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花茶冒出的热气飘忽不定,一股白烟升腾模糊了我的眼。
莫轩静静坐在对面不说话,只是笑看着我。
服务小姐来了又去,如此几遭,不是忘了放茶叶就是水温不合适,送来吸管又忘了餐巾纸,最后还送来羹勺。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她的眼睛一直偷偷看着莫轩,我怕她磕到,顺势说了一句:“谢谢,喝茶不用羹勺的。”
小姐红着脸给我看她的胸牌,让我需要叫她。
我谢过她,见她红着脸走开,终于找到一个借口打破沉默:“她好像喜欢你。”
莫轩浅品一口茶香四溢的龙井,风轻云淡一笑:“喜欢我的人多了,不多她一个。”
我抖了抖,自恋,不是一般的自恋,还是谄媚附和他:“你的魅力值一百。。。。。。。”
他斜睨我一眼,瑞凤眼里波光流转,声音魅惑又性感:“你没别的说吗,表扬的话留着回去说吧,说点别的。”
我张着脖子,心里发慌,左看右看说:“没有啊?”
“真的?你那天答应了我的话,可还记得?”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弯着身子探过来,大半个红木桌全在他高大的身下。
从没见过这样邪魅的莫轩,我小心翼翼往后仰,避免鼻尖对鼻尖,心虚说:“其实薛洋是故意。。。。。”
“不是这个!”莫轩像哄团团一样哄我:“你不是已经答应我了,该对我说点什么?”
我傻乎乎望着他的眼睛,要说什么??
莫轩如催眠一样,看着我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他修长的手指握住了我的手,声音性感又蛊惑:“跟我说,我爱你。”
我的大脑一片混沌,如掉在了棉花堆里,被柔软的千丝万缕裹住,深陷无法自拔,只想沉沦其中。
不自主的跟着他说:“我爱你”
我说的很慢,莫轩很满意,他说:“再说一遍。”
“我爱你”
他一指勾上我的下巴,在缭绕茶气里靠近我的唇,他的唇柔软带着茶香,贴上了我的唇。
仿佛等待多年,两片唇瓣相触一瞬间,如有电流直冲我的大脑,酥酥麻麻,那力量直达心脏,让我的心跳突然加速,全身都不自觉微微颤抖起来。
脊背崩直,我的眼睛里,能看清他如瓷的肌肤上,那些细微的汗毛。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如缺氧的鱼,张着嘴想要更多的氧气。。。。
门边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对不起,对不起。”茶楼雅间的门被突然推开又突然关上。
恍如一个惊雷,我被炸得瞬间清醒,慌乱中推开莫轩,左手却被他拉住。
只感到冰冰凉凉带着一点重量的东西套上了我的中指上,我抽回手来一看,一颗闪着精光的钻戒稳妥妥戴在上面,沉甸甸的有些重。
我用右手准备将它取下来看看,莫轩无比紧张握住了我的手:“不许取!”声音霸道又焦急。
我笑了:“不取就不取,那么紧张干嘛。”感到脸上热得发烫,低着头又说:“好重,带着上班是不是不太方便,不如我们换颗小的。”
莫轩握着我的手,暖暖说:“你先委屈带着,下次我给你买颗小的。”说完几步转移,坐到了我的身边来又要抱我,我对他示意门口,他无奈放开我的手。
莫轩带着我和团团出来几年,除了抱抱我,一直尊重我,从来没有做过无礼的事。今天这样,是因为我已经答应做她女朋友了。
薛洋又故意那样挑衅,才导致他如此。
他打开门,到门边对门口低着头不断道歉的服务员说了几句,那小女生急急忙忙逃开了。
我好奇地问莫轩:“你对她说什么了,她那样害怕。”
“我让她去老板那里递辞职报告。”
我有些不忍,劝他:“小姑娘找一份工作不容易,你不能去。。。。。”
莫轩反而笑起来,开心说:“骗你的,就你这样单纯会信。”
这个铁面无私的家伙,骗起人来还一本正经,谁会不信。
我正准备取笑他一番,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点开屏幕一看,居然是大波。
“大波”
大波的声音压得底底的:“你在哪里,快回来,出事了。”
我心里一慌,难道是团团出事了?,急忙颤抖声问:“是不是团团?”
“哎呀,不是,你快回来吧。在哪里,我来接你。”
我说了地址,莫轩握住我的手臂问:“出了什么事?”
我摇摇头:“不知道,不是团团,大波也没说。”
“我陪你回去。”莫轩一边拿了外套,在前台结过账,刚携着我走到门口,他们律师事务所的小张就慌慌张张地跑来,他一边喘气一边对莫轩说:“莫律师,可算找到你了,薛少说你给的那份合同有问题,到处找你呢,你手机又关机,急死我们了。”
我疑惑看向莫轩,他的手机会关机?
