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英性子偏急,连忙问道:“是什么?徐前辈。”
徐玄哈哈大笑起来:“还是你心急。
得,我也不卖关子,那黑衣人一行,到了安庆。”
“哦?敢问前辈,他们现在何处?”楚香云听闻黑衣人消息,问道。
“双井巷,一富商家中。”
双井巷中宅邸
“大兄心意我知,但我乃流放之人。纵想要帮大兄,亦也无力。那人如今如日中天,我就算使劲浑身解数,也不过是徒被流放,更别谈现在能有什么作用了。”
“我们救你,并非要你做多大贡献,你乃那人门生,有你在,便是一面旗帜,想来古今有多少人,因为自己的不足,而被学生所举的?你能做此事,天下人就知他有问题。”
“替我给大兄带个话,大兄救我刘台,这情义我刘台铭记于心。只要大兄有用得到刘台的地方,刘台必全力以赴,义不容辞。”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替师尊多谢你。”说话者回过头来年轻的脸,带着超越年龄的坚毅,认真说话的样子,英武不凡,正是黑衣人一伙,少尊姚宗。
几个时辰后,听到徐玄消息的楚香云到双井巷中,小心探查了徐玄所说的府邸,发现黑衣人一伙早已离去。
楚香云回到郊外农舍和戚英徐玄说了此行并无收获,富商家中已人去楼空,没有其他的发现。
徐玄听闻“这事怪我,我没有发现他们要离开的意图,贸然离开来找你们,也没有留下什么眼线。我再去看看说不定找的到他们离去方向的线索。”
“徐前辈,我与你一同去。”戚英本就是个闲不住的急性子,听说香云哥哥心系许久的黑衣人线索中断,不禁有些着急坐不住,一听徐玄要去查看,连忙表示要和徐玄一起前去。
“不必心急。”楚香云沉吟片刻说道:“无需再去双井巷查访。”
戚英问道:“不去双井巷查看,我们怎么得到那伙人去向线索?”
“阿英你想,徐前辈和我们说黑衣人与首辅交恶,此行目的定也与此有关,若我们不跟在后面追赶,而是直上北京,定然能有不一样的收获。”
徐玄双眼一亮拍手说道“不错,他们之前助澜何心隐一事,此后数年未有其他大事听说,定不肯突然放弃。看住了食饵,不怕鱼儿不上钩。”
戚英一听顿感心安:“香云哥哥好算计,那我们就去京城?香云哥哥我跟你说,京城可热闹了……”
此后数天入京的路上,沿路风景或秀丽喜人,或林深雾浓,可楚香云却怎么也提不起丝毫的心思,在这沿路的景致之中,想想距离师父出事已经近四载,师父尸骨未曾找到不说,连玥儿师姐也……
此行去往京城,定要寻出黑衣人一伙的蛛丝马迹,破坏整个黑衣组织,逼出它的尊主,不管成与不成,也要给师父报仇雪恨。
马蹄踏在飞落的青叶之上,伴随着戚英叽叽喳喳的说话,三人一行在官道之上,愈走愈远。
天津卫
“禀尊主,刘台、赵用贤、吴中行已安顿妥当。”
“好,利用三人在朝中书院间的关系势力,找寻收集张居正的不法之事迹,并嘱托他们做些文章,以张居正旧同僚学生的口吻角度去写,写出他们心中张居正的真实为人,再散播出去。‘一条鞭法’实施至今,朝野之中怨沸之人不少,小心加以利用,在朝堂文林之间大肆宣扬一番。”
“是。尊主,姚宗明白。”
“嗯,还有你的心意我也明白,时至如今我也没有其他传人了,待事成之日,我再传全此功,连这黑玉令我也一并传你。所以现在,你只需要好好做事,来日该给你的,定一件不少。”
姚宗面露欣喜拜谢到:“是,多谢尊主!”
“去吧。”
开春之时,楚香云三人乘着料峭的春风,进了北京,京都城中。
京都繁华,平常之所难及。城楼院落星罗棋布,各式去处一应俱全,屋舍俨然,错落有致。车马行人熙来攘往,茶楼酒肆店铺林立,招幌牌匾随处可见,马戏,小唱处处聚集有人群看客,金店银铺人潮如涌,好一派平安盛世,安民乐业之时。
彼时一鞭法实行以后数年,大明帝国重新焕发了生机,国库充盈,人民富足,京城一带受此政策之利,尤甚。
“人人都夸赞张首辅兴民兴国,今日看到此等繁华景象,当知世人并无虚赞。”徐玄本是爱国为家之人,看到眼前繁华,不禁夸赞起这伟业丰功的创作者—张居正。
“徐前辈所言不错,张首辅如此的国之柱石,更要提防宵小,免得被那黑衣人一伙所害。”
“香云哥哥说的对!”也不管香云说的什么,在戚英听来都是不会错的。
香云看了戚英一眼,不禁莞尔。这数年来多亏戚英日夜相伴,才不至于在最苦楚的时候,沉沦下去。笑着说道:“你日日路上说起京城繁华之地如数家珍,吹嘘你对此地如掌观纹,眼下是到了,可看阿英你的了。”
“瞧好吧香云哥哥。”
京城澄清坊
楚香云三人在澄清坊中寻了一处小店住下。隔着此地不远的地方,就是当朝首辅张居正的府邸。
戚英让店小二寻了个雅间吃饭,掌着数盏灯的小间十分的亮堂。时节还是初春,晚上酉时才过,天就已经黑蒙下来。
小二一道道的上着精心烹制的小菜,桌正中是个热气腾腾的铜壶,底下是个烧的火红的炭炉,四散的香气浓溢在雅间之中。
“几位客官,菜已上齐,这铜炉牛肉乃是小店的绝活,眼下随开春,这晚上可冷。吃了这火锅后,全身上下暖呼呼的,合着几杯入肚小酒,热乎乎的睡下,可别提多舒坦了。”
徐玄听闻,笑道:“多谢店家了,出去时帮老朽把门带紧,老朽年岁大,虽然开春,还是怕有寒风,若没有招呼可不必理会我等。”
小二笑着回应:“得,都听您老的。”说着走出门去,仔细的将门关的严严实实。
“香云哥哥,既到了京城,有何打算?”
