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低头看了眼怀里狼狈的许锦,忽的想到刚刚这个女人的吼叫求救声惊飞了鸟儿,遂又好笑的扬起了唇。
注意到许锦身上被勾的破破烂烂的奇装异服,又缓缓移开了眼神。
“蓝鸦,走。”
云深话语刚落,胯下骏马就如同踩了风火轮一般,四蹄翻腾的朝云礼两人相反的方向奔腾而去。
离开的云礼和李言熹都不知晓,那毫不起眼的马会是这般的与众不同。
也或者说,能够懂得红鸦这匹千里马的伯乐也只有不过云深一人。
蓝鸦大约奔驰了三个时辰,云深便回到翼王府上。
那立于牌匾上的字苍劲有力,正是先皇的亲笔题字,在最小的皇子云翼立为王爷时赐下的牌匾。
云翼也就是云深和云礼父亲。
饲养蓝鸦的马厮一早就候在王府外,这时见到云深带着昏睡不醒的女子归来,心里诧异,面上却不显半分。
云深下了马,又将许锦小心扶了下来。
守门的两个丫鬟见此,连忙上前从他臂弯中接过许锦。
“将她安排在客房,再叫个女医来瞧瞧。”
云深交代完,便把蓝鸦的缰绳给了马厮。
“诺。”
两个守门丫鬟搀着许锦,屈了屈膝低头应道。
云深见此,略微点头,便率先回房沐浴更衣了。
两名丫鬟在原地面面相觑,默契的没有言语,又低着头,扶着昏睡不醒的许锦向王府的客房慢步走去。
等许锦在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傍晚时分了。
许锦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竟是天蓝色的纱帐,头顶还有一袭一袭的流苏,床榻冰冷坚硬,身下那柔软的繁华锦被显得单薄无力。鼻尖隐隐还有悠悠的檀木香。
又黑又亮的杏眸转了转,许锦又猛的坐了起来。
“嘶。”
因为动作过大牵引的小腿处的伤口,将她痛的直吸气。
侍候在一旁的丫鬟允桃听到声音,素手拨开了天蓝色的纱帐。
“姑娘,可是感到不适?”
如果不是小腿上的痛意,许锦简直要怀疑自己身在天堂,已然不在人世。
也是因为丫鬟允桃拨开了纱帐,才让许锦看到了整个房间的构造。
铜镜木凳,胭脂水粉,处处都有精致的雕花装饰。于角落处,还有一把古琴。
这显然是古代女子的闺房。
四周没有任何摄像机,雕花细琢的窗户外挂着许多灯笼,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隐隐还能看见外边的假山,汩汩流下的溪水。
“你们是拍戏的吗?”
明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许锦还是不死心的喃喃问了句。
“何为拍戏?”
允桃一脸不解。
许锦不敢相信,后知后觉又低头看了看。
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被人换了柔软洁白的古代里衣,顿时心里惊涛骇浪,震惊不已。
穿越?
如果是这样,那么发生的一切灵异事件都得到了解释。
那个紫色的闪电不是闪电,应该是时光缝隙又或者是虫洞。
那这又该是哪个朝代?
许锦脑袋隐隐作痛,暗叹自己到了八辈子霉。
“姑娘?”
允桃见许锦不语,弓着背唤了一声。
“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何在此?”
许锦闻声将目光放回这个丫鬟身上,询问道。
“这是翼王府,是世子爷救了姑娘。”
世子爷……王爷的儿子?
许锦默了默,不知道该如何问及这是什么朝代的傻问题。
这种问题,就像是在21世纪问主席是谁,这本该是人人都知道的。
“数日前,我摔到了头,过往许多事已记不清,还有劳姑娘能够回答些问题。”
小脑瓜转了转,许锦搬出了失忆这一妙招。
允桃闻言,有些惶恐的朝许锦福了福身。
“姑娘乃世子所救,理应算客,允桃自当效劳,姑娘请问。”
若只是回答无关紧要几个问题,于她一个小小丫鬟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如今是什么年号?什么朝代?”
“元肃76年,晟朝云国。”
许锦愣了,如果她记得不错,历史上没有出现过这个年号。
本来还以为可以自己掌握着历史发展趋势的许锦,瞬间泪目,悲哀不已。
这是老天爷把她最后一条活路都掐死了。
许锦盘坐在床榻上,低垂着眉目,洁白纤细的双手玩弄着素白柔软的里衣的衣摆。
心里惊涛骇浪,百转千回。
在怎么害怕无措,到底还是要活下去的啊。
许锦的适应接受能力无疑是很强的,她迫使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可心底,到底还是对这个未知世界感到深深的彷徨和畏惧。
就像一只小白兔,离开了自己的小窝,失衡闯入不属于自己的领地。
可这确是最令人害怕恐惧的,这个未知的世界她什么都不知道,对一切都是迷惘的。
她也只能被迫接受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许锦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漂亮的杏眸看向丫鬟允桃。
“世子爷呢?我想向他道谢。”
如果不想流落街头,就必须想办法留在此处。
那就必须接近她名义上的救命恩人,这个翼王府半个主人。
王爷的子嗣通称为公子,只有世袭爵位的公子才有资格称为世子。
这一点,这个朝代与许锦认知的无二般差别。
“奴婢左右不过一个婢女,自然不知世子的行踪了。”
允桃被许锦这般看着,生出了几分不自然,假装低着眉目,一副十足丫鬟的姿态。
她虽然言之有理,可许锦是半点不信的。
这丫鬟,不,或者说是整个王府对她都是抱有防备之心的。
试想一个身着异装的娇弱女子是如何会出现在危机四伏的荒郊野外?
这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不寻常,又怎会对一个这个神秘的女子暴露主家的行程安排。
他们唯恐怀有不轨之心的人靠近世子。
许锦也没为难她,自己缓缓的将腿向外移,试图要下踏。
丫鬟允桃见此,弓着身子便从一旁拿出了一双粉红锦鞋放在踏下。
挪动中,许锦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还有些隐隐作痛,完全不似刚刚那般忍痛难忍。
那伤到她小腿的不知名植物也不知道有没有毒物,怎么割了下流这么多血,还痛的要死要活的。
许锦没让允桃帮忙,自顾弯腰穿鞋,脑子却回想起她在古森林奔波时一路流的血,不免有些担忧。
三两下将锦鞋随意套上,许锦就站起来走了两步,意外发现还蛮合脚的。
“姑娘,现在是酉时,天色渐黑,你可是要出去?”
允桃看了眼许锦,遂又低下了头,轻声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