莫轩不急不躁,让小张先回去了,对我说:“我先送你回去。”他招招手,泊车小哥将他的黑色的迈腾开过来。
我推莫轩上车:“你先去吧,大波已经来接我了。”我看小张满脸焦急,事情肯定不简单。
莫轩不放心,我又急忙说:“快走,别耽搁我的时间了,我看着你走。”
莫轩回身拥吻一下我的额头,嘱咐我:“路上让大波开慢些。”
“嗯”我使劲点头,看着莫轩的迈腾流线驶出了停车场,回身没看到大波的宝马,一辆黄色的玛莎拉蒂跑车突然停在了我的身边,车轮差点挨到了我的高跟鞋。
我吓了一条,紧忙跳开几步,在刺眼得灯光下,我缓了好一阵才看清薛洋那张得意的脸。
装X,大白天的开大灯!
我转身往外走,被追上来的薛洋拉住,他一手抓起我的手指说:“哟,不错,好大的钻石。”他挑着眉,不屑一顾将我的手掌翻来覆去地看。
我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使劲想要抽回手来,连拉扯两次都没抽出来,心里急,低吼:“放开我。”
“不放”薛洋痞里痞气继续翻看我的手掌“多漂亮啊,可惜了。”
我还没清楚怎么回事,手指一阵刺痛,他竟然用力拔下了我的戒指,大手一挥,扔了出去。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我被他气得热血直涌脑顶,用尽全力一巴掌扇在他的俊脸上。
时间静止三秒,我大喊:“你凭什么丢掉我的戒指?”
薛洋终于缓过神来,他一手蒙着脸,邪魅笑起来:“就要丢掉,就让你嫁不出去。。。。。”
“你个疯子。”我失去理智,欲和他鱼死网破,却被不知是谁从后面一把抱住了我。
“啪”这一次的声音更大,我脸被扇得一扭,耳朵嗡嗡作响,脸上也开始火辣辣地疼。
眼中的星星散去,我看到潘悦高傲的脸愤怒瞪着我,她冲我喊:“贱人,你敢打我老公?”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太好笑了,我被一个夺我男友的女人莫名其妙扇了两次耳光。
这世道真是太可笑,太荒唐了。
薛洋惊慌冲上来:“悠悠。”却被潘悦挡在了前面。
我筋疲力尽笑着说:“真不知我和你们夫妻有什么仇什么怨,放过我吧,我累了。”
我是真不想再看到他们,有钱人的世界我真的懂不起啊!
大波终于来了,此时她成了我眼中的英雄,抱着我的宣晴被她揍在地上,潘悦拉着薛洋退到了后面。
大波指着薛洋大骂:“薛洋,你个负心汉,你个孬种。。。。。”
原本僻静的角落突然围来许多看新闻的人,潘悦可能怕丢她家的脸,推着薛洋和宣晴急急开车离开了。
大波这才发现我红肿的脸,她咬牙切齿跑回车里,大声说:“我今儿不去将那负心汉揍死,没法儿给你伸冤了我。”
我慌忙拉住她问:“你电话里说出了什么事?”
大波才想起来找我的目地,说:“有人要跳楼。”
我还沉浸在忧伤里,这么大的草地,莫轩给我的戒指也不知被薛洋丢到了哪里,肯定找不回来了。
大波冲我喂喂两声,我疑惑望着她,她问:“你刚才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我茫然摇头,她没好气说:“我要将薛洋废了。”
我急忙拉住她说:“大波,咋们可不能冲动,你要废了他,你可要坐牢的,你还这么年轻,这么好的青春。。。。。。”大波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说:“算你丫有良心,知道关心我,下次别让我见到他,非废了他给你报仇。”
回到家里,刚找了些冰消肿,就被警察找上门来了。
我拜托大波去帮我照顾团团,大波示意我放心。
一身正气的警察同志问了我的姓名年龄,就将我带到临时的办公室问我:“你以前在汇川上班?”
我说“是”
他们说原来在汇川买房的人要跳楼,让我配合他们营救。
几位警察商量一番,制定出一个方案让我配合他们。
我被他带到了汇川名下楼盘《和盛景》烂尾楼前,杂草丛生的烂尾楼地面上,横七竖八散乱堆放着一些建材,被风雨侵蚀得锈迹斑驳。
无数看热闹的男女老少随意踩在那些土堆建材上,七嘴八舌直嚷嚷。我往楼顶仰望,看到一个黑影半坐在半建的阳台上,没有任何防护。
消防队的官兵已经铺好了气垫,预防他掉下来。
汇川的烂尾楼还没通电,买房的业主和政府交涉多年未果,这中间上新闻不下十次,这里闹事早就算不得新闻了。
汇川的老板当年是个沙场老板,有了上亿家产后,想搭上房产这班车,谁知他时运不济,房子地皮买下来,修到一半,刚碰上国家对银行放款调控。
汇川老板做垂死挣扎,去民间借贷,谁知高利贷越滚越高,最后活活拖成了烂尾楼。
最苦还是那些无辜的买房百姓,好不容易攒了半辈子的血汗钱,全搭在这里面,还没有房子住,谁的心里不苦,不憋屈。
想到这些,我大概猜测是有业主又想不开了。
脚上的八厘米高跟鞋挤磨着我的脚趾,但人命关天也顾不及许多,我脱下鞋,右手提鞋左手抓住纱裙的下摆,一口气跟着警察爬到了顶楼。
在二十三楼顶部往下看,头微微晕转。
警察同志让我休息下,我摇头谢绝,往前面谈判的警院专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