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学那不用陪一下？人家可是刚签了你百万大单。”后台休息室里，韩洛妤倚着甜品台笑盈盈地问闫陆。她的手机刚收到一百万元进账的短信。
“放心吧，我让小天去接待他了。富二代陪豪门婿，那才是骚包遇上脂粉客，上流圈子话题多嘛。”闫陆对着镜子边调整领结边说，“话说领导那边怎么样了？你走得开？”
“放心放心，在包厢里呢，都安顿好了，田欣正在接待。人家是上市公司董秘，长得漂亮还是咱老板娘是吧？哦，还有一个大美人在帮忙泡茶呢。”韩洛妤说。
“谁啊？”闫陆漫不经意问，对韩洛妤的冷嘲热讽早就习以为常。。
“就是那个山西煤二代的未婚妻，施晴，俱乐部里都叫晴格格那个。”
听到“施晴”这个名字，闫陆心中仿佛被锤了一下，呼吸有些急促，面上仍不动声色。施晴，那是俱乐部里的女神，也是闫陆心底不敢触碰的彩虹。要不是晴格格已经花落煤家，而且天生自带女王气，恐怕身边早已围满狂蜂浪蝶。
“报名的情况怎么样？”闫陆略一恍惚，立刻转移话题。
“那就更不担心了，全国总冠军不是白拿的。会费提高了一倍，会员数在之前就已经翻了三番，而且全部报名参加了年会，已经到差不多了，理事以上职务也基本卖光。还有很多来观摩的意向会员，如果都入会就过千了。下午的会场临时加了一个厅，新增几百个座位已经座无虚席。幸好这次订的是大宴会厅，隔壁也没有活动。能不能拿下他们，就看你一会的发挥咯。”韩洛妤对俱乐部的大小事务如数家珍。
“这就叫裂变，这种大会可以命名为裂变会！”闫陆若有所思。
“什么裂变会，听上去好像传销。”韩洛妤掩嘴笑。
“那不一样，传销是赚人头割韭菜，无节制发展下线，没有真实交易；而我们是通过分享聚合粉丝，通过社交裂变人脉，用服务创造价值...”
“这些可以留着一会演讲说。有个情况我琢磨着不对劲，你得上点心。”韩洛妤忽然显得略有点忧心。
“哦？有什么突发状况？”闫陆关切道。
“刚才过来前田欣跟我说，今天签到表里有一些意外之客。”韩洛妤说。
“科技四天王来了？”闫陆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
“美的你，是三大俱乐部的融州站城市合伙人。”韩洛妤说。
“三大俱乐部？”闫陆颇感意外，“他们什么时候成立的融州站？”
“就这两三天，抢会员抢得挺凶，看来大有要围剿我们的势头。之前没怎么留意，没想到今天跑到我们会场来了。”韩洛妤若有所思道。
“来踢场子？”闫陆哈哈一笑，“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里都是我们的人，还怕他们上了天去！”
“可能是想给我们个下马威，宣告他们来打我们老巢了吧。总之你留个心眼，多想想万一有情况怎么应对，毕竟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韩洛妤谨慎地提醒闫陆不要大意，但她是最懂闫陆的，不管嘴上怎么说，没有人比闫陆更谨慎。
“嗯，那就让他们把踏入虎穴的第一个阴影留在今晚吧！”闫陆走过去，用力揉了揉韩洛妤的肩膀，这一揉比任何言语都更能安抚老搭档，手臂上的力道彰显着自信。
“你最帅，你说的都对。时间差不多了，准备一下哈。”韩洛妤抬腕看了看表。
“嗯，把他们都叫回来吧。”闫陆说，“领导让施晴带进场，伍申君那边叫风间静去把齐天替回来，换个雅蠛蝶陪他应该挺开心...通知十分钟后在这里开筹备会。”
融州喜尔敦酒店三层大宴会厅，下午差一刻钟三点。
宴会厅外的走廊上，身穿金色露肩小礼服的女子弦乐组合在锯着...不，是拉着优雅的《卡农》，入口处拉着警戒桩，保安用紫外线查验来宾手腕上的荧光纹章，那是签到时印上的。长廊里摆满高脚桌、甜品台与香槟塔，来回穿梭的托盘侍者不时为来宾递饮品。签名墙、立体合影区、互动屏、近景小魔术、署名的红酒礼品墙...来宾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或彼此相识，或趁机拓展人脉，场面热闹却不骚乱。走廊上虽然大多都只是创业者，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从这里升起明天的太阳。
在一处宾客稀少的角落，一组沙发上围坐着三人：瘦削的红发青年、发福的中年男人和头戴苹果帽的妖娆女子。他们默默吃着茶点，冷眼打量周围的人群，显得与氛围格格不入。
“今天这场还真是够热闹的，这得有上千人了吧。”中年男人道。
“主观毕竟在融州已经经营了有些年头了，就算没在创业大赛夺冠，也依然是本地的龙头，融城屁点大地方，都是半熟人社会，要抢主观的饭碗哪那么容易。”红发说。
“有没办法搞到他们今天的签到表？”中年男人道。
“你真逗，签到台这么重要的地方，必定都是心腹，名单能让你偷了去？”苹果帽冷笑道。
“看来得安排点自己人去主观报名做卧底，以后才好掌握情报！”红发说。
“你安插个会员有什么用？要卧底起码也得买个副会长，最差也得是个理事吧？”苹果帽再次讥讽道。
中年男人脸上肥肉一抽，不自然道：“主观的这些职务可不便宜啊，这个投资有点大...”
