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咱们老祖宗们用糨糊里的青霉素,那她叶琉璃也用糨糊来做青霉素。
糨糊很快熬制好,厨娘恭敬道,“王妃,糨糊熬好了。”
“好,你应该知道怎么让糨糊快速长绿毛吧?”叶琉璃问。
厨娘吃了一惊,“啥?王妃您说啥?”
叶琉璃甜甜一笑,“你没听错,本王妃要的,就是糨糊上面的绿毛。”
虽然整个厨房的人都认为叶琉璃疯了,但人家是王妃,王妃之命不得不听,一群厨娘们的开始想尽办法让糨糊用最快的时间长出绿毛。
从前大家想尽办法的不让食物长绿毛,如今却成了想办法让食物快速长绿毛,还真是风水路扭转。
而对厨娘们交代完,叶琉璃就回了东方洌的房间。
叶琉璃刚踏入房门,刘军医便冲了出来,老泪纵横,“王妃,王妃!”
叶琉璃吓了一跳,“你们王爷死了?”说着,悲哀地看向床上双目紧闭的男子。
她很想哭,她到底是得罪谁了,犯得着这么折磨她吗?穿越时空就算了,穿越来就嫁人,嫁人她也认了,没两天男人死了,当寡妇她不怕,但听说恶毒太子恨不得弄死这死鬼丈夫,以后会不会对她这遗孀下手?
虽然她对死鬼丈夫没什么感情,但只要死鬼还在,太子就针对死鬼而不针对她,她就安全了不是吗?
想着想着,叶琉璃鼻子一酸,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这死鬼,怎么说走就走,你走了,我可怎么办?”想到未来水深火热的日子,叶琉璃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你个死鬼,早知道要死,为什么还让我嫁你?你这不是坑人吗?早死晚死,怎么成了亲才死?以后我怎么办?怎么办?”
刘军医等人已完全被弄懵了,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是好。
终于,床上那人再也忍不住了,低吼一声,“闭嘴,本王还没死!”
叶琉璃一愣,“没死?”而后迷茫地看向刘军医,“没死你喊什么?”
刘军医尴尬,“属下属下是想说,王妃的药太有效了,王爷的高温本不受控制,但服用了王妃的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温度便降了下来。”
叶琉璃点了点头,“因为他没服用过西药,所以体内没有任何抗药性,药效当然很快起作用,不过他没死,你哭什么?”
“”刘军医更尴尬,老脸通红,“那个是属下太过激动。”
“”叶琉璃。
门口的顾斓汐也是愣住,看了看尴尬的刘军医,看了看床上不悦皱眉的王爷,再看梨花带雨的叶琉璃,竟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那么紧张激烈又悲壮的一幕,竟被这叶琉璃弄成的一番闹剧。
顾斓汐终是忍不住了,转身就出了房门,当冲出了院子后,爆笑了出来。
一边笑一边摇头,“叶琉璃啊叶琉璃,真是个有趣的女子。”
房间内,叶琉璃知道东方洌还没死不,是还没薨,长舒了一口气,而后擦干净脸上的泪,“没薨就好,没薨就好。”说着,爬起来来到东方洌身旁,伸手就探向他的额头。
温度果然降下来了,然而却未全降,估计其提问应在374度左右,炎症所带持续性低烧,只能等消炎才能转好。
叶琉璃伸手摸了摸被子,“有薄被吗?这被子太厚,不利于热量散发,换一床薄被子来。”说着,一伸手将那被子掀开。
而被子下的东方洌,赤身**。
因为之前叶琉璃的命令,刘军医带着两名徒弟不断用温水给东方洌擦拭身体,所以东方洌没穿衣服。
“叶!琉!璃!”东方洌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那种滔天的怒意,好似能化成熊熊火焰,将面前可恨的少女烧死一般。
叶琉璃知道,若不是东方洌高烧多时身体无力,定会像昨天打死喜娘似得打死她吧。
不过这九贤王还真是可笑,先不说合格的医生对病人根本不会起色心,只说他容貌被毁,双腿残疾,她放着那个俊美的军师不色,色他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
讥讽的话刚到嘴边,叶琉璃却又咽了回去。
只见她媚眼如丝,用舌尖轻轻舔了舔嘴角,“我说夫君,你害什么羞嘛,咱们不是刚成了亲吗?你身体什么地方人家家没看过?夫君这幅身子可真**,让人家百看不厌呢。”
是摔倒的声音。
包括刘军医在内的几名下人只觉得小命休矣,再扭头一看,却见门口早没了顾军师的身影,心中暗骂军师鸡贼,早就算到王爷和王妃要上演火辣辣的一幕,早早就溜了。自己溜就算了,为何不给他们打个暗号,让他们逃命?
