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高考是一道墙,就算是推倒变成了桥,也要过
可惜这道墙却把他和她隔在了空间的两边,一个去了温柔似水的江南水乡,一个却踏上了千里飘雪的北国,本以为一段本就没有开始的故事会就此终结
没有送出的信
高考前的一个月,对于经历过高考的多数人而言都是无法忘却的一段时间,以至于毕业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仍就是几多彷徨。
老师在讲台上仿佛说着最后的赠言:“你们再看看我,我再看看你们,然后我们就开始不同的征程”这句话仿佛是在一瞬间戳中了太多人的泪点…………而他现在好想再能够看她三年:
“你想考什么大学”
“不知道”
“不可能,你这么努力肯定是有目标的”
“谁说努力就一定要有目标,我一直努力,只是因为我不知道不努力是什么东西而已”
“好吧,你赢了”
“既然我赢了,那你还是去复习吧,否则你会离我越来越远”
“再远,再远我也是全班离你最近的男生,你高中三年唯一的同桌”
“大哥,我说的是成绩,不是距离”
他沉默了:
“距离?那你听过一句话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坐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即将毕业了,我却不知道你将要去到哪里”
她笑了:“那你听过这句话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你不知道我将要去哪里,而是我去到的地方可能没有你”
“哎呀,看来你这小姑娘是喜欢上我了呀”他猖狂的笑容里还是透出了心虚。
“其实我只是想说,我们的成绩差别很大”她的话依旧是那样的平静
“我知道,你是说将来你去的大学我是肯定考不上的”
“不知道,你自己想去吧”
望着她那已经看了三年的侧脸,他摸了摸放在兜里的那封信,那封花了他整整一个晚上,却寄托了他三年情意的信,尽管刚才几次他都想要冲动的拿出来,霸气却不失温柔的放在她的手上,可是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没有那样做,他也问自己,为何有勇气写,却没勇气给,为何有勇气爱,却没勇气说。或许是因为刚刚她话语里的距离二字。他笑了笑自己,依旧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跟他斗嘴斗了三年的姑娘,一向开朗的他却沉默的说不出话来,此刻他脑子里却在不断的响起老狼那首“同桌的你”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谁又将你的长发盘。他曾经也多想自己能够给她写一首歌,然后温柔的对她唱起,但直到今天,他却连掏出一封信的勇气都没有。
最后的高三
那些曾经感叹过得太慢的日子,如今却像那呼伦贝尔草原上的云一样,飘得太快。你根本连一丝去抓住它的机会都没有。
又是一年高考的日子,高三的兵荒马乱即将结束,可大家都还来不及去庆祝。考室里,奋斗了多年的高三学子正在以有生以来最为专注的精神书写着可能是这辈子最为重要的试卷,考场外,更为焦急的家长更是坐立不安,连阳光都被他们弄得躁动了。而坐在同一个考室的两个人,从进教室开始就没有看过对方一眼,他是故意的,而她呢,没有人知道。可在那堂语文考试里,他却一直侧着头看着旁边的她,那种眼神的深意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懂,以至于监考老师都怀疑他是否是要剽窃,开始警告他,他抬起头对着监考老师笑笑:“我是在寻找灵感”。。。。。。
两天的时间终究是短暂的,尽管这场考试,他们都准备了太久,等待了太久,但是六月八日下午,一声铃响,所有考生立即停笔。那声音像是刺透灵魂一样传来。
一向不知人间愁滋味的他晃晃悠悠的走出了考场,像是失了魂一样,却一下子撞见了正蹲在考场外面小树林里哭的她,他伸手扯下一片树叶,在手里揉揉,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哭啥啊”
“不知道”
“是不是考差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
“那你就别哭了,待会儿吓着你妈了”
“今天过后,是不是……”过了好久她才吐出这样一句话,他看着她的脸,满是哀伤
“你舍不得是吧,明年你再来一次就行了”
她抹了抹眼泪,抬起头死死的盯着他,他刚刚想要伸出手去拨弄一下她那锤在眼前的头发她却一把推开他,带着那条长裙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其实,他以为自己知道她哭的原因,因为和她一样,在打铃的最后那一刻,他也有一种灵魂被抽空了的感觉,十几年的求学之路,而就在放下笔的那一刻,他,她,他们所坚持的鲤跃龙门的理想基本上都画上了句号,而从此大家很可能就是天各一方,相见甚难
那天的毕业晚会上,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但却没有人去提及高考,大家似乎都是在享受这最后的大团聚,而唯独他,一滴酒都么有喝,他跟大家说,自己酒精过敏,其实他只是怕如果他也醉了,没有人送她回家
雁,纷飞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她如愿的考上了一所北方的重点大学,就在要走的前一天,她给他打电话说她要走了,还问他作为三年唯一的同桌要不要来送她。他笑着说道,:“还以为你那天哭的跟个鬼一样,明年肯定是复读的命了,哈哈哈哈哈哈”她笑着但是却以一种极其霸道的语气问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都闹了三年了,还没有闹够吗”