“不止是贵，要担任职务还得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至少还得是个人物，这样的会员我们自己还缺呢。要不我们三家凑个份子，整他一个打入高位的卧底？”红发提议说。
“这个...我这资金有限，要不您二位来，届时信息共享一下...”中年男子尴尬道。
苹果帽脸色一沉：“你们飞马谷资金有限，凭什么我们出人出钱要跟你共享信息？我记得主观跟你们马菲燕董事长才是死对头，跟我们两家还没结过仇吧？”
“这...都是一个阵营的，这话说的你看这...”中年男子脸红得像个熟透的番茄。
“二位别争了，这些都是后话，我们回去再商量。今晚我们既然来了，需要做点什么吗？还是就这么回去？”红发打圆场道。
“见机行事吧！”苹果帽用指尖提了提衣襟，，虽本就是故意露着的，但被这样近距离放肆地直视下还是泛起些许寒意。“大礼是备了，就看有没机会送了，到时候你俩可别怂啊！”
在他们所坐沙发旁的活动背景板后，有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藏在黑暗中，任何人看到都只会认为是在桁架后休息的场布工人，但他的手中却攥着一支录音笔，一字不落地记录着三人所说的每一句话...
两位礼仪小姐推开厚重的宴会厅大门，主持人的声音自内传出：“女士们，先生们，各位尊敬的领导和企业家们，欢迎来到喜尔敦酒店，来到我们主观私董会的年会现场。下午的创业大赛复盘会将在二十分钟后开始，请大家有序进入大厅内就座...”
一阵酷炫的灯光秀后场灯亮起，气势恢宏的上千张座椅呈剧院式排满三个大厅，足足用了半小时来宾才完全进场，大厅内已座无虚席，连四周的墙脚下都站满了人。
“这都是你们的会员？”伍申君听着震耳欲聋的喧闹声，皱了皱眉头。
风间静陪同他坐在第三排的嘉宾席中，这位长得好似日本AV女优的傻白甜成功博得了好感。为了让伍申君能听到声音，她凑近咬着耳根大声说：“也不都是！会员三百多人，大部分是来旁听的意向会员，还有很多是同行。”后排的人看去就像一对男女在公然亲吻，引起纷纷猜测。
感觉到少女的吹气如兰和青丝拂面的酥麻，伍申君颇为惬意却不敢造次。这是齐天盯上的菜，姑且不论他的家世，伍申君与他也还挺聊得来。
“你是日本人？”
风间静闻言掩口而笑，又凑近伍申君道：“不是啦，爸妈移民到日本开化工厂，我们家是东莞的，我的中文名叫唐静。”说话的声音也像极了AV女优，怎么还扯上东莞什么鬼...伍申君的触觉神经敏锐地捕捉到：施者无心，受者难消，还是少说话为妙。
就在这时，大厅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喧闹迅速消散。这是活动控场里的“暗场”。
“要开始了！”风间静激动地迅速坐直身子，满脸写满期盼。
背景LED大屏亮起，一段五分钟的VCR跃然视野中，正是主观俱乐部参加全国创业大赛的记录片。从讨论圈子里项目，到赴京参赛，直到手捧奖杯登上冠军台，一个屌丝团队逆袭封神的故事看得全场热血澎湃。END处闫陆打出一个开枪的手势：“宏观见格局，微观定成败，客观出智者，主观造牛人！”
“好！”
掌声雷动，声浪迭起。恢弘大气的开场音乐中，闫陆的身影随着聚光灯的移动来到舞台中央，屹立在自己巨大的人像下。