“你们都下去吧,本王妃受不住你们王爷的勾引,准备和他来点不可描述的行为。”叶琉璃对下人们招了招手。
“”众人二话不说,脚底抹油就跑了。
大家是怕的,因如今的王爷不似从前,遥想当年,王爷爱民如子,待人宽厚。但自从经历了那场大火,便性情大变,抬手便是人命,大家敢怒不敢言。
同时,大家也是敬佩王妃,王爷这般残暴,王妃也敢迎难而上,真是缘分天注定,总有眼瞎的。
只希望这王妃命长一些,待王爷身体康复,王妃不被王爷宰了。
房间内。
东方洌咬牙的声音响彻房间,他挣扎了几次依旧无法从床上坐起,他痛恨这种无能,痛恨任人摆布,痛恨任何羞辱。
“叶琉璃,羞辱本王,你就不怕死?”东方洌突然笑了,他的声音本圆润好听,低沉若大提琴,但此时此刻,却好似地狱判官,儒雅却带着杀意。
“是啊,不仅侮辱你,还要轻薄你。”叶琉璃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的柜子里找了个薄毯和软垫。
“是叶相让你这么做的?”东方洌冷笑道。
叶琉璃走了过来,将床上的厚被扔开,薄被轻轻盖在他的身上,而后将其胳膊环在自己脖子上,“我知道你没多少力气,但我也没多少,我们一起努力让你坐起来,否则我无法为你诊断。”
东方洌一愣,“你说什么?”
叶琉璃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羞辱你了,谁让你昨天晚上说要剥我的皮将我吓了个半死,咱们算扯平了行吧?你的高烧虽是伤口引其,但刚刚你咳了几声,我怕你伤及肺部,让我为你诊断一下。”
东方洌皱着眉,目光复杂的看向她。
叶琉璃噗嗤一笑,“别这么警惕我好吗?放心,全天下最不想你死的人,是我。”
“你不希望我死?”东方洌的口吻满是讥讽。
“不希望!你若是死了,我真不知未来的命运会如何了。”叶琉璃认真道。
东方洌看向她,幽黑的眸子似利剑,从她的眼直窥其心。
叶琉璃不闪躲,也回视他的双眼。
半晌,东方洌道,“姑且信你。”
叶琉璃失笑,“爱信不信,我来为你诊病。”
东方洌刚将手腕递出来,却见叶琉璃没去为他诊脉,而是将头帖在他的胸膛上。
“”东方洌。
少顷,叶琉璃抬起头,却将一只手放在东方洌的胸膛,另一手放在其背部,“来和我说,一、二、三。”
“”东方洌低头看着自己胸膛上柔弱无骨的小手,不知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叶琉璃耐心道,“这叫触诊,而我双手放在你身上,是要感受震动,也可以称之为语颤。当你说话的时候,若这震动增强,便表示肺组织实变,多半就是大叶性肺炎若震动减弱,多半是胸膜腔有积液,或者支气管阻塞。若你不咳,怎么都好说,但在如此高烧下,你有咳嗽的症状,口舌略有发紫,证明体内缺少氧气,我可以怀疑你肺部发生病变。”
东方洌皱眉,虽容貌尽毁,但一双若乌玉般的眸子依旧深邃迷人,“本王可没听说,相府七小姐会医术。”
叶琉璃点了点头,将手收了回来,“没问题,语颤没有正常。”
“”东方洌微怒,“本王问你话,你竟不回答。”
叶琉璃无奈,只能将那“舅舅说”重新描绘了一遍,这一次说得更绘声绘色,甚至将外域人的容貌都描述出来。
东方洌惊讶,却也有几分相信,因为这种诡异的医术,并非南赵国所有。
然而,诊断未结束,叶琉璃又左手中指平放在其胸膛上,右手中指叩击。
“这又是什么?”东方洌问。
“这叫叩诊,叩诊音分三种,轻音,实音,鼓音。轻音便是音调地、音响高,正常人一般是清音。浊音的音调高、音响低,多件胸膜腔积液或者肺肿瘤。鼓音比清音的音调还低,音响更高,常见于肺气肿和气胸。”顿了下,叶琉璃发现自己真是多嘴,说这么多话、自找无趣做什么?先不说对方能不能听懂,只说信不信还是个问题。
“结果如何?”东方洌问。
“轻音,没问题。”叶琉璃一伸手将东方洌又推倒在床上,盖上薄被。
“你该死!”东方洌疼得咬牙。
叶琉璃这才想起,他头上有伤。
“抱歉,抱歉,这回真是我错了,我忘了你头上有伤了,”叶琉璃赶忙查看,一边查看一边嘟囔,“所以说,病患别没事威胁医生,威胁就能治好病吗?威胁只会让医生在慌乱中出现错误,还好,没渗血,我以为你身体很虚弱,没想到体质还是很好的嘛。”
东方洌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分明是你自己失误,却又怪到本王头上。”
叶琉璃噗嗤一笑,“行行行,我难养行了吧?但你若要身体康复,最好立刻休息。”
东方洌真乖乖闭了眼。
叶琉璃吓了一跳,失笑道,“嘿,倒是很惜命。”
闭着眼的东方洌缓缓开口,“本王不能死,最起码,本王暂时不能死。”如果他死了,会有更多人被太子残害。
哪怕活得再艰难,这条命也要留住。
东方洌到底还是孱弱了些,很快便陷入了昏迷。
叶琉璃确定其睡稳,这才松了口气,出了房门。
院子里,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尴尬的等着。
为何尴尬?还不是因为王妃说,她要和王爷在房内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按照道理,已结为夫妻的男女过正常的夫妻生活无可厚非,然而大白天这么兴师动众将众人赶出去行房事也太高调了些吧?就算是王爷真的令人**,但王爷到底也是重病在身不是吗?
