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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小镇的夜晚,因为巧夕变得极其热闹,天空中时不时绽放的烟火,璀璨夺目。

锦溪告诫自己:人生得意须尽欢!

凡间走一趟,已然是件心悦的事情,莫要辜负大好时光。

只是人生地不熟,况且,也没有人相陪,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再无那人!

(承欢:娘亲你果然不爱我了!)

老内掌柜阅人无数,生意人的嘴巴伶俐的很,为人又热情,看到锦溪他们下了楼,便立马迎了上去,丫鬟随从都住上房的,绝对是惹不起的贵人!

“夫人,现在出去?晚些采月湖那边有花灯会,比较热闹,这镇上的男女老少,得空的都去,有家室的图热闹,尚未嫁娶的,便静待有缘人。现在这个时辰,你们倒是可以去第一酒楼听说书,这可是我们临安城一绝。”

南莫镇,临安城。

“说书?”话本子戏文里的桥段,绘声绘色地演绎出来,应该挺有意思,人间的说书,锦溪不曾听过。

不过,在碧水潭,锦溪倒是和承欢一起听梧桐爷爷说过不少人间趣事,隐隐期待!!

“今天说书的可是临安城最有名的说书先生,说书全靠心情,心情好了可以说上一整天,心情不好,说停就停。就第一酒楼,也是一年一次的机会,很难得。”

内掌柜上一秒,讲得眉飞色舞,下一秒,颇为无奈地说道:“要不是店里走不开,我也去咯~”

作为生意人,虽然逢年过节的,总能赚个盆满钵盈,但错过的也实在多。

“那看样子,我们得去听听,饱饱耳福,多谢相告。”

锦溪很爱热闹,拉着花颜,匆匆走在前头,跟刚刚还在悲春伤秋的样子,判若两人,生怕晚了说书先生心情不好,尥蹶子不讲了。

全然忘了还有一个嗷嗷待哺,需要她照顾的小团子。

“夫人~~”

鸑鷟喊都来不及,只能看着锦溪和花颜的背影,然后和可怜兮兮,两眼泪汪汪的承欢大眼瞪小眼。

承欢撇着嘴,看着鸑鷟叔叔一脸不高兴,他有一丢丢害怕,哪知道,鸑鷟叔叔竟然伸出手把他抱起来了。

(鸑鷟:可怜委屈的模样,实在像被人抛弃的小奶狗。

承欢:爹爹,有人说我像狗,唔~~

鸑鷟:请君上治罪!)

鸑鷟作为凤族护法,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只是,抱娃还真是头一回,双臂僵硬的很。

“公主,我们这样把承欢丢下,会不会太不仗义了?”

作为娘亲,锦溪怎么会真的忘记带上小团子,不过想着锻炼锻炼鸑鷟,也让小团子多很别人亲近交流。

锦溪想得特别开,但花颜却愁眉苦脸的,她原本就不喜鸑鷟,谁知道他会不会对承欢不管不顾!

锦溪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丝毫不见担忧,“虽然鸑鷟看上去不好亲近,但其实外冷内热,你看神君交代的没交代的,他都做的很好。”

想想高冷鸑鷟抱着呆萌小团子的场面,锦溪就忍不住想笑,应该有反差萌。

除却这略显幼稚的想法外,锦溪还有其他的思量,鸑鷟的品性自不用多说,他的到来是因为神君的命令,他一定会执行到底。

但如果一直都是不言不语的状态,她是受不住的,锦溪特意把空间留给鸑鷟和承欢,希望话痨小团子能够感染他一下。

毕竟他们活着万万年,如果一直是孑然一身,未免太孤独!

小镇的天气有着深秋的萧瑟,却又多一抹风情,黄色的树叶还未完全落下,地上的零零落落,树上的层层叠叠,将小镇镀成金黄色。

锦溪不禁想到:那以火红枫叶扬名的栖霞山,如今该是怎样的美不甚收,令人遐想……

等到第一酒楼的门口,乌泱泱都是听书的人,围得水泄不通,远远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喝彩声。

“怎么这么多人啊?”

锦溪有些绝望,这么多人,啥也听不到,而且凤炎煊说了不能用神力,那大概得打道回府了。

“跟着我。”

鸑鷟晚一步到来,看着人群,他也是头疼,不过,还是得硬着头皮开路,说来也奇怪,还真让他们钻到了前面去。

“虽然王母娘娘用天河将牛郎和织女,但是,每年的今天,都会有很多的喜鹊,它们会从各个地方飞过来,搭成鹊桥,让牛郎和织女能够相见……据说,今夜,南瓜藤下还能听到牛郎和织女在互诉衷肠……”

“好!好!”

听到牛郎织女重逢,人群里又爆发出阵阵喝彩!

戏文很美,说书先生说得声情并茂,引人入胜,可是这么凄美的故事,却也只是凡人的美好祝福与想象。

真实的故事只有凄,没有美。

锦溪记得小时候姐姐就给她讲过:真正的织女———夕夜,因为与凡人相恋,触犯天条,不思悔过,已经被剔除神脉,在天庭的思过崖呆了几万年之久。

而牛郎作为凡人,早不知经历了多少六道轮回,前尘往事,悉数忘却。

这段被天庭视作耻辱的过往,却被凡人美化成,千古绝唱,用来祈求美好的爱情。

“小姐,这说书先生分明在瞎说,怎的大家还听得如此高兴?”

花颜也曾听过夕夜的故事,不过却是被长辈当做反面教材的,而如今,凡人却在歌颂,她有些没法接受。

“嘘——”

花颜的嗓门还挺大的,锦溪被她吓得一激灵,连忙拽着她就跑。

“花颜,有些话不要乱说!”

“可是公主,夕夜的故事本就不是这样的。”

被公主责难,花颜略委屈,公主一直都是和颜悦色,几乎没有凶过她,怎么竟然因为一个虚假的说书就……

“他们心中相信的就是这样!”

鸑鷟的突然出声,让锦溪诧异:这冰块竟然也有此等觉悟?她看着鸑鷟想听听他还有什么看法,可惜,他下一秒又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似乎刚刚说话的,并不是他!

“对,如果真相并不能让人欣然接受,那么用他们的方法编织成美好的爱情,又有何不可?每段爱情都该收到祝福与认可。”

锦溪耐心地给花颜解释,她虽未曾经历过情爱,却也目睹了姐姐的爱情,那些悲欢离合。

姐姐?忽然灵光一闪,锦溪发现那一直抓不住的熟悉感,终于明朗。

几千年前,“锦斐”,难道……?

锦溪突然不敢想,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到底有着怎样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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