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一个孤儿,可能是一个弃儿吧。我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仿佛我就是天地所生……呵呵。”皇甫轩清了清嗓子,神色落寞道。
“在机缘巧合下,我的养父,也就是皇甫家族族长,皇甫战。他当时在这片玄兽森林采药。在一个不起眼的山洞前,发现了还在襁褓之中的我。”
“那时正直寒冬腊月,天气寒冷,皇甫战见我竟能在这极寒天气下存活下来,感到此子与众不同。恰好他结婚数十年,膝下无一子孙,所以将我抱了回去,以养子待之,取名为——皇甫轩。”
“说起来,玄兽森林应该是我第一个家了……”皇甫轩有些唏嘘,目光凝视着前方。
“一开始我的生活还算幸福,养父养母待我很好,衣食物品与其他兄弟姐妹并无差别,整日陪我玩耍,过着美满的童年。皇甫战甚至还将我定作下一任皇甫家族族长的继承人,顿时感到光芒万丈,完美无缺。”
说到这,皇甫轩顿了顿,接着道:“其实……我对那家主之位并不感兴趣,我只是想报答养父的救命之恩,然后平淡无奇地生活下去即可。”
“我自以为我不是一个英雄,没有救济苍生那么伟大的愿望和目标。我只是想守护我珍视的东西就好。挽救苍生,不是我修炼的最终目的……”
“可是,在六岁的那一天,一切都变了……那是皇甫家族一年一度的天赋测试,目的是将年轻一代的孩子们的天赋挖掘出来,从而更好的进行培养,因材施教。天赋值分为——王、将、凡、无。而我的天赋被测试为家族百年未见的——王级。”
“我起初天真的以为,王级天赋,不会打破我宁静恬美的生活。可是谁知,父亲皇甫战在两日狂喜之后,不顾母亲反对,便决然地将我送进了家族的斗技阁。那里是家族中12岁以上的孩童修炼的地方,环境严酷,训练严苛,经常有孩子修炼得重伤昏迷,被送出来。甚至有一年竟有孩子死在里面……所以斗技阁的凶名,我们家族人人所知晓,凶名在外。”
“12岁以上的孩童尚且如此,何况年仅六岁的我呢?于是在那个如地狱一般的地方里,我被要求没日没夜的修炼源力,掌握功法。我哭过,闹过,崩溃过。但是我无论如何挣扎,皇甫战的眼眸之中毫无波动,冰冷的看着我。他那时的眼神,我至今都无法忘怀……”
“至此之后,我在斗技阁中,度过了灰暗的九年。九年之中,甚至我的生日,也是在斗技阁中草草了事。在这种强大到变态的外界压力下,我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差,孤僻古怪,与兄弟姐妹有所隔阂。笑容在脸上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阴冷,冷漠。”
“在这九年中的某一天,养母由于劳累过度,神思不宁而去世了。我甚至都没有见上她最后一面……我记得传来消息的那一天,是一个打扫卫生的仆人,来到斗技阁,偷偷告诉我的。而皇甫战,显然打算一只隐瞒下去……”皇甫轩说到这,留下了两行眼泪,悲愤道。
“也就是在去年,我晋级凝气境大圆满。皇甫战终于大发慈悲,将我从斗气阁中接了出来,让我逐渐管理起家族的事务……其实,在那一段昏天黑地的时间里,我的心已经死了。养母已经去世,我了无牵挂。如若不是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我恐怕已经离家出走多日了吧。”
“无论是怎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和责任,都不应该由一个尚且六岁的孩童来承担。我宁愿我是武学废柴,平凡地活下去。也不愿因为王级天赋,而被家族搞得面目全非……”说到这,皇甫轩面色狰狞,双目通红,嘶哑地说道。
“我自以为我不是一个负责任的人,我也不想去承担那些责任。我只想作为一个平凡人,平静的生活下去,娶妻生子,守护我想保护的东西,仅此而已……家主之位,无上的修为,我真的不在乎!我好怀念幼时的温暖,我天真浪漫的笑声,兄弟姐妹的陪伴,养母无微不至的关怀,无忧无虑地生活,玩耍着。”
“难道就连我这么平凡的目标,也要被他无情的摧毁吗?”说到这,皇甫轩一拳狠狠地捶向了石壁,溅起一些石屑,散落在地上。
“那段时光真的是我人生中最昏暗的时刻。我本想着,如若没有办法恢复源力,那么我会在玄兽森林一个僻静之处,自寻了断。不过,现在幸好遇到了你。”皇甫轩收拾好情绪,偏过头,宠溺地抚摸着雪儿的后背,庆幸道。
“我本已了无牵挂,但是当我看见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认定了,你是我一生的朋友。你就像是我多年未见的老友,可以无话不谈,畅所欲言,把酒言欢。虽然你现在可能听不太懂我在说什么,但是我对待你,完全是平等的朋友关系,而不是所谓的主人宠物关系。”
“所以,无论有什么人要危害你,他们所要做的是: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我这一生朋友不要求多,唯知音而已……”
说到这,皇甫轩神色柔软,接着道:“我真的想一辈子生活在在这座山洞里面。和你一起看日出,日落。每日平淡地生活着,打猎,采摘,打理花草,聊天,睡觉,这样该多好……外面的仇,我是真的一点也不想报了……不报了……太累了……”
黑袍上的雪儿好似在认真听着,一动也不动。
“哈哈哈,终于把这几年的苦水都倒出来了,心情舒畅了许多。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会和你这个听不懂人言的雪狐去谈心,那不是对牛弹琴嘛……”皇甫轩打了个哈哈,摸了摸雪儿的头。
“我去打猎了,你好好地在这呆着哦,我很快就回来……”皇甫轩留恋着注视着雪儿,拍散身上的尘土,出去打猎了。
黑袍上的雪狐抬头望着皇甫轩远去的背影,神色黯淡了下来。接着又趴在黑袍上,一动也不动了。
“我该如何对你呢?”
