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梧桐叶在阳光的照射下,绿油油的仿佛翠玉一般,格外的惹人喜爱。
夏远志双睫微合呼吸平缓清浅,嘴角还有一个浅浅的微笑,他似乎睡着了。
然而,身体两侧紧握成拳的手背上曝起的一条条青筋,显示了男人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时间也许只是过了片刻,也许过了好久。
夏远志渐渐地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睁开微微泛红的双眸看向乖巧漂亮的小姑娘,容貌比她母亲更盛一筹,才华也毫不逊色。
骄傲、难过、担忧等等齐齐涌上心头。
“阿暖,一中校长想找你为学校拍宣传片,校长说片中还会放你妈妈的照片,正好你们是你学校唯二的高考状元,又是母女,更有宣传意义,宣传片拍好后会在市电视台播放。”
夏远志以一种老父亲的目光看着夏暖,即欣慰又骄傲。
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她第一次高考就以满分的成绩考了一个状元,第二次高考更应该考一个呀。
然而,长辈毫不掩饰的发自内心的为她感到骄傲,夏暖心里热热的暖暖的。
“大伯,妈妈已经去世了,我也不想拍,您就拒了吧。”
夏暖一脸的凝重,她一点也不想出名,也不需要过多的人关注她。
如果拍了宣传片,以她的容貌和高考冠军的光环,不出意外她会很快扬名网络。
万一柳家众人特别是柳夫人看到这个宣传片,她的身份就隐藏不住了,以柳夫人的狠辣她会面临无穷无尽的麻烦或者生命危险。
同在京城生活,她和刘家人不可能永远都遇不到,既然避不开,那就迎面而上。
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让大伯知道了。
夏暖艰涩地开腔:“大伯,我知道我父亲是谁了。”
夏暖话音一落,夏远志“腾”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椅子后退发出“刺啦”一生,接着暴怒生响起:“是哪个王八蛋?我要宰了他。”
夏远志永远忘记不了九九年农历十二月二十三日——小年夜。
这一年的冬天是他有记忆以来最冷的一个冬天,也是那一年平城下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雪。小年夜这天,五叔怀中抱着一个婴儿,五婶怀中抱着静雅的骨灰盒,两人肩并肩一脸灰败地蹒跚着在大雪纷飞中朝家走来。
等两人一到家就齐齐病倒了,直到来年春暖花开他们才愈。他知道,如果不是有阿暖在,在大雪纷飞的冬天五叔和五婶会追随随静雅一起而去。
两人病好,两人再也没谈过此事,只对外宣称静雅因生孩子难产去世,男方家中嫌弃孩子是女儿不愿意抚养,他们便把孩子带回夏家由他们夫妻抚养,以后就是夏家的孙女,继承夏家的医术。
那个害了他妹妹抛弃他侄女的王八蛋终于出现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大伯,您先坐下来,听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咱再商量怎么做。”
夏远志暴怒的情绪在夏暖平缓温和的语调中逐渐被安抚住。
夏暖看着安静下来的夏大伯,继续道:“我在整理爷爷的遗物中发现了妈妈的结婚证、日记本和其他的一些东西,从日记本里了解了那个男人的身份,还挺有名的,现在网上还有他的采访。”
夏暖顿了顿,压下去从心底涌上来的愤怒不甘,继续说道,“爷爷去世前既然没把妈妈的遗物交给我,是希望我可以活得开心快乐。然而,我在网上搜索那个男人消息时,发现他的大女儿比我还大,我猜想可能是被他们害死的。爷爷下葬没多久,我就去京城找柳松柏。”
“你个丫头,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大伯?”
两年前,五叔下葬后,这丫头消失了好几个月,回来时瘦的脱了形,身体也差到了极致。
阿暖那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那么差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
夏远志难过地把脸埋进手,无声地掉着眼泪,哽咽着道:“阿暖,是大伯没照顾好你,大伯对不起五叔五婶,对不起静雅妹妹。”
夏暖来到夏远志身边,小手拍了拍大伯,“大伯,你做的已经非常好了,如果没有你平成的夏氏医馆开不了,夏家的祖业就要败在我手中了,我将会成为夏家的罪人。”夏暖停顿片刻,视线朝医馆内扫了一圈,继续道:“大伯,你看我们把夏氏医馆开到了京城,等我们在京城扎了根,有了金钱人脉一定可以查出妈妈的死因,为妈妈报仇的。”
小姑娘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一字一句却坚定有力。
夏远志也被夏暖语气中的自信强大感染了,他不能沉迷于过去的事情,他要帮阿暖经营好医馆,发扬光大夏氏医术。
“阿暖,从你的话语中我可以猜到那个人一定是我们惹不起的,但是,大伯就是想知道他是谁。”
夏远志眸底的伤痛刺痛了夏暖的眼睛,她垂下眼婕敛去眼底的恨,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口中蹭出,“柳氏药业的当家人柳松柏!”
夏远志瞳孔地震!
柳氏药业,至今已有百年历史,行业老大,家庭中常备药至少有两种药是柳氏药业生产的。
确实是高不可攀!
攀不了,可以用炸药炸。
“阿暖,你好好学习,其他的交给大伯。”
作为一名中医特别是医术还非常不错,只要有机会让一个人毫无感觉的死去他还是可以办得到的。
从说出她亲生父亲是谁时,夏暖就一直留意夏大伯的神情,也就没错过大伯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夏暖赶紧对夏远志说:“大伯,我知道您想做什么,您前脚去我后脚跟着,到时咱爷俩不仅报不了仇还要去监狱作伴。”
夏远志知道夏暖的话是认真的,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这丫头,大伯都五十岁的人了,不会知法犯法的。”
夏暖看大伯放弃了杀人的念头,她的语气也软了,“大伯,夏氏药业不是你我可以颠覆的,但是他们也做不到一手遮天。等我找到证据,我会报警让法律为母亲讨一个公道。”夏暖顿了一瞬,凉凉道:“如果法律不能还妈妈一个公道,我会用我的方式为母亲讨一个公道。”
小姑娘长大了,可以为自己撑起一片天天了,为母亲报仇了。
他应该高兴啊,可为什么想哭呢。
十八岁的女孩儿,还是在爸爸妈妈怀里撒娇的年纪,最大的烦恼大概是学习成绩了,而阿暖早已失去天真的权利了。
夏志远:“好,大伯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