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哼的一声,道:“提邢司未免也太仗势欺人了吧,我这里不过是个粮庄,哪里有什么大人所说的逃犯,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却不知大人在提邢司所任何职?据我所知,吉安的司所里好像没有大人你这么一号人物吧?”
辛大人伸手把腰牌在胖子眼前一亮,喝道:“本官乃平洲提邢司副司长,平洲境内任何案件都由我管辖,我再问你一遍,人是你交出来,还是我去搜,给你十息时间,过时不候。”
胖子冷笑道:“原来是新上任的司长来了,怪不得来势汹汹的,人,我这里是肯定没有的,你若是想亲自来搜,也不是不行,等我禀.....”
话尚未说完,辛大人便是一声大喝:“时间已到,搜!我看谁敢阻挡!”
众人齐声应诺,下马就往屋舍里冲去。
沈云和丁奉双双领先,辛大人和梁蒙站在原地不动,冷冷地盯着胖子几个人。
胖子人虽未动,神识却是早已准备妥当,铁了心要给沈云一个下马威。
等到沈云快要经过身边时,胖子凝聚起识力,如同一把灼热的利剑,刺向沈云的识海。
沈云虽然早有防备,集中精神全力以待,然而等这一击攻到,识海里依然一阵巨疼,仿佛被人掀了脑壳,烦闷的不行,真气居然也是稍稍一滞,立即影响了身形,差一点就是一个踉跄。
沈云这回可是生生吃了一个哑巴亏。
沈云日夜完美入静已有半个多月,在这种效率极高的修炼下,真气和神识都是成就不小,就单单神识而言,比起胖子来说虽然还是有差距,但也不会差的毫无抵抗之力,奈何沈云空有神识,却不能好好利用,用神识查看周围境况倒是可以,用之来对敌却是不知如何是好,就好比空有一身力气,却砸不断一根尖针,当真是无可奈何。
沈云向来不是遇强就退的性子,这一个大亏吃了,更是愤怒,当下想也不想,强行运转真气,猛地抽刀便砍,宝刀厉鸣,直往胖子头上劈去。
胖子一击得手,心里正在得意,忽见得沈云毫不犹豫地当头砍来,不由大吃一惊,急忙速退闪避。
沈云的进攻历来便是勇往直前,一旦咬上就绝不松口,胖子不管如何闪退,沈云的一把刀就是如同疯狗,龇着牙,到处撵赶。
胖子急速地一退再退,绕着空场躲了大半圈,依然无法摆脱,有几次险些让沈云剁中,想要再聚神识,攻击沈云的识海,无奈沈云逼的实在太紧,根本没有时间运行,这先手一失,心里是后悔不已,早知道沈云如此疯狂,神识攻击之后,自会提神戒备,哪至于这般狼狈。
两人一个失了先手,慌忙躲避,一个识海受创,真气受了影响,速度倒是半斤八两,一时间不能分出快慢。
沈云追了半圈,真气急转之下,神识已然渐渐好转,这一下速度立即便上来了,正欲一刀建功时,胖子的同门已经赶上,一把长剑带着尖啸声,急刺沈云后背。
沈云听得身后剑势凶狠,身子微微一侧,让开了要害,嗤的一声,长剑刺在了沈云的左肩胛下,激出一股鲜血。
这伤却是沈云愿意挨的,因为他劈向胖子的刀丝毫未停,这一刀,胖子再也躲不过去,他怎么甘心放弃。
宝刀如同疯狗终于抓到了目标,狠狠地在胖子身上急削而过,随着鲜血狂喷,一只手臂离开了胖子的身体,掉在了地上。
沈云迅速回过身,宝刀呜呜地低声沉嘶,挥刀便往来敌的脖子上猛斩,至于敌人的攻击却是毫不放在心上。
来犯之人是个清瘦的年轻人,可能并没有经历过什么以命搏命的厮杀,见到沈云如此凶恶,胆气顿时便弱了,慌忙收回长剑抵挡,呛的一声堪堪拦住,沈云的长刀又是往下一捺,毒蛇般刺向年轻人的心口,完全就是一付不死不休的架势。
年轻人骇的乱了手脚,空有一身本领却不能正常发挥,仓促间身体拼命一拧,长剑上撩,勉强是将来袭的刀身挡了一挡,然而长刀虽然让他微微改变了方向,却依然顺势急突,在年轻人的胸膛上迅捷地划出了长长的一条血线。
年轻人仓皇后退,脸色已经吓的惨白,沈云却继续紧跟着前冲,一把刀依旧悲泣着闪电般往年轻人的头顶劈下。
年轻人脑海里一片混乱,清晰地感觉到了死亡的残忍,全身的汗毛不寒而栗,眼见刀芒就要没顶而入,背后忽然一紧,有人扣着他的身体猛地用力,身体徒然一轻,人已腾空飞起,向后急甩出去,啪的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
沈云细看来人,正是梁蒙。
梁蒙笑着对沈云道:“行了,没必要杀他。”
沈云点点头,把刀入鞘,辛大人也已经走了过来。
不远处赤阳门的人手忙脚乱地正在给胖子接上断手,用布紧紧扎上,胖子满脸腊白,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沈云。
那个年轻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整个人失魂落魄,站在那里抖个不停。
一战立功,连废两敌。
丁奉等人已经从屋子里把老海拎了出来,拖着他走到场地中间。
老海一脸灰败,双眼紧紧地看着赤阳门的弟子,眼里充满了乞求。
辛大人漠然地看着赤阳门弟子,口中冷冷地道:“斩!”
