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喜花老师家出来,苏方泽和杨明月一前一后的走着,慢慢的苏方泽放慢了脚步,手指着旁边的一座老房子,说:“这个房子就是我婶婶的娘家,我婶婶和我叔有两个孩子,一个叫萌萌,一个叫欣欣。萌萌在读大学,欣欣上初三。”
杨明月点头应和着。
上了车,三转两绕,进了一个宽阔的胡同,贴墙停了下来。苏方泽用手一指,说:“这就是我家了。”
杨明月抬头一看,是那种蓝色的铁大门,在小学时候,村里很多富户家里装的都是这种大门,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种门早已落伍,而且门上蓝漆有些掉落,生出一些棕褐色的铁锈。
走进门去,只见一字拉开八间房子,四间土的、四间砖的,土屋墙面平整,窗户玻璃明亮,砖屋瓷砖包围的墙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晃眼。
还未走进土屋,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年轻的男子就笑着迎了出来,苏方泽赶紧介绍:“这个是我叔,这个是我姐夫。”杨明月露出标准的微笑,叫了声:“叔,哥。”这两个人赶紧说:“快请进,屋里坐。”
屋里铺的是红砖,简单的家具,都给人一尘不染的感觉,沙发是很多年前时兴的那种老式沙发,但是外面整体罩了白底淡红色小花的罩子,给人一种雅致的感觉,炕上铺了一个黄蓝色格纹的床单,被子褥子整整齐齐的叠在角落里。
随着杨明月进屋,苏方泽的妈妈,婶婶,王喜花老师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带着一个孩子也走进了屋里,年轻女子和苏方泽眉眼之间颇有相似之处,杨明月猜这就是苏方泽的姐姐。
果然,苏方泽见那女子走近之后,赶紧起身介绍:“明月,这是我姐姐。”明月赶紧起身叫了声:“姐姐。”那个女子热情的微笑着说:“嗯,坐吧。”
所有人进屋之后,呈现出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苏方泽从容的沏好茶,拿好杯子,大家你推我让的就坐之后,基本围绕着杨明月展开了一系列的话题。
在大家的聊天中,杨明月细细的端详着每一个人。
首先,苏方泽的叔,此人虽然个子不高,体态微胖,穿的全是杨明月在超市里见过但没摸过的名牌,简单舒适,而且此人话语不多但又面面俱到,有点当官的样子。
然后是苏明泽的姐夫,身高一米八左右,身材均匀,穿着一身运动服,姿态休闲,但眉宇轩昂,相貌堂堂。
再是苏方泽的姐姐,虽然五官不是很精致,但皮肤白皙,头发乌黑有光泽,墨绿色毛衣,咖啡色半身裙,肉色打底裤,卡其色高跟鞋,时髦洋气又大方得体。
当然还有一个短头发的小女孩静悄悄的在人群中穿梭,听人们的谈话估计,这个小女孩叫张静姝。
杨明月时断时续的听到人们议论杨明月姐姐的工作。
“现在芳菲还在邓王学区里工作吗?”
“不了,她现在调到中心幼儿园了。”
“在中心园那边还在一线教学吗?”
“不教了,她现在在中心园当会计了。”
“哦哦,那比教书轻快多了。”
“哈哈,芳菲说当会计也很累心,不如当教书轻快呢。”
还听到苏方泽的姐姐-----苏芳菲讨论县里发表彰的事情。
“县优秀教师三年才发一会,而且每次只给一个乡镇发,没有人根本得不到这个表彰。”
“就是,现在得个表彰比登天还难,没有表彰晋级更是不可能的事。”
“你拿到优秀教师这个表彰了吗?”
