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怡回到家时,天暗了下来,路上的路灯都亮了起来。住的并不远,只是这小姑娘老走神。
走进一排平房第二个院,掏出钥匙进了院,在准备把书包扔在院子里的的木桌上,回过头才明白自己没拿书包。
房子有三间正房大小,院子不大不小,空空旷旷的。屋檐下有一口水缸,盖着块木板,上面放着一个红颜色的脸盆。
院子里系着根晾衣绳,上面吊着一跟细绳挂着一个皮球,晃晃悠悠。
朱子怡端了盆水洗起手来,洗的很认真。用香皂把水上打满了泡沫,揉了又搓,把每个指尖的黑泥都扣了扣,又把双手在水里摆了摆,洗的干干净净,除了白小白这个小人。
朱子怡自言自语:“咦,洗不下去?”
又在双手打满了泡沫,使劲的搓了搓,手心都通红了,小人还在。
白小白被搓的难受,心里骂道:“这世界来也不易,想走也不易。别人重生当个王爷,做个神仙,我去,差不多就行了,别别,你怎么又拿来个刷子。”就又被泡在水中了。
一根劲的朱子怡对这个擦不去的小人也是恼火,拿来一个刷子使劲在手上刷来刷去,还是没有效果。
白小白喘了口气,他也纳闷。几个意思,不是上课时就被擦去过吗?这怎回事?难道必须用她的鼻涕才好使,怎么想都恶心。
捋一捋思路,对,捋一捋。
第一次被人亲密接触是那位老师打了几板子。
第二次的亲密接触是那只蚂蚁,虽然想起来还很恶心。
其它的没有了。
对了。
至从挨了揍后,我就感觉精神多了,这难道就是我存在的意义吗?
想着,就被朱子怡拍在皮球上,皮球甩了个圈,接着一脚横扫,皮球一个旋转,球飞的越来越花,小姑娘手脚并用,一点不慌张,拳掌飞舞,脚尖旋舞。
拳拳到球,啪啪作响。
一两小时过去,听见隔壁一个大婶吼道:“子怡,停了,吃饭。”
朱子怡这才停下,气喘吁吁,缓了缓劲。跳上木桌,头探出院墙。
隔壁的大婶端着个餐盘,上面放着两个碗,一碗青菜,一碗还是青菜,还有几个馒头。
大婶面黑唇红,一双大环眼有着几分善意,头发随意地扎了起来,身材敦实,颇有几分大将风范。
“子怡,你看看你妈,那么好个厨子,天天让你吃青菜这是在喂羊啊?”
朱子怡把饭菜端了过来,放在自己这边的桌子上,说了声:“谢谢柳姨”。就开始埋头吃饭。
白小白苦笑不得,这是什么逻辑思维呀,回家洗手,吃饭不洗,这生活习惯是个什么样不负责任的妈给养成的。
隔壁的柳姨开始接着说了。
“你妈花大姐,这个人呀,天天自己喝洒吃肉,却天天让你这么吃。”
“我都说过她好多次,让她给你多吃肉,她就是不同意。”
“每次拿回来的鸡呀,肉呀,都给我家的小子吃了,看看我家的小子吃的那个肥呀。”
“你看看你人瘦的,明显营养不良,天天还不吃好,人是越来越傻。”
“唉,你柳姨也不是那个意思,你看你呀,大考在及,你也该看看书,学习上一会儿。”
“你看你,天天踢个乱皮球,不误正业。”
唠唠叨叨的大将军柳姨,说起话来是天马行空,没当妈却操着当妈的心,朱子怡一声不吭的吃着。
吃完了,把餐盘递过去,说了声谢谢柳姨,返身回来,这才洗漱了一翻,才进了家门。
打开电灯,回到自己屋里,倒头就睡,转眼间就进入了梦乡。
灯也没关。
白小白这才明白,朱子怡这一天也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典型的不爱学习爱武装的人才,屋子里简简单单,一套书桌,一套衣柜,只有在桌子上放着根双截棍。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白小白使出浑身力气试图从朱子怡的手心中挣扎出来。只见朱子怡的左手伸展,缩起,伸展,缩起,不停的。
白小白绝望了,心想,:“还是不行,难道要不停的被人揍才可以吗?好扎心呀!不过来还有点希望了。难道不该微笑吗?”
那张哭脸显的更悲伤了。
胡宝和赵英俊今天过的很郁闷。
白平无故的挨了两次打,却又都惹不起。
胡宝耷拉着脑袋,琢磨着:”老赵,这武老师是什么意思呀?明明知道不是咱俩干的,还是揍了咱俩。到底是谁干的?“
赵英俊回道:“肯定是王玉林说话又跑偏了,看见你正好不认真听,故意找茬打你一顿。”
胡宝:“那她后面那些话是啥意思呢?”