他沉默了一下,变得结结巴巴起来:“那……那……你要去哪里”她高兴地说她要去北方,他顿了一会儿答道,那我就不来送你了吧,我怕见你然后舍不得你走,把你从火车上给拽下来;在他的语气里,她听出了浅浅的笑意,但是她却失望了,他原以为当她说出她要去北方的时候,话筒那头会传来兴奋地声音“啊,这么巧,我也是要去北方”因为他说过他想去看北方的大雪纷飞。
“你知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吗,是我能听见你的声音,你的笑,可我却看不到你那张猥琐的脸”
“不对,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你看不见我的脸,而是横跨世界的火车飞机,却跨不过的南和北”
此时,她不知道他已经身在南方,身在她给他讲的烟雨多情的江南
第二天,她背着行囊,在父母不舍的目光里,独自一人走进了候车厅,在检票的那一刻,她深深地回眸看了看身后,直到要踏上火车的那一刻,她还一直坚信他是在骗她,他肯定是想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给她一个惊喜,但生活始终不是偶像剧,没有那么多的浪漫可言,于是,就算她望眼欲穿,可那个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而她眼前那列火车是要开往他所讲的北国的;可惜车上的人不是他。于是所有的风景所有的期待也就黯然失色了
在火车上,她收拾好东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摸出那封本打算给他的信,那封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具体写了什么的信,她只记得那封信里有她最想说的话,甚至是藏了好久的秘密,可这个世界总是事与愿违,他没有来,那封信一时间好像也就没有了归宿。但是她却不知道,几个月前,他也有着这样一封想要给她的信。窗外的风景在不断地变化着,就像是那过去的三年在不断地轮换,有悲伤,有欢乐,可这些大多数的情绪无一例外的都与一个人有关,那就是他,那个今天她离开都没有来送她的同桌。
总有个人在你远离家乡的时候,会是你恋恋不忘的。
此时在她的心里,那个男人或许只是把她当作简单地同桌而已,除此,好像就算翻遍整个世界也找不到任何东西把他们在联系起来。她是一个要强的人,她也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你爱的人不爱你是件常事,而我们能做的就是把他放到一个心痛不会轻易触碰到的地方,于是她把那封信小心的放在手里,把每一个角落都整理的整整齐齐,然后轻轻的从中间撕了开来,变成两瓣,四瓣,八瓣,直到已经无法再下手为止。然后她她走到洗手间的窗户边,轻轻的把手伸了出去
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里,总是会习惯性的去回忆,纵然是当初的那些撕心裂肺,歇斯底里,在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他乡明月下,想起来也总是那样的温热而美丽
在这座北方的城市里,和他当初所讲的都很像,有着不同于南方的壮阔与深情,可这几乎跟她是没有多大的关系,她每天机械的重复着上课,下课,吃饭,完全的是演绎这一个学霸的生活。就连她原本所想的会在大学里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也渐渐地失去了温度,不是没有机会,只是没有心动,人家都说,大学里恋爱时间常事,因为在那里你有了选择爱情的权利,但是大学里恋爱又是件难事,因为有了权利,却往往没有了喜欢的人。每每这时,她也总觉得这里的生活是少了点什么,或许是没有雨中撑伞的温柔,或许是没有同桌嬉闹的快乐,得到不少,失去的也不少,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她的心早就给了当初那个不知人间愁滋味的少年,那个三年的同桌,尽管她把当初的那封信给撕了个粉碎,但是她却又在心里把它给一片片的粘了起来,而且她还不知道,她的那封信碎了,而他的那封信却还一直在
时间总是流水而过,就像是是那哒哒的马蹄,不管它是不是那个归人,一切总还是得继续。
过了明天她就十九,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城市里是没有人知道她的生日的,因为害怕失望,也就没有了希望。可生日的前一天晚上,她却意外的收到了一个包裹,还有两封信,一封纸张清秀,墨香犹存。一封却书页泛黄。字迹里透着时间的痕迹。带着不安的悸动,她拆开了那封清秀的信:
老同桌,不知道你能否在生日前夕收到这封信,也不知道你的生日我是否有记错,但我相信自己天才的计算能力和超乎常人的记忆能力。当然,你也不要急着感动,毕竟我不是**。但是我知道你过得不好,因为我动动手指就知道那是因为没有我,而且我也过得不好,因为在高考的时候我多看了你几眼,于是我一不小心作文犯忌了,写了个关于高中暗恋的故事,所以,我就来到了现在这个不靠谱的学校,开始了一段不靠谱的生活、、、、、、、但是我依旧是没有放弃生活的希望,我知道这个世界只要你去努力,就算是成功的就会比大白天出去撞见鬼,大晴天出去遭雷劈的机会还小,但是总归还是有的,所以现在我每天过着没事在图书馆泡着,有事就让图书馆来泡我的生活,或多或少,我还是算得上一个有志青年吧…………看见这些文字,她会心的笑了,她想起了这个死不要脸的同桌,还有那年的高考作文题“我们总是在不断地遇见,不断地失去,有些人来了一阵子,我们却想要记得一辈子…………”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年他会盯着自己的侧脸以至于让老师误会他是要作弊,因为在那篇高考作文里,她第一次成了主角。
她小心翼翼的合上第一封信,像是打开一个隐藏了多年的秘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