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袖中的手收紧又松开，姜姹开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破绽，“起来吧。”
湄若和烟若起身抬头，她们是姐妹俩，长得有七分相似，只是相较姐姐湄若的稳重，妹妹烟若更活泼一些。
此时，她眨着水灵灵的眼睛，悄悄打量眼前这位自己未来的主子。
自醒来，她一直在哭，哭到已经不想再哭，但对上烟若的目光，她鼻头还是忍不住发酸。
战场之上，风云变幻，稍有不慎，便会功败垂成。
有一次，她不小心中了敌人的伏击，湄若为了给她断后，死无全尸。
而烟若，也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中死在她怀里。
“从今天起，你们就和丹若一样，在我身边伺候，”姜姹一凝，“只一句，你们护我周全，我自也会护你们周全！”
“是！”湄若和烟若对视一眼，觉得自己这位主子姑娘似乎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丹若，你去查查，三月二，都有谁去过马厩。”姜姹点头，对着丹若吩咐一句，又看向湄若和烟若，“你们两个跟我来。”
狭窄昏暗的柴房里，丹月靠着墙壁坐在干草上，她的膝盖还在流血，其中有几块瓷片儿扎的很深，不取出，恐怕她的腿就废了。
她忍不住又为自己哭泣起来，姑娘怎么能如此狠心！她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她虽然和谢姑娘亲近，那姑娘自己不也和谢姑娘很亲近吗？！
正想着，咯吱一声，柴房的门被推开一个缝儿，露进些许光亮，丹月一下子坐直身子，不小心牵动膝盖的伤口，又撕心裂肺的痛起来，她表情都扭曲了。
姜姹推了下门，没推开，她甩了甩手，看湄若，湄若立刻上前，一把将门推开。
丹月下意识挡了下眼睛，灰尘翻飞，有人逆光站在门前。
难道是……老太君派人来收拾她了？！
丹月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就见姜姹挥着灰尘走进来。
“姑，姑娘……”丹月心中一喜，挣扎着起身，看来姑娘还是念着她的！她能出去了！
然而膝盖实在太痛了，每动一下，她都能感觉到那碎瓷片在往她肉里走。
姜姹抬了抬手，丹月便不动了，此时她才注意到，姜姹身后跟着的，是两个眼生的奴婢。
丹月眼皮子跳了跳，抬头看姜姹，姜姹也正看着她。
府中的马厩，只养着她的曦影。
那是番邦的贡马，陛下有心赏父亲，父亲便选了一匹温顺的送她。
平常府中有专人管喂，一共两个人，是经常买料草的那家铺子掌柜推荐的。
还有一个，就是丹月。
府中上下都知道她爱重曦影，丹月便经常去马厩看曦影，帮着喂一喂，是以，府中这些人，除了她，曦影最亲近的就是丹月。
丹月被看的心里发虚，她本来想着，丹若怎么也会帮她求求情，可现在……难道丹若也不能在身边伺候了？！
虽然她更得姑娘欢心，但丹若可是夫人还在的时候亲点的！
“姑……姑娘？”意识到自己处境不可能好过丹若，丹月再也忍不住，“姑娘您说句话啊！奴婢，奴婢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情！”
深知姜姹脾气，现觑她脸色，丹月心如擂鼓，只能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全说了。
“是，是谢姑娘说，她准备了一匹很厉害的马，想要在姑娘面前献宝，让奴婢给曦影吃些巴豆，去不了春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