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夜色清朗，绛蓝色的夜幕笼罩大地，一轮皓月当空。路边的灌木丛里的促织低低吟唱，飞蛾在路灯下一次一次地往光亮处扑去。
街角橱窗里的灯渐次熄灭，大大的落地窗玻璃上倒映出少年的身影。
手机的铃声悠扬的响了起来，陈靖川没有接，看着屏幕暗了下去。
一高明天就要期末考了吧。
说起来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见到她了。一个人不想见到一个人，总是有各种办法。
她一定对自己厌恶极了。
手机铃声又不厌其烦地想响了起来，陈靖川接了起来。
“川哥，在哪儿啊？我来接你。”夏俊生的表哥借了他一辆山地摩托车，这几天拉风极了。
“不用了，包厢号告诉我。”
盛川俱乐部999包厢，屋顶的旋转灯光闪烁不停，有女生拿着酒杯靠过来。
陈靖川没有拒绝，和她碰杯。
化了淡妆的周洁有些意外，这个在职高的风云人物她早有耳闻：桀骜不驯，疯起来连老师都敢打。还有一条就是，他不喜欢女生接近。
夏俊生约了隔壁学校的女生和经常打球的球友，因为彼此间还不够熟悉，包厢里的气氛不够活跃，他提出来要玩传递纸巾的游戏。
游戏需要大家围坐一圈，大家只能用嘴咬住纸巾撕下来后传递给下一个人，在传递的过程中，纸巾因为越来越小，和他人的传递距离也就越来越近，因为害羞没法传递给下去的就要接受下一位传递者提出的惩罚。
他看了看坐在角落里的周洁和陈靖川，伸手引起他们的注意：“帅哥美女，玩一下？”
陈靖川坐着不动：“无所谓。”
夏俊生让五个男生和五个女生间隔排座，周洁顺势坐在陈靖川旁边。
夏俊生让服务员送来了厕所用的卷筒厕纸，扯下长长的一条，咬在嘴上。
坐在他身边的女生咬着要往下传，他使坏，咬唇撕下了长长一截。
纸巾传到周洁嘴边的时候只有拳头大小了，她眨眨眼，抿着唇咬下了小小的一张纸。
大家顿时起哄起来，周洁眨了眨眼，期待地看着陈靖川，只有硬币大小的纸巾还在她的樱唇之间。
坐在陈靖川另一侧的女生看出周洁的小心思，起哄地开着玩笑：“陈靖川你不接纸巾的话，我的惩罚是请你去大街上对着遇到的第一个女生脱yi服哦！”
夏俊生起哄的最厉害，他拍着大腿大声吆喝：“脱yi服脱yi衣服！”
陈靖川抬眼瞥了一眼起哄的人群，然后在他们的起哄声里，手撑着沙发，微微俯身，靠近周洁。
她的嘴唇其实还算好看，靠近她会闻到她脸上淡淡的脂粉气。
周洁闭上了眼睛，颤颤的睫毛像扇动翅膀的蝴蝶。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那个夜晚，那个总是笑得纯净的少女，她的唇齿间带着她特有的味道，让他贪恋。
陈靖川在即将触碰到周洁嘴唇的前一秒，倏然起身。
周洁睁开眼，眸光里的失望显而易见，但是她马上又调整了自己的小情绪，笑着说：“陈靖川，那你可要接受惩罚了哦！”
少年不急不躁，他打了个响指，把手插进裤袋里，走出了包厢。
大家拿了手机，跟着往外准备看热闹。
他们走到马路边的时候，一辆洒水车远远驶来，一群人走得远远的躲避污水。
洒水车呼啸而过，一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陈靖川急急地脱了T恤，尔后踩着斑马线，大步流星地走到马路对面，将衣服兜头罩在一个女生身上。
“川哥也太猛了吧！”
看热闹的男生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女生们看着少年线条分明的轮廓，红着脸窃窃私语。
张磊看着对面少女身上的明黄色书包，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他揽着夏俊生的肩膀，招呼大家往回走。
林佳恩刚去了附近的芸台书舍咨询暑期打工的事情，心里正思考着怎么说服老板自己未满十八周岁接受自己做暑假工的事情，心不在焉地被洒水车淋了一身。
还没反应过来之后，又被突然出现的陈靖川用衣服盖住了头。
这个自己再也不想见到的讨厌鬼。
林佳恩想到那天的事，羞愤地抓着他的衣服想扔还给他。
少年皱眉：“别动！”
他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执拗却又不失温柔地拿衣服给她擦拭脸上的污水。
林佳恩气极了：“陈靖川，你……”
怎么还好意思出现在我面前？
少年把T恤翻了个面，披在她湿透了的衣服上。
林佳恩不想理他，扭头就走。
陈靖川心里懊恼的很，他早就后悔自己冲动的行为了，他急急地拉她的手，被她甩开。
他挡在她面前：“我错了林佳恩，我不该亲你。”
少女脸涨得通红：“你还说！”
陈靖川低声说：“真的错了，要不你打我一顿。”
林佳恩想到那天的委屈，看着眼前的少年，拿起他的手，在他的手臂上重重地咬了下去。
痛感传到大脑的神经，陈靖川的肌肉紧绷，他咬着牙看着林佳恩在他手臂上留下了小小的牙齿印，心里却高兴地松了一口气。
直到嘴里有血腥味，林佳恩才松口。她鲜少做这样的事，心里有种报复后的小痛快，但是看着陈靖川手臂上流下的鲜血又觉得自己咬得过分了。
陈靖川笑着看她：“原谅我啦？”
她不说话，撅着嘴还是有些生气，扭头要走。
陈靖川拦着不让：“我送你吧！”
林佳恩拒绝。
陈靖川故意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你这个样子，怕是不能自己回去吧。”
林佳恩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粉色的内衣透过湿哒哒的校服，展露无疑。
她羞红了脸，赶紧用双手环抱住自己：“臭流氓，你看哪里！”
陈靖川笑得宠溺：“好好好，我是臭liu氓。臭liu氓现在送你回家。”他扯了扯自己的T恤，把她外露的春光遮挡起来，随后站在马路边，挥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陪她一起上了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