楚香云听戚英询问,答道:“我想事不宜迟,今夜就去张大人府上看看,我们紧赶慢赶,若黑衣人一伙就是我去双井巷的那天走的。
按照脚程也该是这几日到达京城,虽不知他们意欲何为,我先去张大人府上守着,避免张大人着了小人的算计。”
徐玄道:“不错,小心一点总是好的,白天料那些黑衣人也不敢妄动,我和香云交替去替张大人守着,先避免张大人被小人所害,再去寻访那伙黑衣人的踪迹。”
“嗯嗯,香云哥哥既然决定出去,晚上风冷,多吃点热乎的。”
楚香云内息本就不俗,这四年来几乎日夜苦练,寻常冷寒已难侵分毫,戚英既然开口,楚香云也不好回绝,举起碗接过戚英夹来的热菜。
入夜巳时,楚香云换上了夜行衣就出发了。
白天戚英已经仔细讲过张府的方位,特地带着楚香云在附近走了一圈。楚香云借着月色辨明方向,往着首辅府邸而去。
临近张府,躲过巡防的士兵,楚香云纵力一跃,轻轻的落在府墙之上,借着府墙边树枝的遮掩,观察着府内的情况。
府内除了站岗戒备的士兵外,有府兵打着防风灯仔细的巡逻看查。
楚香云本意是就在院墙上看守,奈何放眼望去,张府着实是大,前院主屋又建的十分之高,挡住了楚香云的视线。
为避免有所遗漏,楚香云决定进府。底下那些府兵,楚香云也并不十分在意。逍遥游施展开来,楚香云如飞仙一般轻松越过前院,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楚香云落在前院高楼之上,底下府兵竟没有一个有丝毫察觉,楚香云不禁有些轻视,偌大个首辅府邸,自己来回自由,如入无人之境。
楚香云小心的来回查看着张府的情况,观察着可能来袭的不速之客。
却没成想,自己的一举一动,被暗处的一双眸子看在眼里。
看着楚香云停止了行动,黑暗处的身影瞬间出动。
黑影一动,楚香云就有了感应,原地高高跃起,躲过了来人一击。
“哪里来的蟊贼,敢在我张府撒野?”来人高喝出声,引起了底下府兵的注意。闻声纷纷赶到院中,将此地团团围住。
楚香云听此人开口,知道是张府之人,可能是护院的高手。来人中气十足,听着嗓音显然有些年长。
楚香云不欲纠缠,开口道:“前辈稍慢……”
来人并不听楚香云言语,连连抢击,不给楚香云辩解的机会。
楚香云有意避让,年长者数击不中,心中有些恼怒,认真施为之下,看家功夫全力施展。楚香云见来者步步紧逼,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接手,落叶无痕掌迎头击上。
两人对拼过后,年长者略退数步。
两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不可思议,因为双掌交击,两人都从对方的功力力察觉出了一丝,莫名的熟悉。
三象无痕功!
年老者大惊:“无痕功?你是何人,哪里来的贼子,却会我派无痕功?”
事情陡变,饶是楚香云事事机敏,也一时也有些不解,为何张府中居然有人也会师父所传无痕功,就连那黑衣人姚宗也是,一时难以分别两者关系联系。
来人抢手猛攻,誓要将楚香云擒下问个明白。
楚香云来张府本意为了看护,并不是起争端冲突,故并未有来者反应迅速,没有做出对应反应。等来人凌厉攻势迎头罩下,楚香云才从错愕中惊醒,后发先至,无痕腿若疾风而出,密如疾雨。
楚香云三象无痕几臻大成,师父靖远子所教武艺,差不多已融化贯通。情急之下出手,当世豪侠,瞬息间能挡此重击的,应也不多。
无痕腿似游龙出击,迅如雷电,直抢来人胸膛。
来者未料到眼前黑衣青年功力如此之高,仓皇变招,却有些不敌,被无痕腿重重踢在前胸,狠狠的落在院内,掀起了一圈尘土。
楚香云意识到出手过重却为时已晚,来人已倒在院中。楚香云想要说些什么,院中府兵重弓利矢如蝗虫般迎面射来,楚香云只得暂避锋芒,逍遥游功法施展,消失在月色之中。
部分府兵冲出府去,夜色笼罩,再难寻楚香云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