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新城县遭遇黄巾洗劫的同时,大汉朝堂之上已是开启了一月一趟的朝会,灵帝瞌睡昏昏高坐龙椅,闭着眼睛,翘着二郎腿,好不惬意,坐像的确有些不雅,开始的时候也有言官刚正不阿呵斥灵帝作为君王不该如此轻浮,后来那言官便因为进入朝堂之时先行迈出右脚被宦官指责左右不分,君前失议,蔑视天威而被拖出午门斩首,至此再无人敢说灵帝行为如何。
尚书卢植出班奏道:“陛下,新城县前日遭遇黄巾余孽袭击,城中士族损失惨重,其县令遣人快马加鞭送来急报,称黄巾余孽已被剿灭,这是奏报,请陛下查看。”
“呲溜!”一声,灵帝狠狠吸了一口哈喇子,稍微调整了一个姿势,却并未理会卢植,继续闭目养神,而张让则是闲庭信步的来到卢植面前取了奏报,然后瞪了卢植一眼,好似在说:你这卢植一把年纪了,到底懂不懂事,吵着陛下睡觉了,你知道吗。
被皇帝无视了,还被太监鄙视了,卢植有些尴尬,太常马日磾疑惑道:“卢尚书,这奏报有蹊跷啊,按理来说,就算黄巾余孽袭击县城,也理应由郡治上书,为何会是县令直接上书,还是发往卢尚书处,这真是令人费解啊。”
卢植却是笑道:“马大人有所不知,那县令书中所说,县丞任仓恐勾结黄巾余孽,已在起事前一日不见了踪影,县令金典发现任仓恐去了郡治,他怕任仓往郡治处恶人先告状,反而指责他金典勾结黄巾,而郡治不明所以,必定率大军前来,到时候纠缠不清,恐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如此倒也勉强说得过去,一般县吏无法见到高级官员,而卢尚书素为天下知,他如此行事,倒也说得过去。”
“呼噜!”
二人聊毕,抬眼看向灵帝,才发现灵帝竟然呼噜声起,再次在龙椅上面睡着了,卢植摇头轻叹,心想反正叛也平了,黄巾余孽授首,随他去了。
不过灵帝身侧的张让看了奏报一眼,却是眼前一亮,轻微的推搡了一下灵帝,灵帝转醒,张让便耳语两句,灵帝听完大喜过望,一把扯了奏报过来,也不用一目十行,其中数个大字就已投入其脑海之中,灵帝有些激动了,竟是抚掌笑道:“好啊,金典有功,当派钦差前往嘉奖。”
卢植等人莫名其妙,心说今儿个太阳打北边出来了?然而他却是不知,灵帝并不关心什么黄巾军,也不关心百姓,只是看到奏报中说缴获钱粮无数,灵帝爱钱,天下共知,因而有此动作也不足为奇。
灵帝也不与大臣商量,只是与张让说道:“让父,这金典莫不是瞎吹吧,一个县城而已,百余黄巾余孽,能缴获多少钱粮?”
张让略微思索一下,却是道:“金典一个小小县令,哪里敢欺君,我想这缴获的钱粮恐怕有那陈家等人的家财。”
灵帝闻言大喜:“这金典会办事啊,靠谱啊,这样,你派个亲近之人前往新城,把钱给朕拉回来。”
这时候大将军何进道:“陛下,这奏报恐有蹊跷啊,还需派人核查一番。”
灵帝不悦,核查你大爷啊,说了有钱了还核查个什么,有毛病不是?当然灵帝是免开尊口的,那张让却是喝道:“大将军你一个武职懂个什么,陛下自有圣裁,你休要多言。”
何进想屎,想呼死张让,但是灵帝不给他机会。
......
县令和县尉已经分别由朱大常和梁纲接替,第三日一早,二人便携带着精挑细选的三班衙役以及刘博赫等在了县城门口,朱大常有些心慌,刘博赫只有十二岁,显得不太应景。
这样漫无目的的等待是非常难受的,奈何程序就是这样,好在现在乃是二月间,天气还比较寒冷,晒晒太阳还不错,快到正午时分,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进入众人眼帘,旗帜鲜明,数百士卒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长枪,身披铠甲,簇拥着一辆马车徐徐而行。
朱大常有点懵圈,不知所措,刘博赫想飞起一脚踢翻这个胎神,奈何人微言轻,不敢造次,只好伸出一阳指戳了一下他的腰子,沉声道:“搞什么鬼,上前迎驾啊,你个魂蛋!”
