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丹符宗招收弟子的事宜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不时地会有一批接一批的新人进入到他们无比神往的丹符宗山门里,仰望着那耸入云端的崖壁上,数不清的渺小人影,随后却又义无反顾的选择加入他们,或者离去。
夕阳渐渐西沉,迟来的晚霞散发着炙热的气浪,火红色的暮色映照着天边最后的余晖。
宋书侧着身子,在崖壁较宽的位置,找了个落脚点,看了看他头顶上方已经有了一些爬的更高的人,低头看了看身下不远处的谭文君。
此时的谭文君满头大汗,浑身的衣衫都被汗水浸透了,紧紧的贴在身上,手掌磨的是鲜血淋漓,就连脚上的鞋履也是破损不堪,露出了半截脚趾。
但他依旧咬紧牙关,尽管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但此时还是凭借着心中的那道执念坚持着。
不同于谭文君,这崖壁对于宋书而言太过简单,只是宋书不想太引起别人的关注,毕竟自己是隐匿了修为进入到丹符宗的,若是他想,直接御剑飞行岂不是更容易。
为了照顾到谭文君的感受,宋书刻意放缓了速度,静静等待着谭文君的追赶。
时间缓缓而过,夜幕笼罩着这片庞大的山脉,忽然,一声浑厚的钟鸣降临在黑夜中,打破了原有的寂静。
“子时已到,天亮之前,未到达天虚台者,取消入门考核资格。”
一道老迈的声音自山顶处传来,回荡在众人的耳边,顿时让他们本就疲乏不堪的心骤然增添了许多压力。
“什么,天亮前?这还不知道有多高呢!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爬到山顶!”
“别抱怨了,爬吧,有这偷懒的功夫都爬出老远了。”
崖壁上有些宽阔的落脚点可以供人稍作歇息,因此也成为了一部分人偷懒的地方,抱着耗时间的目的,慢慢爬到山顶的人顿时打消了这些念头。
“还有不多的几个时辰,若是爬不上去,前面的努力都要白费了,宋公子体力比我好,始终在我前面,我一定要先追上他!”
谭文君咬紧牙关,用胳膊肘擦了擦流进眼睛里的汗液,抬起头,坚定的向上爬去。
此时,山顶上,是一片空阔的平台,中间摆放着一座柱形的祭坛状建筑,而在其下,两名老者盘膝而坐,静静地等待着。
“二十四个时辰的期限,如今缩短至十二个时辰,宗主的意思很明显了。”
开口的老者身穿一件白色衣袍,袖口处绣着三枚黑色的丹丸图样。
“不错,今年新收弟子的名额也少了一半,宗主想要的是那些真正天资过人之辈,至于那些天资平庸的,就给点银两遣散回家吧。”
另一名着青色衣袍的老者点了点头,淡然的回应道。
就在二老交谈之际,崖壁上突然伸上一只手掌,猛然攀住了悬崖的边缘,这一幕让那两名老者顿时打起了精神,低垂的头颅立刻抬了起来。
“总算有了动静!”
只见那双手攀着崖壁一用力,纵身跳上来一个劲装青年,这男子身材壮硕,两双大眼炯炯有神,从鼓起的太阳穴不难看出应该是个武林高手。
但即便如此,此人也是汗流浃背,不时的喘着粗气,刚一上来便对着四周不停的张望。
“你是第一个登上天虚台之人,体能测试合格,找地方原地稍待。”
白衣老者原地打坐,略微看了一眼那劲装青年,缓缓开口道。
劲装青年闻见声音,这才发现那大圆柱下面还坐着两个老头,能在这里坐着,又岂会是普通人?青年不敢怠慢,赶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拜谢。
“多谢仙师!”
对于此人这套跪拜大礼,白衣老者只是斜眼看了青年一眼,没有再开口,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崖壁上,距离山顶还有百丈的位置,宋书抬起头,已然可以模糊的看见崖壁的最高端。
“啊!救,救我!”
一道声嘶力竭的惨叫顿时响起,谭文君抬起苍白的脸,眼睁睁的看着从上方跌落下一名男子,朝着深不见底的山崖下跌去。
谭文君不忍直视,强忍着浑身上下传来的痛楚默默的向上爬。
“明明山顶就在眼前了,却因偶然的失误,失去了机会。”
宋书暗叹一声,轻轻摇了摇头,他眼睁睁的看着此人明明马上就要攀到崖顶,可正是由于兴奋过头,才失足跌落了下来。
至于此人的生死,在那男子跌落下山崖的同时,很明显的一道筑基期气息一闪而过,尽管凡人察觉不到,可宋书却一清二楚。
大约又过了两个时辰,宋书终于不紧不慢的攀上了山顶,而此时的山顶上,已经静静地等待着数百名男子了。
这里面小的看上去还是个少年,不过十几岁,大的差不多有三十岁左右,但不管他们年龄如何,均是一视同仁,只是......宋书并没有在此发现女子,难道女弟子的招收途径另有他法?
的确如宋书所料,此时北山门那边,正有数不清的靓丽女子排着队伍,通过高远的阶梯走上天虚台,朝着宋书等人的位置而来。
而那白色长服的唐长老站在山脚下,背着双手,看着这些衣着光鲜亮丽的女子,一步一步的登上天虚台,满面红光的同时,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还有一柱香的时间,未到达天虚台者,认定失败。”
天色朦朦亮,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在整个丹符宗内回荡不断。
“拼了,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在眼前!”
尽管他们不知道山顶还有多远,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放弃,成为丹符宗弟子是无数蓟州子民心中的莫大荣耀,是一个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这里没有人再向往朝堂,他们唯一所神往的,就是成为人上人的仙人,这种思想已然在他们的心中根深蒂固。
尽管他们已经疲乏不堪,尽管他们身如重负,但还是卯足了劲,提起速度拼了命的向上爬。
“还有一柱香......不过就是咬咬牙的事情!”
谭文君咬紧牙关,任由汗水和血水混杂在一起,博上最后的一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