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个地方可以进出，”六子分析道，“正门，再一个负一楼停车场有一个出口一个进口，现在住进来的人少，咱完全可以先弄点试试，先走正门，直接放书包里就是了。”
“我书包不行，俺老头刚买的李宁的书包，我讹了怪长时间才讹来的。”毛子还没等说完，就脱口而出。
“你就扣腚眼子去，一个书包，你望望你这些事，也没叫你说话还。从正门走叫老大爷看了怎么弄来。”胖子没好气的说到，说完还瞥了一眼毛子
“刚开始，也少，没事可以先弄点看看，书包不无所谓吗，咱都自己，还分那些干什么。”六子说，“先拿我的先去试试，要是行再想办法不行吗”。
说干就干，正门的老大爷是曲阜人，孔孟之乡，六子的父亲是嘉祥县，临近曲阜，俩人没事出门见着老远就开始打招呼，六子老爷子这时候总忍不住驻足跟老大爷寒暄几句，一来二去，六子跟老大爷也熟络了起来，虽然一直到此后十几年，六子也不知道老大爷姓谁名谁，但是有时候熟络这个东西，可能分很多种，有那种很好的交心朋友，多少年没见，一见面还是如故，可以开开心心聊个两天两夜，大醉个三天三宿都没问题，有时候甚至听见他们的名字，都要蓦地一段停顿，边想着嘴角都还留着笑意；还有一种就是老大爷这种，天天见面，竟然回头想想连姓谁名谁都不知道
话回正，六子其实上学从来不拿书包，最多用个李宁，或者耐克的鞋袋子，或者衣服袋子，这次罕见拿过来的包，也是火车站门口买的最多的，几十块钱一个的那种，多半是老爷子去河南河北进货的时候随手买来装样品或者随身衣服来的。
怎么说呢，动手的的时候还是比较难的，其实那次应该不是铁，准确点说应该是铝，因为是门窗剩下的废料，没记错的话应是铝条边角料，这样反而要比废铁要好处理，铝的密度只有2.7，而铁则是7.8。
打包倒是个技术活，干的时候也是胖子在干，黄毛当时应该也是动了手的，钳子在这几个小子手里反而变得笨重起来，黄毛本身就瘦，那时候留了罕见的刘海，男生本来在学校的潜规则里是不准留长发的，那个时期连女孩子头发都必须要短发，亦或者学校也受了超级女声的感召，最长也就是那种标注的沙宣发型，不得过了脖子，而男生有刘海的就更少了，头发略长，像李宇春那种，四六分开，汗水沁在了黄毛略显黄的头发上，湿湿哒哒，像是秋天露打了的麦秸。胖子就比较夸张，脸上豆子大的汗挂在每一个青春痘下面，连稍有的光滑皮子也像打了层精华液，敷上了层薄膜。
“咱这么做不是偷吧。”火哥反而有点担心
“不是的，就跟捡破烂一样，并不违法。”毛子说到“还起到了保洁的作用，不很好嘛。”边说着边夸张的笑着。然后又顿了顿，略微皱了下眉头“应该是不要紧，他这么大工地也不在乎这点。”
“那谁去卖来，咱上哪里去卖来。”火哥又说到
几个人突然静了下来，刚还热火朝天或者捡，或者减的众人突然停了下来。
“这要是叫带着了，不得是犯法的吧，本身咱人就小，有些再不收也是麻烦事。”
“这要是带出去，谁来带也是个问题，万一门口让人看着也没法说这些事。”
“这都是问题，万一人卖的时候碰到熟人，回着问咱哪个学校的。”
“还是别干了，这事不是闹着玩的，你看刚才楼顶上捡过来的这些料子，还有整根的，肯定还用得着，万一让人逮着了可真是麻烦事。”
像是油啊放在锅子里半天没得声响，一响就炸了锅，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他奶奶的，咱都是学生，没事，怕什么的，抓着咱还回来就是了，要是有用这楼都完工了好几个月了，要拿回去早拿回去了，再说不还得买烟抽，该干就得干，想想沂蒙山那个味，还有中华，还有毛子不是要带你的刘洁上盛能游乐园，哪来的钱。咱拿着这个钱再去弄更多废铁，只要说打开了路子，这几个小区不都能干，那时候什么烟，什么游乐园，咱不都腻味了，到时候咱都能一人拿个诺基亚，还得是智能的，回着摩托罗拉，V3那种，那盖子一掀开，多少学校里那些女滴不都得往咱身上看。”六子总能在该说点什么的时候，抓住重点。最终明天小卖部的那包10块钱的沂蒙山还是战胜了一切，而智能手机这种级别的诱惑，谁不心动？六子突然想到了望梅止渴，曹操那时候士兵也应该也有认路的，知道前面是没有梅子的，但是远方还是有的。谁知道那远方的梅子是在十公里开外，还是一百公里开外，亦或者连地球都是圆的，搞不好什么时候能够遇到，遇到梅子。
但是出门还是最难的一步，六子决定还是自己来，虽然扎眼，但是毕竟跟大爷熟识，有什么事情的话也好说上话，像这种小城的小区，基本上住在附近的人都是认识的，大家也犯不上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太死磕到底。就这样，几个人把”废铁“放到包子里，都切到20-40公分，用钳子磕掉了棱角，让这个包看起来没有一个角一个角的突出来
几个人不走心的闪着牛就走进了电梯，电梯上是有监控的，几个有说有笑的人上了电梯变得斯文了许多，就像是穿西服打了领带那种。但是标志性的微笑还是挂着的，只不过可能大多数的小子还是右边嘴角翘的更高一点，火哥可能是左边，因为他是左撇子。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全身基本上就是几双眼睛还在动，如果说暗送秋波是个眼神的话，这几个人应该属于男士之间的暗送秋波，只不过这秋波不是情书，更像是一包包沂蒙山。
六子的心理最复杂，毕竟说归说，这是在他家，而且又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有些许的担心，又有些许的兴奋，又惦记着能卖多少钱，又惦记着万一让曲阜大爷拦下来了怎么办，大爷是在门口监控室的台阶上站着，还是在监控室门口逛游，到时候该怎么打招呼，平时是自己是先伸左手打招呼，还是右手，这毕竟决定了另外一只手要提包，平时是他先跟大爷打招呼，还是大爷先招呼他，糟糕，竟然全部没有印象。。。
出了单元门，右手边就是监控室，小区不是很大，只有两栋楼，总共八个单元，一个梯两户那种，南边一栋，北边是另一栋，进出人的只有一个西门，六子家是在北楼，和西门紧靠着，幸亏是在四单元，要是在一单元或者其他单元，往西门走的路就太长了，遇到其他熟识的人又该怎么说，六子这样想着。
就这样边想着，不知道不觉就走到了单元门，六子感觉全身都是软的，就像第一次上国旗下面代表班里讲话，结果嘴都是软的，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的，完全不像是平常练的那种，害的自己在班里好几天都不怎么开口说话，心里到现在一想到就像陈在水里的石头，又回到了悬崖边上，扑通一下从悬崖上滚下来，越滚越快越滚越快，直到噗咚一大声沉到水里，而平时这块石头就这么沉在水里，他俩并不想，也不敢时常互相打扰，而一想起来就让全身软吊的身体变得有点垮掉似的。就这样头上的脑子拖着这么副壳子，感觉像是农村的老瘦驴拖着大坨石头围着磨转圈。眼睛不由自主的搜着门口监控室，“万一一会见到了不行就低头装作没看见吧，要是见到其他熟人也是”，对，就这样。六子这样想着。
监控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