“拿到了,正好今年考评在前面,还幸亏静姝的爷爷和县幼教办的人关系不错,打了个电话,今年才把表彰给邓王镇的,如果等以后轮到邓王镇得表彰的时候,我的考评不一定在前面,还是拿不到啊。”
通过聊天,杨明月知道了,原来,苏方泽的姐姐苏芳菲的公公是县里第二实验学校的校长兼县教育局普教科的科长啊,之后杨明月还听到苏方泽的妈妈补充苏方泽的公公多么脾气好,勤快,平时在家里做饭,看孩子,晚上唱歌哄孩子睡觉,完全是一副十佳公公、十佳爷爷的模板。
还听到王喜花老师夸奖杨明月脾气好。
“现在当老师真是不容易了,动不动就得用到电脑,什么表格啊,课件啊,你说我们这五十多的人懂什么啊。幸亏明月他们这些年轻的孩子给帮忙,不然就没法干这个工作了。”
“哈哈,就是这样啊,前两天静姝的奶奶说,当年她们刚毕业当老师的时候,会写教案,订报纸,没有不会的事,这才多少年啊,不知不觉的发现自己落伍了,什么也不会了,全靠年轻教师帮忙了。”
“也是这些年轻教师脾气好,愿意给帮忙啊,不然人家休息休息不好吗?何必受这个累呢。一年级刚开学啊时候,给学生建学籍,按理说是一年级班主任的事,但是一年级的老同志没有一个会电脑的,幸亏明月给帮忙,熬了好几个晚上,自己一个人把学生的学籍建好了,而且没有出一点错。”
看来,苏芳菲的婆婆也是一个当老师的,而且是一名正式老师,杨明月默默的感叹,这个苏芳菲嫁的真是不错啊。还没等杨明月在感叹中回过神来,杨明月就听到了下面这一组对话:
“什么事情都是讲究个机缘巧合,两个孩子互相都满意,这就是有缘,我们这些当大人的真是高兴,今天明月来我们家看看了,到了下星期让方泽也去你家玩玩,让你父母看看。”
听到这段话,杨明月先是猛然一惊,只感觉一个猝不及防,始料未及的大意外降临啊,接着是犹如一块巨大的石头悬在心头,深受时时刻刻就能砸在心尖的风险。苏方泽去自己家?自己的家是一副什么景象自己再清楚不过了,那暗黑简陋的房子,那破烂不堪的家具,苏方泽能接受吗?自己的父母会不会出乱子呢?他们会不会当着苏方泽的面突然吵起来呢?
尽管心里有一万个担心,但是杨明月还是答应了下来,约定下个星期日让苏方泽去她家。
接着,又是一阵寒暄,寒暄之时,苏方泽的叔接了一个电话,接着说:“正好到了饭点了,咱们去那边边吃边聊吧。”接着苏方泽的妈妈也说:“芳菲姥姥家的邻居李坤开了一家饭点,听说菜做的不错,今天叫了几个菜送到家里来了,咱都去新房尝尝吧。”说话间,拉起了杨明月的手往砖房那边走。看来那四间砖房就是所谓的新房,苏方泽的婶婶、姐姐、王喜花老师都跟在后面。
新房这边的地基略高,门外有两级台阶,在台阶上,杨明月看到一个老太太散发着亲切的笑容向她走过来,此时,拉着杨明月手的苏方泽妈妈介绍说:“这是方泽的奶奶。”
杨明月礼貌的叫了声奶奶。苏方泽奶奶笑着打量了杨明月一眼,接着拉着杨明月的另一只手说:“有时间去我那边玩玩吧,离这里不远。”杨明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了一眼苏方泽的妈妈,苏方泽的妈妈笑着说:“哈哈,有时间就去哈。”苏方泽的奶奶笑着说:“行,那你们先吃饭吧。”然后就离开了。
走进新房,一进门就是客厅,客厅很大,但没有摆放什么新式家具,只有一个可坐三人的老式皮革沙发,一个简易的大玻璃茶几,茶几上摆放着新到的饭菜,墙根有点碱了,脱落了半截墙皮,墙上是一面很大的的镜子,镜面的作用显得这间屋子更大了。
当时的杨明月不敢评价这个房子好与不好,因为当时的她一直在想,至少这个房子要比自己家里的房子强上十倍一百倍。
随即,大家都热情的招呼杨明月,让杨明月上座,坐在沙发上,其他人坐地上的马扎。杨明月觉得万分受宠若惊,一个劲儿的推辞。最终和苏方泽一起坐地上的马扎。
坐马扎,坐在苏方泽的旁边,杨明月感觉到苏方泽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这种魅力就是恰到好处的细心和正合时宜的得当语言。
因为茶几比较大,大家坐的又比较分散,在大家以聊天为主吃饭为辅的过程中,苏方泽默默的把离着大家远的菜用公筷拨到小碗里,一一放到大家的面前,并在不经意间为大家一一添水。
看到杨明月只吃眼前的青菜,苏方泽默默的夹过他左手边的一块牛肉放到杨明月的盘子里。杨明月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升起了一点点的感动。
吃完饭,大家又喝了一会茶,喝茶的时候,苏方泽两手端着杯子送到王喜花老师的面前,微笑着说:“大娘,今天的事谢谢你了,没有你的操心就没有我和明月的见面,我的感谢全在这杯茶里了,请您喝了。”
王喜花老师乐呵呵的说:“我也是知道你脾气好、性格好才给你把明月介绍给你的,正好明月性格也好,估摸着你们以后成了一家人肯定能过一份好日子啊。”
喝完茶以后,杨明月看了看手机,时候不早了,想着敏敏姐一个人还在学校,就和大家道别,让苏方泽送他回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