹,一个低头只顾躲闪。

僵持不下。

“俊宝,你爸回来了!”楼下传来阿姨的声音。

李俊似乎终于放弃,慢慢卸下手上的力度。

李俊:“走吧....我送你回家.....“

秦悦不想让李俊和他爸爸送自己回家了,不想让他们看到老旧家属楼生锈的铁门,不想让他们看到那个昏暗到只有一盏声控灯的走廊,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生活环境是那样的。

秦悦转身就去开门:”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回去就行.....“

说完就飞快地跑下楼,看到应该是李俊的爸爸,穿着一丝不苟的一整套剪裁合身的西装在和阿姨说着什么。阿姨看到跑下楼的秦悦,冲秦悦喊着:“阿俊朋友不留下吃晚饭吗?”

秦悦礼貌微笑:“不用了,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家家人会担心的。”

又冲转头虽然微笑却在打量自己的李俊爸爸点头打个招呼:“叔叔好!”

李俊爸爸收回打量的眼神,也和蔼的笑了笑:“李俊难得带朋友回来,不介意的话在寒舍吃完晚饭,我可以开车送你回家帮忙向你家人解释。”

秦悦眼神有些躲闪:“不用了,谢谢叔叔的好意,实在不好过多打扰,还是先回家了。”

阿姨替秦悦拿来行李箱,放到门口,秦悦到玄关,换好自己的鞋,微微鞠躬说了声:“再见。”余光看到李俊靠在二楼的栏杆目睹着一切,眼神捉摸不透。秦悦逃似地拖着行李箱走了。

跟着记忆想走出小区,结果好像迷路了......秦悦心情还是没有平复,在一栋动外表相差不大的别墅群中迷路,涌上心头的委屈和自卑一下子无法收拾。

秦悦拖着行李箱,低声喊着:“妈妈......爸爸......”

就像突然压垮的骆驼,秦悦终于崩溃了,手一松,行李箱摔在地上......蹲下,她最会的就是不发出声音的哭。

手机响起,秦悦甚至没有去看是谁,管它是谁,她现在只想发泄一会......铃声自己停了,过了几秒又响起......又停了......又响了.......第四次只响了几声便被那头挂断了......

是吗?终于没有耐心了.......终于明白我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付出那么多.....

秦悦还是改不了,哭久了就喜欢打颤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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