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是真的,见证了这一故事的人都已逝去多年。现在讲起来这事,大多没人愿意相信了。
年月日不详,都是耳闻口传,人们只关注着离奇的事件儿,管它在何时因何人而起呢?
有一年王生送友人归,遇雨,大避槐树下。须臾,北方有二八殊色擎伞而至,雨大伞小,加之路途泥泞,女子深一脚浅一脚地疾步,如波涛中一小舟。但每一步都踩得极实,如此,越显得婀娜多姿。
见前有大槐树,情急顾不得避人,就直往大槐树下来。王生见她来得急,就退后一步,准备转过身去,女子报以微笑。
雨势越来越大。
王生虽多贪了几杯,但经雨一冲,酒劲也开始慢慢消除,也许是避雨无聊,这酒劲遽然仿佛又涌了上来。
慢慢地,他觉得天旋地转,转啊转的……
“公子,你看我好看吗?”说话的正是那二八殊色,
“好看,好看!”王生抬眼望去,朦胧中听得自己与人搭话。
“哪里好看?”
“哪哪儿都好看?”
“那我来给你做老婆可好?”
“好!好!好!”
王生是在自家卧室醒来的,醒来的时候,旁边躺着一位一丝不挂的丽人。王生这时候发现,自己也是浑身赤裸裸的。
他拍拍自己的脑袋,想起这女子正是大槐树下的那位,然后她同自己说话,说要做自己老婆……
“公子醒了。”正回忆时,那女子靠将过来说,
“小姐不怪?”王生轻声道,
“公子不嫌?”女子羞答答地反问,
“怎会嫌!”
“何足怪!”
王生乃妻之,妻名吴红,第二年,红孕而生两子。
第一子刚露头,给别人家媳妇接了三十年生的稳婆直接昏了过去,半晌复苏,醒来就大叫着破门而出。稳婆跑出去之时,王生的第二子出生了。
王生要上去拉着稳婆想问下妻儿情况,谁料,稳婆见了他,喊叫的声音至少增加了一倍,躲瘟神似的逃了。
这时候吴红出来了,跟在她后面的是两条通体白色的蜈蚣幼崽。王生上前要去拉开妻子,她却跪了下来,三拜后说:“母遣贱妾报恩公活阖家之恩,不意人妖殊途,使贱婢不胜惭愧,今当远离。”言讫而去。
王生幼年时,尝腹痛不止,急而至村北大槐树下如厕。见一竹篮在侧,竹面斑驳,甚有年月。王生以足蹴之,竹篮破败如散沙。
未几,一赤色母蜈蚣携三幼而出。王生大怖,疾提膝踏之,又不忍其猝然而就死,乃释之。
母蜈蚣昂首似揖者再而去。
稳婆离开后,王生便不得不变卖家产去异地生活——人人避而远之,莫如自己离开。
冀州西北有周家庙,其祖即王生——后易姓改名为周公吾以掩其事。
周小卿,王生廿七世孙,修葺祠堂,于王生泥塑相底得王生手书,知此异事。祠堂既成,乃焚彼书,命后人口传此事。
其后,周氏子孙多尊蜈蚣,有杀鸡为业者,周氏九珍鸡,居百味谱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