“其实,我也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呢。唉……”
……
皇甫轩走在平日里所走的道路上,阳光明媚,照射在身体上,温暖,让人心醉。皇甫轩深吸一口气,空气中花草的清香与嗅觉神经发生奇妙的碰撞,让皇甫轩大呼过瘾,无法自拔。
熟练地捕杀了几只低阶玄兽,采摘完水果后,皇甫轩正要启程,回到山洞之中。
突然,大地发生了剧烈的颤抖……
“怎么回事,难道是地震了吗?”皇甫轩有些愕然,随即握紧拳头,紧张地环顾四周。
“不好,那是什么?”
目光扫向空中,只见那巨大玄兽从苍天大树后显现出来。这只玄兽体型庞大,足足七八米长的身体表面。竟然覆盖了一层暗黑色的铠甲。日光照耀,光华四射。颇为刺眼。震撼力十足。
玄兽的脑袋,是一颗长相颇为狰狞的猿头,血红中泛着黑色的兽瞳,布满獠牙的巨嘴,猿头之下,全身布满了黑色的螺旋尖角,一簇簇黑色源力,在角尖上缭绕盘旋,极为恐怖。
巨大的猿身侧面,是四只粗壮的脚爪,同样被包裹了一层黑色的铠甲,每一次踏下,都将会让得虚空为之一颤,难以想象其力量究竟有多大。
“那是……是六阶玄兽地魔猿。怎么会遇上他!”皇甫轩认出了这个大家伙,大吃一惊,随即全速后退。
六阶玄兽虽然还未能幻化人形,但是其灵智已经不弱。最恐怖的是,六阶玄兽拥有着堪比开元境大圆满的实力。开元境大圆满,这在小小的青木镇中,也是绝无仅有的。
“糟了,他发现我了……可恶,今天怎么运气这么差,竟然会遇上地魔猿……”
皇甫轩来不及多想,拖着食物,极速地向山洞跑去。现在皇甫轩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山洞前的毒藤曼,可以阻挠地魔猿前进的步伐。
地魔猿也快速向皇甫轩的方向追去,他的每一步落地,都能使大地发生剧烈的颤抖。这是一个十分棘手的玄兽……
仅仅数个呼吸间,地魔猿就直接出现在了皇甫轩的后方,手掌布满玄色的源力,一掌就拍了下去,下方的地面,都是在此时震裂开来。
砰!
地面崩裂开来,皇甫轩吐了一口鲜血,借助着那劲风,狂掠而出。
快了,快了,离洞口还有四百步……
三百步……
感觉到地魔猿的气息再一次极速靠近,皇甫轩甚至已经可以看到模糊的洞口形状。
可恶啊,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皇甫轩双眼通红,十分不甘。
地魔猿巨大的黑色手掌即将向渺小的皇甫轩拍去的时候。霎那间,在洞内黑袍上趴着的雪儿感应到了什么,目光一凝。
“你不该伤他的……”随即身形迅速膨胀,雄浑的源力向洞外飞射出去。
又见威压……
一股毛骨悚然的威压从四周迅速来袭,锁定地魔猿。这与那天皇甫轩遇见的威压本质上是并无差别的,但是气息更加强横……
地魔猿见此情况,直接被这恐怖的威压吓懵了,惊诧不已,竟然瞬间匍匐在地,成跪拜姿势。庞大的身躯正在瑟瑟发抖。显然,这种恐怖品阶威压对于它来说,是骨子里的无上震慑,必须要去臣服的……
皇甫轩见多识广,很快认出了地魔猿的动作:这分明是低阶玄兽遇上高阶玄兽的下意识臣服行为,看起来,那道气息的主人是一位高品阶的玄兽。只不过,它为什么要帮我呢?
皇甫轩边想着,边迅速溜走,跑进了洞穴之中。
气息瞬间消失了。
地魔猿看见皇甫轩消失的背影,立即拔腿就跑,那种逃命的速度,配上它那庞大的体型,真是让人瞋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