朱大常恍然,急忙向前行去,梁纲及三班衙役这才紧随其后,来到架前,官军前方两员士卒勒住战马,长枪交割,止住了朱大常继续前行,显然是等着朱大常自报家门,然后让后边马车里面那位定夺接下来该如何行事了。
这时候朱大常又懵,先前刘博赫交代的竟是忘了个一干二净,他鼓着铜铃般的巨眼有些不知所措,左右不是,时间竟在这样的对望之中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五分钟之久,大家都默默无言,对面两个士卒也是有些愣神,对望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各自的看法:这货可能是个智障!
刘博赫在后面差点急的跳脚了,竟生出想一巴掌呼死朱大常的冲动,再特么等下去天就该黑了,无可奈何,他只得轻轻戳了一下梁纲,梁纲会意,上前两步站在朱大常略微靠后点的位置拱手拜道:“下官新城县尉唐安,恭迎天使。”
朱大常听到声音,终于是开了窍,紧跟着也是拜道:“下官新城县令朱大......嗯,我现在应该是金典,对,金典恭迎天使。”
前方两员士卒又是对望点头示意:没错了,这肯定是个智障!
好险不险,刘博赫长舒一口气,心说朱大常啊朱大常,你这人打架不行,交际不行,脑子不行,除了比较耿直,竟一无是处,这都能差点说错去。
不过这些洛阳都城来的士卒素质还是挺高,也没和朱大常等人纠葛,便有一人径直往后去了马车前报道:“魏公公,新城县令携新城官吏在前方迎驾。”
马车帘子掀开了一角,露出一个脑袋,年约四十上下,颌面无须,面白如纸,刘博赫在人群中瞄了一眼,心中嘀咕道:“原来是个阴阳人,好!”
那魏公公向前望去,看见牛高马大的朱大常,有些不悦,毕竟县令也是一个读书人,读书人长这么高大真是有辱斯文,然而魏公公刚想缩回脑袋示意入城的时候,却是发现朱大常身后一个弱小的身影,竟是那么的熟悉,好像找到了家乡的感觉,不过又是定睛一看,却又微微摇头,道:“像,真特么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就是这身长......唉!”
“公公,像什么?”
“没什么,进城吧。”
......
进入县衙大堂,分宾主落座,刘博赫一个十二岁的人捂在其中很是突兀,不过那魏必治也没有说什么,奈何刘博赫如坐针毡,总感觉下体微凉,脊背发冷,毕竟被一个太监一直盯着看是谁都会有此感觉。
刘博赫确实好难,心说自己不就是穿越了吗,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你个狗日的死太监老盯着我看个什么,你妹的。
大家静坐无言,又过了好一阵子,魏必治也觉得不能再看下去了,再看下去就该摩擦出一些不该出现的火花了。
“咳咳,那个,金典。”
朱大常左右一看,没有金典,只有一个朱大常,于是站出来回道:“请天使示下。”
“你是县令?”
“是!”
“我怎么看着不像。”
朱大常慌了,看向刘博赫,刘博赫扭头一边,不与直视,朱大常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回道:“我就是县令,如假包换。”
魏必治沉默,看向梁纲,没看出个所以然,又看向刘博赫,又问道:“他是谁?”
朱大常看向刘博赫,笑了,笑得很实诚,道:“大人,这位是我兄弟,哎呀,你一提起我这兄弟,我就不得不说道两句了。”
刘博赫脸黑,想骂娘又不敢骂,憋得慌,心说这朱大常莫不是真的脑子受过重创吧,你又不会说话,你说那么多干什么。
“你是不知道,前些日子,四个恶贯满盈的差役来到我们那村作威作福,众人都无可奈何,要不是我这兄弟从天而降......”
朱大常开启了喋喋不休模式,就打算把这段时间的是非曲直当评书给全部秃噜出来了,刘博赫也慌了,惊恐了,心说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个脑残,这是要把大家往火坑里面推啊,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够了,闭嘴,你个蠢货。”
刘博赫大号一声,朱大常瞬间惊醒,才发现现在是什么场合,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刘博赫剐了朱大常一眼,站起身来,朝魏必治拱了拱手,道:“上差,这个我大哥也就是县令大人前几日追击黄巾余孽的时候,脑子受创,胡言乱语,你可别信他。”
“我脑子没有受创。”朱大常一听刘博赫竟然污蔑他脑子有问题,这是触犯了原则的问题啊,顿时不乐意了,梁纲扭头一边,没眼看了,刘博赫大怒:“狗日的,我干你*,你神经病吧,闭上你的鸟嘴,再说话老子放梁纲了。”
梁纲脸黑,幽怨的看了一眼刘博赫,刘博赫却只对着魏必治微微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