赵英俊:“我觉的吧,她认为你有背黑锅的潜质,就拿今天来说,所有人都认为是你拉的王玉林的椅子,包括我。所以,别管她几个意思,咱们以后得找个替死鬼,比如说朱子怡。”
赵宝直接打断了这个想法:“不行,换个人。”
赵英俊叹了口气:“比方说,明白吗?”
看了眼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的赵宝。
接着说:“像今天这样,不管别人怎么看,咱们俩就一起去看朱子怡,别人第一反应是看咱俩,对吧?结果呢,他们看到咱们一起看朱子怡,肯定会一起盯着朱子怡看,对不对。”
胡宝思索了一会儿,终于恍然不悟:“好呀,这样大家都认为是朱子怡干的了,这黑锅就不用我背了。哈,哈哈。”
笑着,想起了这个场景。
嘴里念叨着:“朱子怡,怡子朱,你也有今天。”
流民镇的主街上,招牌闪烁,祥和大酒店大红的招牌格外引人。
镇子上没有楼房,这家店也挺大,七八张大圆桌子,从门外看去还挺热闹。
谢了顶发了福的老板福叔,坐在柜台里,抖着腿喝着茶,茶水嫩绿扑香。
还有最后几桌客人,一桌是镇里的马秘书在招待新来的执法队的赵雨来队长,还有几人推杯换盏吃的是热火朝天。
还有零星的几位散客。
这时,从后厨走出了一位厨娘,窈窕的身段,狰狞的面容。
厨娘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肉菜满满的,就怕别人看不到似的。
只听看一阵椅子推拉的动静,店里的人都站了起来打招呼。
“花大姐,收工了。”
“花大姐,回啦。”
“花大姐,慢走。”
零七碎八的问候声中,坐在柜台后的福叔也站了起来,示意点头。
正喝的热闹的马秘书听到动静,慌忙的站起来,恭敬地说道:“花大姐,这就要回家了?”
也说边示意同桌的几位起来,又是稀稀落落的的动静,执法队的几个也莫名其妙的站了起来。
这时,花大姐转过头看了一眼,马秘书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
执法队几位正喝的迷迷糊糊,不知怎么回事,看见马秘书站了起来,以为是他见到了熟人打声招呼,谁知道马秘书也让他们起来。
谁也清楚,在一些场合,人们都站起来,这是一种很讲究的礼仪,另一方面也说明来人的身份不一般。
新来的执法队长赵雨来就这样被马秘书招呼起来,抬起头,印入眼中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穿着的更是普普通通,就是个很平常的厨娘。
脸上就不行了,一道伤疤从左眼下斜切过整张脸,还是没有缝合过的那种,一双凤眼凶狠又有些冷漠。
一个激灵,赵雨来队长酒醒了几分。
感觉一点恐惧从身上蔓延,向忙向这位花大姐点头示意。
众人目送花大姐走出去,这才坐到椅上继续吃喝,福叔也坐了下来端起了茶杯。
桌子上的执法队几人,被这一幕搞的是莫名其妙,迷迷糊糊地站起又迷迷糊糊坐下。
有几分风流倜傥的赵雨来队长压低了声,向马秘书问道:“马秘书,这花大姐什么人呀?”
马秘书喝了口酒,缓缓地答道:“厨子呀。”
说完了,像看傻子样看着执法队几人。
这能是普通厨子吗?
普通厨子你们能这样儿?哄鬼呢。
执法队几人更是感觉好奇,心中对马秘书这个回答骂了百八十遍。
赵雨来队长目瞪口呆,这小地方民风淳朴,一个厨娘就这么大阵势,还以为是什么人物呢。
赵雨来和几个执法队员齐齐看着马秘书,等着他继续说。
马秘书却笑了笑,说道:“真的是个厨子,可以说是流民镇最好的厨子。做的饭菜色香味一绝,可就是毛病大了点,看不顺眼的人,绝不给你做。谁来也不好使。”
赵雨来疑惑道:“不能吧,谁来也不好使。”
马秘书这才停住了笑,一本正经说道:“谁来也不好使,别看这家店是镇长的产业,镇长来了照样不好使。”
众人明白,这女人是个有来头的人,别看是个厨子。
酒过三巡,酒足饭饱。
几人从饭店走出来,这时街上没有人了。夜风凉爽,一声凄惨地猫叫声传来。
赵雨来回头看了一眼,路灯边有一只黑猫,一双绿瞳瘆人,轻晃着尾巴。
赵雨来突然感觉身后也长了一只尾巴,跟着轻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