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楚躺在这里,梦中却回想着这些年的经历,父亲身为吴家堡堡主,自己却不曾帮过父亲半分,这几年吴家堡名气虽不及金沙帮,太虚宫,守阴门这些江湖上响当当的门派,但在这巫国北域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虽然所藏武功秘籍不多,但堡内高人却精通兵器冶炼,各种武器更是如同牛毛。自己的父亲更是整个巫国最大的兵甲商,分铺早已开在了巫国各个角落。
而母亲是西宫氏的二小姐,四十出头的年龄,但容颜姣好,丝毫不比见过的二十岁姑娘差。自己从小就被惯着,我行我素,街坊四邻被捉弄的苦不堪言,也都是母亲携礼亲自登门道歉。
但父亲对自己向来严厉,经营着兵器生意,却只亲授吴楚兵器知识,不曾提及半点冶炼锤兵之技。吴楚自己也疑问过,这吴家锻炼之术难道要在自己这一辈绝世了?可无论怎么求父亲,仍然无功而返,倒是少不了几次怒骂。自己的这个父亲似乎没有在他面前笑过。可能是父亲始终对自己没有满意。
“父亲何时才能认真的对待我?”吴楚梦中念起父亲,自己身为独子,心里这么多年一直渴望认同,竟然在梦中说出了一句心里话,眼泪也随之从眼角滑落,滴在了草地上。
“喂,小子!”
吴楚不知道什么情况,梦到自己正品尝美食时,竟然被人叫醒。正当破口大骂时,却发现自己眼前站着一堆手拿各式各样的兵器,内衬黑衣,却穿着与季节不符的貂绒大衣。头绑粗布巾,脖子却挂着各类首饰珠宝,看着甚是滑稽。
“这位大哥,小弟在这。”吴楚自己也知道,猜测这伙人不是河匪便是山贼,但多年来所学的兵器知识,让吴楚确定了这些人应该是河匪。
“三角钩,锯齿刀,双峰刺………”
吴楚看着这些再熟悉不过的兵器,不经意间便把名字说出,如同年幼时被父亲强迫背诵兵器谱一般。
“小子,可以呀,小小年纪认识的东西倒不少,多看几眼吧,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了。”带头的河匪把兵器来回拍在左手的手掌上,突然指向吴楚,刀刃仿佛紧贴在他的双眼上。
“河匪大哥,别这样,您这兵器还是我父亲卖您的呢,大家都是生意伙伴,老相识了。”吴楚赶紧爬起身,后撤了几步。
“我当是谁,原来是吴家堡的大少爷啊。”带头的河匪朝身后的人喊了一声。
“这下咱发财了。”
“这么大一笔买卖。”
“是呀,吴家堡一定能给不少银两。”
“你怎么这么俗,不如要一堆神兵利器有用。”
“是啊,是啊。”
………………
吴楚看着眼前的几十个河匪在商量着如何勒索自己的父亲,而带头的河匪竟然已经开始给手下讲何时办庆功宴,激动之下,竟然喝起酒来。
“几位大哥,能不能放了小弟,我一定让父亲重谢你们。”吴楚知道自己此时能做的只有逃跑,但眼下使这群河匪放松注意力才是自己的首要任务。
“你说说,怎么个重谢法?”河匪中有人大声喊了一句。
“金银财宝,神兵利器一定少不了你们,那可是数不尽的宝贝,不过你们要自己商量如何分了才行。”吴楚侃侃而谈,随口编了几把兵器,形容得如同仙器一般,引得这些河匪眼冒贪光。
“我身为大哥,那把日月剑就归我了,你们没意见吧。”带头的河匪已经开始比划起来了剑法,仿佛吴楚随口一说的兵器已经在自己手中。
“没问题………”众人看着大哥,也不敢说一个不,生怕被大哥几刀砍死,扔在了这风眠江中。
“我不同意。”人群中一个穿着白虎皮衣的河匪突然走了出来,站在了带头河匪的面前,周围的河匪自觉的给他俩让出了一条道。
吴楚心想这一定是河匪的二当家,眼下一定是赃物分配不均,这二当家眼红了,不如让他俩内讧,自己趁机而逃。
“大哥,平日里,劫官船,抢商运,哪次不是我冲在最前头,金银珠宝你拿了最多也就罢了,这武器你还要挑最好的,这让兄弟们怎么服你。”二当家说罢,身后的河匪便窃窃私语,随后齐呼不同意带头河匪的分法,二当家斜瞅一眼身后的众人,同时眼前的大哥面露难色,洋洋自得起来。
“你们想反?”带头河匪一怒之下,朝着二当家的便喊了一句。
“老二,我早就知道你不服我,来呀,今天我死了你就是老大了。”带头河匪随后便让众人站到自己这一边,承诺珠宝无数。
此时,人群中躁动起来,所谓重金之下,必有猛夫,有一撮河匪跑到了带头河匪身后。
“行啊,大哥,临死了都有弟兄帮你。”二当家咬牙切齿,入匪以来,一直被自己平日里的“大哥”呼来唤去,积怨已久,如今看着眼前的大哥,心中的愤怒又上升了。
“弟兄们,给我砍死他。”说罢,二当家便抄起一把锯齿刀,冲向了带头河匪,虽然知道自己武功不如大哥,但眼下只有硬碰硬,不然以后死得就是自己。
说罢,两方人早已过起招来,河匪本就无门无派,招式七杂八乱,但是在乱斗中,反而比一些门派的花架子有用百倍。
顷刻间,双方都已断臂残肢,血更是撒得到处都是,月亮照耀之下,如同血玉般,碎了一地。
吴楚趁两边争斗之际,知道这是逃跑最好的时机,趁着河匪内斗,自己捡起了一把刀,随即调用步法,大步向身后的树林跑去,丝毫不关心身后的河匪伤亡。
“这里怎么跟迷宫一样。”吴楚一边跑一边咒骂,要不是因为那群河匪自己也不用又进了这玉灵山中。
不知绕了多久,吴楚又回到了,刚才睡觉的地方。又是惊喜又是懊恼,高兴自己终于找到了下山路,恨自己可能又会碰上河匪。
可是,吴楚看着眼前的景象,已经没有一人存活,大腿胳膊到处都是,如果只是数尸体已经分辨不出来人数了,倒是当时的二当家的那身白虎皮衣让吴楚认了出来。
“救我,救我。”吴楚跑向二当家那里,本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竟然奄奄一息向吴楚求救。
“多亏了你,我才能躲过一劫,你安心的去吧。”吴楚看着眼前的这个壮汉,心中却没有一丝同情。
“救我,救我。”二当家眼睛已经闭上,但嘴里依然在求人救他,他不知道自己求救的这个人竟然是当时的吴家少年。
吴楚看着二当家慢慢的咽了气,不知道为何,本该害怕的自己却毫无顾忌地站在几十具尸体当中。
“抢了那么多东西,不还是没命用,日月剑我就分给你了。”吴楚想着这么一群令人闻风散胆的河匪,竟然为了一件自己瞎编的武器,落得如此下场,替自己为这风眠江除了一害而高兴,也感叹金钱物欲的威力,一时间不知自己是该苦还是笑。
“反正都与我无关了。小命保住了就行。”
“走喽,这艘船就归我了!”吴楚说完便朝河匪来时的那艘大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