老海身边的林超一步抢上,抽出腰刀,轻轻往老海的脖子上一扫。
顿时,一股血注涌泉般冲起,一颗头颅在空中洒着血滴,画出一道弯弯的弧线,砰的一声掉在赤阳门弟子跟前,连着滚了几滚,恰好停在了胖子的脚边。
一双眼睛依旧睁的大大的,诡异地看着赤阳门众人。
胖子看了看地上的脑袋,呵呵地冷笑起来,阴声说道:“好!提邢司了不起。”
忽然又对着沈云道:“你就是疯狗吧?好的很,我倒很想看看你能疯到什么时候。”
胖子旁边的几人也是恨恨地盯着沈云,虽然恼怒万分,却不敢发作。这几个自认还比不上胖子,自然不敢上前。
沈云太过凶狠,哪怕修炼不弱于他,若是没有死战的决心,也还是不要惹的好。
这几人匆匆架着胖子就走。
胖子断手刚断,马上回师门救治,或许还有可能接上,若是晚了,经脉肌肉萎缩,那就回天无力了。
胖子自然不敢耽搁时间,扔下几句狠话,连忙上马回宗门。
那个年轻人好不容易停下身体的颤抖,看也不敢看向沈云,忙不迭地跟上同门。
待得几人的马匹驰出庄园,辛大人沉声道:“此事已了,我们回安丰。”
大家纷纷上马,刚跑出庄园门口,辛大人又道:“沈云,你和丁奉先走,路上不要耽搁。”
沈云微微一惊,转头看向众人,众人皆是一脸沉肃。
丁奉开口应道:“是。”
随即纵马到沈云跟前,轻轻喝了声“走”,拿刀鞘在沈云的马臀上一击,健马立时长嘶,撒开马蹄便跑,两人片刻便已远去。
辛大人看着两人走远,对着其余人道:“吉安境内,咱们一路不用走的太快,若是有人赶来,全力阻拦!”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变的极为严肃。
众人大声齐喊:“是!”
这一声“是”,满满的全是决绝!
全力阻拦是什么意思,大伙都是清清楚楚,便是拼了命也要挡下,便是再也没有进退的余地。
沈云和丁奉策马飞奔,一路驰来,沈云有话想问,丁奉总是摇头不答,等沈云问的急了,方才淡淡地道:“你慌什么,师兄自有安排,你什么时候见他办事不妥过,让咱们先走,不过是小心为上罢了,赤阳门的人若是追上,一看你不在,难道还敢公然和师兄他们动手?所以啊,只要你走了,那就万事大吉。”
沈云听他说的有理,也就不再犹豫,闷头疾驰。
只是心中却有不知名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两人跑得不到一个时辰,纵使不停的换马,马匹也开始疲乏起来。
这几匹健马,从昨天夜里一直跑到天亮,在庄园里也只是歇了短短时间,现在继续急奔百多里路,确是已经耗尽了体力。
又跑的一会,马匹便再也坚持不住,口吐白沫,四蹄发软,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
沈云和丁奉无奈之下,只得下马。
此地已是吉安境界处,再过去不多路便是晋云府,安丰就在晋云府的另一边。
两人四处一看,俱是荒郊野岭,不论往那边走,要想去到市集买马,怕是都有不少路,只得将马在道边草地上放了,让它自行吃草,另又去找水喂马。
时间过的飞快,稍稍一停留,便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沈云看着差不多可以重新上马赶路了,心里却是莫名的不安起来。
他忍不住看着丁奉道:“丁哥,我心里慌的很,咱们.....咱们回去看看吧。”
丁奉怔了一下,道:“没事吧?光天化日的,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