当然,**一词也让人别扭,不都是男子说某女子**吗?今日怎么王妃评价王爷**?
不过这些吐槽也只敢在心中想想,无论怎样,人家一个是王爷一个是王妃,都没有他们这些下人评论的余地。
“老先生,接下来还要麻烦您好生照顾王爷,我去看看抗生素的情况。”叶琉璃道。
“王妃您放心吧,这里就交给属下了。”刘军医为九贤王诊治多年,对贤王忠心耿耿。
叶琉璃点了点头,便出了院子。
岚芳园。
当叶琉璃到来时,却见厨娘们每个人捧着一碗糨糊,有的是用厚布捂着,让其隔绝空气,有的是让其泡在温水中加温,总的来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这是叶琉璃第一次体会万恶的封建社会,不得不说,工作效率还是蛮高的嘛。
作为领导,叶琉璃很欣慰,“各位,可有培育出绿毛的人吗?”
众人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糨糊,惊恐地摇了摇头。
“别害怕,糨糊是新熬,前后也才一个多时辰,怎么可能那么快培育出来?即便培育不出来也没什么,但第一个培育出来绿毛之人有赏。”
众人虽怀念从前的九贤王,但自从大火,王爷性情大变,她们这才每日担惊受怕,生怕不小心做错了什么触了王爷霉头,被要了小命,连带着也害怕王妃了。
闲来无事,叶琉璃也不想回去瞧着那便宜夫君,便出了院子。
“叶琉璃,你要去哪?”顾斓汐紧随。
叶琉璃伸手随意一指,“以后这里就是我家了,当然先要熟悉下家里的情况,怎么,顾军师有问题?”
“”
关于王爷大婚,顾斓汐猜想了许多,猜想嫁来的叶家女子是带有目的,猜想嫁来的女子见到王爷的模样便哭天喊地,猜想嫁来的女子作威作福,种种情况都被他预想了个遍,却怎么也没想过,来了个随遇而安的。
不,叶琉璃比随遇而安更可怕,她分明是在享受毁容残废的王爷,以及简陋王府的一切。
顾斓汐认为,这叶琉璃一定是装的!
全天下的女子,谁知道自己嫁给一个残废的男子还能欢天喜地?还能有着一副饱满生活热情的模样?
一路上,叶琉璃到处闲逛,兴致勃勃,而顾斓汐则是警惕地跟着。
两人身后带了四名侍卫,一众人就这么慢悠悠的闲逛,一直来到王府大门。
见叶琉璃抬腿要出王府,侍卫刚想出声提醒,却被顾斓汐伸手制止。
顾斓汐压低了声音,“就跟着她,我倒要看看,这王妃到底有什么目的。”
侍卫无声点了点头。
于是,一众人就这么出了王府,顺着路一直走上了大街。
已是下午,接近傍晚,按理说这个时间应是最热闹的时候,然而街上却无比萧条,无论是摆摊的商户还是来往行人,看的多买的少,一个个无精打采,虽算不上面黄肌瘦,但看起来也不算生活富裕。
叶琉璃不解,问向身后的顾斓汐,“顾军师,咱们溱州在南赵国最西端,地势高水源少、气候恶劣常年大旱,对吗?”
“没错。”顾斓汐道。
叶琉璃伸手一指街上路人,“也就是说,百姓如此无精打采,是常态了?”
顾斓汐看向行人,眸色黯淡,“并非常态,虽然溱州的条件确实不好,但在王爷的治理下也算丰衣足食,即便年年干旱,但朝廷有拨款,王爷苦心经营一番也是能过得下去的。然而,自从十个月前的大火,王爷再无心经营,溱州又接连两场大旱,如今才民不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